“師兄,你一夜都在?我是怎麽迴來的?我記得……好像……”


    蒼舒言記得昨夜她見到閆時輪了,還說了很多話,閆時輪給的藥說是什麽會讓自己很舒服,想起這件事,蒼舒言的臉頰又莫名的紅了,心中惆悵的感覺究竟是慶幸還是失望?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是楊智城送你迴來的,就是時輪身邊的助理。”


    蒼舒言忽然覺得,自己是誤會閆時輪了,原來他根本就沒想要占她便宜的想法,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的有些許的愧疚。


    “哦,師兄……有什麽吃的嗎,我有點餓了。”蒼舒言有些窘迫,嬌媚的臉頰帶著一絲紅暈。


    “這是時輪交代,一定要叮囑你每三天服用一次的藥,你好好收起來,這關係到你的命。”羅子滔將藍色的瓷瓶鄭重的交給蒼舒言。


    蒼舒言握著瓷瓶的手,仿佛可以感受來自閆時輪身上那一股特殊的草木氣息,但蒼舒言也忍不住好奇,難道這閆時輪真的是學醫的?不然怎麽會那麽針對自己的病症?但說到會關係自己的命,有點言過其實了吧,蒼舒言覺得有空還是得做個詳細檢查。


    如果是過去蒼舒言絕對會丟掉這瓶藥,而現在她相信閆時輪善意的保護,畢竟這藥對自己確實有效,現在自己完全沒有那種心慌,胃酸胃部翻攪的感覺了,小小的瓷瓶一打開,一股清香襲來,令人不覺的精神舒暢。


    “我知道了,師兄你放心吧,我會按時吃的。”


    羅子滔也有些吃驚蒼舒言的改變,但很快就釋然了,也許人經曆過一些事情就會在不經意之間長大。


    “昨夜你已經吃過一次了,現在我給你去買一些粥,你在休息一下,接下來可不能再偷懶了。”


    羅子滔臨出門還不忘叮囑的模樣,讓蒼舒言的笑容也浮上嬌顏。


    “謝謝師兄。”


    獨自一人,蒼舒言主動走到了堆滿資料的小會議桌前,眼神也即刻被內容而吸引,清澈透亮的黑眸中是訝異,但漸漸的卻轉化成了矛盾,其實昨天在現場,她已經明白自己錯了,但卻真的難以接受這種匪夷所思的真相。


    也許人就是這樣,要麵對自己的錯誤不難,但要勇於承認並且承擔結果就不是那麽容易,蒼舒言很明白,昨天的允諾其實是敷衍了事,但是現在資料顯示的內容令她明白,自己之前真的是無知又無理取鬧。


    羅子滔很快迴來了,蒼舒言的表情也讓他了解,怕是已經看到桌上那些資料了。


    “師兄……”


    “死者田翔,翔天地產的老板,本月的10號,也就是9天前猝死,因家屬意見不合,還未達成同意解剖建議,而在昨天之前,屍體一直都在長海醫院的停屍間內。”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真的死了七天以上……”


    “小言,師兄知道你從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過去我也同樣不信,但是這個世界確實有許多匪夷所思,又無法解釋的事情。”


    “小言,你再來看看這個。”


    羅子滔打開一旁的電腦,重新播放了之前暫停的畫麵,那是包括長海醫院內,以及從醫院到西區濕地公園整個路線上所分布的攝像頭拍攝的畫麵片段。


    蒼舒言不可置信的看著畫麵上那一幕幕的影像,一名50左右的肥胖男子,神情木訥動作有些僵硬,那種感覺令她腦海中隻出現兩個字“喪屍”,但這樣一個已經被判定死亡的人,卻自己走了將近30公裏的路程。


    “師兄你的意思是說,有東西操控了死者的屍體到了蘆葦蕩?”


    “沒錯,這也是時輪所說的,找到下一個人帶到蘆葦蕩的目的。”


    “那麽三天,三天是什麽意思?”


    “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也許是指下一個目標三天後就會死,如同田翔一樣的猝死。”


    “下一個目標是誘餌,他想用這個誘餌引那個東西,然後消滅。”


    “這應該就是他的計劃,小言,這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緝拿的兇手。”


    “師兄,他之前是不是破獲過很多這種靈異的案件,為什麽好像並沒人知情?”


    “這是上麵的手段,一則是保護時輪的身份,二來是為了不讓這種事情傳的太開,畢竟要顧忌到社會影響力。”


    “那對於這個案件,師兄有頭緒了嗎?”


    “翔天地產前年有個樓盤竣工,但是被爆出偷工減料,就是一個半月前,其中有一棟11層的小高層坍塌,造成三死十二傷,我懷疑和這件事有關。”


    “那件事我聽說了,相關的涉案人員被拘留審查之後,沒到十五天就全部釋放了,死者家屬為此還上訪,結果也不了了之了,網上流傳說是用錢私了解決了。”


    “涉案的人員還剩下建築承包商,材料供應商,後期檢驗,但是具體是哪一個人,現在我們也沒頭緒。”


    “四個人都是涉案,但是田翔第一個死了,為什麽?那個東西是通過什麽來決定先後的順序,為什麽不一次過殺了這些人?”


    蒼舒言是警察,警察就是要維護公義,但是這個社會還是有許多警察也無能為力的事情,蒼舒言的性格一直都是嫉惡如仇,和她的父親一樣,甚至為了懲治罪犯而踏過身為警察的守則。


    “這有兩種可能,那個東西沒能力一次殺死四個人,或者是,那個東西就是要這樣慢慢的折磨,令這些人生活在恐懼中。”


    羅子滔停了一下,眼神中帶著征詢,仿佛是等待蒼舒言的接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慢慢折磨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他是怎樣選擇殺人的順序,有規律還是隨意選擇,而且如果是折磨,難道不應該讓其他的涉案員有恐懼感?猝死並不是什麽很恐怖讓人不能接受的死法。”


    “你說的沒錯,現在確實還有許多未知,我們的時間很緊迫。”


    羅子滔的話一出,蒼舒言不得不默默點頭,確實就算有了初步的頭緒,他們還是不能確定句芒究竟是怎樣選擇目標的。


    “小言,我準備去一下長海醫院,詳細了解下田翔送醫院那天的具體情況,你要不要一起。”


    “師兄,我……我想去看看他,有些問題想向他請教。”


    蒼舒言的神情有些許的不自然,看的羅子滔的心不由的一緊,他似乎發現不止閆時輪對蒼舒言很特別,連蒼舒言的反應也是很特別。


    “唉,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他身上有許多讓人看不透的地方。”羅子滔似乎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阻止蒼舒言與閆時輪過近的接觸。


    但蒼舒言的表情卻告訴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羅子滔很了解蒼舒言,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深刻的情意,隻是他自己都難以把握,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已經越過了兄妹親情的那根分界線。


    “唉怕了你了,大約的地點我知道,但是不是能見到他,就不確定了,因為從沒人真正能進入他的世界。”


    得到地址的蒼舒言卻不這樣認為,她感覺閆時輪會主動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而這種感覺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的自信,仿佛他們冥冥之中就是有所牽連,否則為什麽三番二次的偶遇呢?


    界限街位於靖海市最為繁華的地區,而閆時輪的青山小築便是處於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居住在這裏的人對於這棟三層的洋房都懷著一種莫名的憧憬,因為聽老人曾經說過,這裏居住過一位得道的法師。


    “句芒之事你打算怎樣處理?”


    “我們各司其職,難得你偷得浮生半日閑,偏偏要在我身邊轉悠,難道不應該去陪一個等你陪伴的人嗎?”


    “喂,我是關心你,真是不知道好歹,怎麽說你我也是兄弟關係啊。”


    “我怕有的人心中默默的罐醋,又說不出有多酸。”閆時輪忍不住調侃道


    “大哥,你對她還是有情的對嗎?”星見憂心忡忡說道。


    “唉,我還是給六天放幾天假,免得你在我身邊太吵。”


    閆時輪揮了揮手,雖說並沒直接迴答,但是星見看著閆時輪冷峻的麵容透露出一絲的情緒,心中便已明了,但是他更了解眼前這個至親地血緣親人,自己可以做的也隻有盡量幫他。


    “真是被你打敗了,油鹽不進,別到時候又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我懶得理你,阿天我們走。”


    “星見,大人是說笑的,我有我的職責不能離開的。”楊智城一本正經的說道。


    第8章 登門求教


    “啊呀,楞木頭一個,他都給你放假了,我不管,我難得可以溜出來的,你得陪我好吃好喝好玩的。”星見微仰著頭,佯怒道。


    閆時輪即便看不見,也很了解這楊智城與星見的感情,雖說這楊智城所投是凡胎,但其中那一魂對於星見的愛依舊深入骨髓,與自己一樣,這種刻骨銘心感情是無法拔出,即使身負要責也無法磨滅。


    “我也不出去,你不用擔心,這份成全也不需要你們迴報。”


    “那大人萬事要小心。”


    “哎呀,他可比你強太多了,真是不知道你這種老媽子性格什麽時候能變一變。”


    楊智城雖說沒說話,但眼神卻始終沒離開星見,滿滿的愛意與寵溺,他想將最好的都給自己最愛的人,但卻偏偏做不到,或許正是這樣,他更能體會閆時輪真正的心情,以及他的用意,他感激卻不得不隱藏。


    “對了,你要的資料我幫你準備好了,就放在你書房的桌上。”


    “大人,如果他們將第二人找到,你真正會消滅句芒嗎?”


    “他們找不到第二個人。”


    閆時輪似乎在深思,無論是楊智城還是星見,他們都很了解他,對於罪孽深重的人,是不是值得他去救,而閆時輪也總會自省,有猶豫是不是自己也有私心呢?


    當然星見與楊智城此時的表情如果閆時輪可以看見,想必也會會心一笑,那呆滯了表情,星見半天才閉上了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o型嘴。


    “我怎麽覺得,你是故意耍他們呢,明知道他們查不到還讓他們去查,大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腹黑了。”


    “有時死也是一種解脫,而活卻是更重的懲罰。”


    “認識你那麽久,說真的,直到現在,我有時也看不透你。”星見喃喃道。


    閆時輪沒在迴答,因為在行動的時候,他需要集中所有感知能力,判斷方位,所以他走的比常人要慢,但卻不像普通的盲人那樣戰戰兢兢,隻是走到了他判斷的位置之後,才會伸出手來進一步確認。


    書桌上是一打純白的卡紙,但隻要仔細看便會發現紙上有著密密麻麻凸起的小點,星見看著閆時輪的雙手在凸起的小點上逐行逐行的劃過,終究還是無奈的歎息。


    “難道盯著我看,就能看透了?”


    閆時輪很明白,這些親人,摯友對於自己的關心從沒一天少過,如果他們都不了解自己,也許這個世上便找不到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哼,我家阿天可比你英武健氣多了,誰要看你。”


    熟悉的腳步聲伴隨著若有似無的歎息逐漸的遠去,閆時輪並沒抬頭,四周的靜溢令他一時感受到寂寞的惆悵,微風蕩起庭院中的池水,塘中漂浮著的落葉起起伏伏。


    曾經有人說過,假如見過濕潤的眼眶深處,那淚珠像冰藍色的月一般靜靜的滑落,那麽這鮮明的世界,有一天也會沉默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假如你曾經在分秒消失的黑暗中追逐過,那麽你就會明白全新的曙光,就像是月光中映照的緋色雙翼一樣,它會閃耀出美麗的鳳翔舞姿。


    還記得那最初的親吻嗎?它仍然烙印在我心底的最深處,而如今卻慢慢的流入我的夢中。


    當一個人越是在意的時候,心便會無時無刻的止不住思念,此時的蒼舒言腦海中有的都是閆時輪的影像,她對他好奇,她有許多的問題想問他,她也想真心的道歉以及給那個答複。


    蒼舒言忍不住想到羅子滔說的,閆時輪是十五歲完全失明的,那他還記不記得這個世界,記不記得顏色,如果說不同情那是假的,但是蒼舒言明白那個他不需要同情。


    蒼舒言很希望,有一天會有曙光會破開黑暗與陰霾,引導他走出那個孤寂的世界,他更應該屬於這個充滿陽光,充滿美好的世界,就好像他身上那股自然而清新的草木香氣一樣,給人朝氣蓬勃的感受。


    想到這些,蒼舒言覺得自己的心又好像開始糾結了,自己的人生似乎從遇到他的那一刻開始,變得那麽的不同,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情緒不斷的占據自己的心,而徘徊在羅子滔所給的地址附近,蒼舒言卻不知道要怎樣找到他。


    “姑娘,我看你在這逛半天了,是要找什麽人嗎?”突然年長的聲音打斷了蒼舒言的胡思亂想。


    “啊,大爺……您是住這裏的嗎?”


    蒼舒言仿佛看到了救星,她現在才明白羅子滔的意思,按照這個地址,蒼舒言真的找不到閆時輪的住處,之前還在後悔,還不如去他的心理診所碰碰運氣呢。


    “是啊,我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見證這裏的每一年的變化啊,你要是找人的話,遇到大爺我就準沒錯。”


    “太好了,大爺這裏有沒有姓閆的醫生,大約二十五六歲,個子很高。”蒼舒言一邊比劃著,一邊敘述。


    “姑娘你說的是閆先生吧,他在這裏住了好幾年了,就是那個大法師收養的孩子,我們這裏遠近的街坊鄰居沒有一個不認識的。”


    蒼舒言可以看得出,這長者提起閆時輪是滿麵殊榮的模樣,就好像說的是自己得獎的孫子一般自豪,對於這種反應,蒼舒言忽然感覺欣慰了,至少閆時輪沒有被看不起,不會遭受自己童年時期的那種待遇。


    “是的,不知道大爺能不能帶我去下閆先生的家呢?”


    “這……閆先生的家,我們一般人可進不去。”


    老者滿臉的敬畏,仿佛閆時輪在他的眼中就像神明一般,不可褻瀆,令蒼舒言不由的更加好奇,這閆時輪住的地方是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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