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啊。”


    劉慧搖晃著尾巴,在坍塌大半的城堡前方的陰影裏,對坐在那裏,雙眼微紅的女爵做了個張嘴的動作。


    就和勸小孩一樣。


    大概是在聽說了女爵的身世之後,同樣能算是無父無母的劉慧,對赫爾雅產生了同病相憐的共情。


    因而這會她和女爵的關係,倒是拉進了一些。


    傻妖怪挺狼狽的。


    盡管之前和幽魂魔物打架的時候,並未受傷。


    但用了先天神通,讓它這會有些虛弱,再加上不幸被太陽徽記激發的火焰燒到了鬃毛,小半個身體看上去都光禿禿的。


    大尾巴禿嚕了一截,還在身後搖來搖去,看上去頗為喜感。


    但狼妖的自愈力不是蓋的,被燒禿的鬃毛已經開始了自愈,估計在迴到苦木境之前,就能勉強複原。


    不過女爵對眼前這個頗為善意的狼人,倒是抱著幾分警惕。


    這很自然。


    在這個紅月世界裏,正常人不會長這樣。


    隻有被黑暗魔力異化的魔物,才會呈現出這種半人半狼的姿態,雖然知道劉慧和江夏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


    但這種長期養成的警惕,不會那麽容易消散。


    劉慧倒是不在乎赫爾雅的疏離。


    它作為一個妖怪,在苦木境的人族社會裏,一樣會被抱以這樣疏離的目光。


    “張嘴,乖,這對你有好處。”


    傻妖怪又催促了一下。


    女爵看了一眼身邊的老薩恩,後者對她點了點頭,於是女爵張開櫻桃小嘴。


    “啪”


    幾枚聚靈丹,被劉慧眼疾手快的彈進赫爾雅嘴裏,就像是吃糖豆一樣,濃鬱的草藥香氣在女爵嘴中迸發,熟悉的熱流順延著喉管向下流淌。


    “別動!”


    劉慧的爪子,按在了赫爾雅肩膀上,它低聲說了句,便促使著自己的靈力,也湧入女爵體內。


    像極了之前給江夏洗髓的過程,狼妖引動那股由丹藥催發的靈力,在女爵身體裏活動起來。


    順延著素衣經的行氣路線,引導那股靈氣洗刷女爵的身體。


    “啊”


    赫爾雅發出了一聲痛唿,這個過程絕對算不上舒服。


    “你身體太弱了,根本撐不住完成洗髓,我隻能幫你完成靈氣的運轉,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完成第一次魔力循環。”


    狼妖說:


    “這會讓你的身體能感知到靈氣,並且適應靈氣。


    也能讓你一會燒灰燼的時候,痛苦小一點,要不然以你這嬌弱的小體格,是撐不過去的。


    忍住!


    不會太久。”


    赫爾雅麵色漲紅,纖細的身體不斷的顫抖,看的老薩恩一陣心疼。


    而旁邊的蘇,倒是沒什麽太多表示,也缺少一種看年輕女士受難時,男士應有的緊張和體貼。


    他麵色如常的坐在椅子上,從隨身攜帶的醫療盒裏,取出麻醉劑。


    燒灰燼,拿能力。


    是個很痛苦的過程,這一點蘇自己親身體驗過,他之前就是用全身深度麻醉,熬過了那種痛苦。


    這會也打算在赫爾雅身上再試驗一次。


    他們的老板江夏,已經打算把灰燼,作為昆侖坊麵對修士圈的商業的第一道拳頭產品,既然要做生意,就得先準備好一套對客戶萬無一失的後續服務。


    萬一有人頂不住燒灰燼帶來的痛苦,導致產品失效,那就會嚴重打擊昆侖坊的聲譽。


    做生意,聲譽是很重要的。


    江夏沒有管這些事,他這會正在試槍。


    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大男孩,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好好把玩,直至盡興,可惜,他就像是個青春期的大男孩。


    激情來得快,去的更快。


    甚至不比處男的第一次堅持的時間更長。


    隻開了一槍。


    老江就像是全身虛脫一樣,躺迴了那把瘸腿的貴族椅上,大口大口的唿吸,狼狽的把一整瓶聚靈丹倒在嘴裏。


    他現在臉色蒼白,抬動手指都難。


    “我說了,她脾氣不太好,你現在親身體驗到了。”


    在江夏身邊,老薩恩將一頂牛仔帽扣在頭上,活動了一下打著繃帶的雙手,說:


    “弗萊明那樣的獵巫大師,戰鬥力遠強於我,手持退魔聖焰時,最多也隻能連開三槍,就要經曆漫長的休息。


    而我,兩槍已是極限。


    她真的是一位,很有性格的女士,對吧?”


    “嗨,她現在不叫那個名字了!”


    江夏以葛優躺的姿態,躺在椅子上,手邊撫摸著沉默的厭戰,他低聲說:


    “她也不喜那個糟糕的名字,她有新名字了,她很烈,很有性格,優雅之下隱藏的是一顆高冷如冰山的心。


    我知道,她在審視我,她在打量我,她在譏諷我甚至無法觸及她高貴的身體。


    但沒關係。


    越是這樣的女士,越能勾起我的征服欲。”


    “如果不是知道,你在評價一把槍,我還會以為,你在說其他下流的事情。”


    老薩恩幽幽的說了句。


    他不參與這種話題,而是換了個話題,說到:


    “厭戰需要配合相應的子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破壞力。如果不追求極致的殺傷,那普通的十二號霰彈就能滿足她的胃口。


    不過弗萊明還準備了十二發附靈彈殼,可以反複填裝不同的彈頭使用,這些彈殼上也有加強破壞力和穿透性的附靈。


    以後你的附靈術精通後,你可以自己製作。”


    “嗯。”


    江夏將心愛的厭戰背在肩膀上,又看了一眼手邊彈盒裏的十二枚精致的銀色附靈彈殼,他點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煙。


    又在昏暗的陽光下,迴頭看了一眼,後方城堡前的營帳中,有火光浮現。


    “女爵小姐正在燒灰燼,你不去看看嗎?”


    他問了句。


    老薩恩搖了搖頭,說:


    “有你的人在那裏,我很放心。


    今夜等到赫爾雅熟悉了血脈能力,我便要帶她開始第一次狩獵,這片森林中已經沒有強大的魔物,正適合赫爾雅進行新手練習。


    還有,你之前給她的那本書...”


    “那是我們用的仙法。”


    江夏擺了擺手,說:


    “你們這個世界有魔力,用我們的話說,就是有靈氣存在,理論上說,你們這些獵巫人其實都能如我們一樣學習仙道功法。


    你們的魔力不比我們那邊的修士少,但你們發掘出這種秘密的時間太短,尚未形成完整的學習體係。


    你們已經習慣了用血脈能力,粗暴的用魔力去拚殺,估計也靜不下心去學。


    你們這些頑固的老頭已經沒救了。


    但赫爾雅還有救。


    她必須走上一條和你們不同的路,才不至於浪費那灰燼的奇異力量。


    其實也是我的一個嚐試。


    如果能行的話,在你們這世界裏,我或許還能再多一樣可以買賣的商品。


    退一萬步說。


    你們這個世界如果最終不幸滅亡了,那我的員工靠著這一手知識,還能去我的世界合法避難。”


    老薩恩再度沉默。


    十幾秒之後,他說:


    “你們那個世界,似乎很厲害,能不能請你們...”


    “可以啊。”


    江夏知道老薩恩的意思,他聳了聳肩,說:


    “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或許就得請我們那邊的真正大佬出麵,但這個事,不該由我,也不該由你來談。


    我們在各自的世界裏,都不算大人物。


    這種事關一個世界命運的事,我們做不了主。”


    “嗯。”


    老薩恩表示理解。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懷表,看了看時間,又迴頭看了一眼,沉默的蘇,正在最後檢查星陣。


    “你們要走了?”


    老獵人說:


    “不多留幾天嗎?


    海爾福德家族在福熙郡另一邊,還有座收拾的不錯的小莊園,我和赫爾雅這些年就住在那裏。


    或許,我們可以盡一盡地主之誼。”


    “不了,領略風土人情什麽的,等下次吧。”


    江夏也抬起手腕,想要看看時間,但看到表盤上停滯在昨夜穿越時刻的指針,他就皺了皺眉頭,說:


    “已經耽擱太久了,我在那邊還有一堆事要做呢,我會盡快迴來一趟。”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帶通訊功能的手表,丟給了老薩恩,說:


    “到時候用這個聯係。”


    “好。”


    老獵人收好手表,對江夏說:


    “那我就不送你們了,你也看到了,森林裏很亂,我接下來也會很忙。”


    ---


    “嗡”


    鳳山七號坑下,昏暗的坑道裏,插著靈石的靈陣跳動幾分光暈,很快就匯聚成了一道旋轉的光,像是睜開的眼睛一樣。


    背著一包東西,提著槍的江夏大步走出,身後跟著劉慧,蘇,還有背著大包小包,穿著大號牛仔裝,還扛著一把雙刃戰斧的憨憨。


    這玩意是海爾福德家族墓穴中為先祖陪葬的武器,之前是被蒼白騎士借來用,這會也落在了江夏手裏,正好給憨憨用。


    也不能讓他每次都赤手空拳的去打架。


    礦坑裏很安靜,隻有守在這裏的一名廢土戰士,茉莉和老四都有一堆事要做,他們不能長期守在這裏。


    “我們過去了多久?”


    江夏迴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時間。


    他這次特意帶了手表,本來打算用這個東西去度量時間,但過去之後,卻發現,時間流速這個東西,是真的神奇。


    機械手表帶過去之後,直接停擺,讓江夏很是無奈。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帶機械表去廢土也是一樣,過去一瞬就會直接停擺。


    原因不明。


    “大概七個小時,老板。”


    那守衛的戰士很精準的報出了時間,江夏在腦海中換算了一下,他們在紅月世界,度過了一天一夜,不到二十四小時。


    這邊是七個小時,差不多是三比一的流速。


    比廢土那邊慢一些。


    “所以,時間的流動,也是遵循靈氣強弱嗎?”


    江夏揉了揉額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想,但樣本太少,無法確定,他對身後幾人說:


    “先清點一點收獲,我打個盹。”


    說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閉上了眼睛,意識沉浸入開辟的識海之中,在一片白茫茫的光海中,江夏看到了自己那顆伴生的怪樹。


    果然,在來迴穿越了第二個世界之後,七股樹幹上,已有第二隻小花開放,和廢土世界那一隻花造型相同。


    但上麵的光,卻不是白色。


    而是淡紅色。


    “去一個新世界,會激活一根樹枝,完成一次返程,會讓你開出一朵花。”


    江夏撫摸著眼前的冰冷的怪樹,如之前一樣。


    在他手持碰觸時,識海中白茫茫的光海,就會置換到群星搖曳的背景中,充滿了一種磅礴的氣勢。


    他撫摸著第二隻開出的花,眼前景象變化中,便浮現出海爾福德城堡中的景象。


    老薩恩剛剛打獵過來,而赫爾雅小姐,則正坐在帳篷邊,她已脫掉了貴族淑女的長裙,換了一套便於活動的女士牛仔裝。


    女孩的頭發被風吹動,她臉上有些迷茫,伸出的左手裏,正有一團白色的火焰在搖曳。


    “還是三天。”


    江夏打量著眼前淡紅色的小花,它也如充能一樣,閃爍著微光。


    就和廢土世紀的花一樣,以這個流光填充的速度,大概三天之後,就能不依靠星陣,再次去紅月世界。


    不過那個星陣...


    不用毀掉。


    它還有用。


    最少萬一事發,能起到一個轉移注意的作用。


    “七根樹枝,七朵花,七個世界等著我探索。”


    江夏舒了口氣,他拍了拍怪樹,說:


    “我也該給你起個名字,就叫七寶妙樹吧,既然能開花,想來肯定也能結果,花朵能讓我穿越世界,那以後要是長出果子呢?


    果子肯定也有奇效吧。


    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你長大的那一天了。


    我的金手指。


    別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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