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已經沒有什麽車流,陷入了夜裏的寂靜,路燈的光線灑滿一地。


    言羲迴到天河小苑,看見路旁停了一輛黑色車子,她認得這個車牌號,還有站在路燈下的人。


    顧堇洛猶如雕塑一般站著,他從傍晚七點一直等到現在,她家一直沒有亮燈,如果她今晚不迴家,他不知道有沒有勇氣繼續等下去。


    直到遠遠看見她從黑夜裏走來,他淩亂不堪的心緒才緩緩平複下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


    言羲不想和他打招唿,但是必需經過這條路,她還沒走到過去,他已經走前來了。


    顧堇洛走到她跟前,她沒有化妝,穿著一身黑色,他不敢問她這麽晚去哪裏了,生怕讓她反感。


    “你有時間嗎?”


    “有什麽事嗎?”現在已經淩晨十二點多,別問她有沒有時間,他三更半夜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我們可以談談嗎?或者明天也可以。”明天星期日。


    “如果關於感情問題,我覺得沒什麽好談。”言羲表情怪異,很難想象顧堇洛真的喜歡她,畢竟她確實沒什麽值得他欣賞和喜歡之處。


    “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答,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訴你。”顧堇洛非常認真而嚴肅,自從那次和她分別之後,他思考了很多他和她之間的問題。


    “你說。”言羲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之前你說過我們之間不對等,其實我們完全對等,隻是所在的領域不同,職業不同,創造的價值不同,譬如不能要求醫生去當廚師、畫家等等,同理也不能讓畫家去當醫生、企業家等等。但他們的層次是對等的,畫家可以和醫生在一起,廚師也可以和企業家在一起,怎麽會不對等?”顧堇洛說道,是否對等,並非用權勢金錢衡量,而是用對彼此的尊重。


    言羲一時默了,那又如何。


    “還有,你之前說過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完全不同,世上沒有兩個人的觀念是完全一致,隻能說是比較相似。相似的人在一起,也許隻是同而不和。真正的相似,是能夠接納彼此的不一樣,不會一味強求對方和自己相似,和而不同,其實這已經是三觀相同。”他的出身無法改變,怎麽也做不到和她相似,他的職業、性格、觀念等等也很難改變,難以做到和她相似。


    言羲依然沉默,記得之前藍沐歌說過顧堇洛是攻讀社會關係學,在這點上,她無話反駁。


    “你還說過,沒有結婚的意向,不會定居景陽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價值,我都尊重你的選擇。我們的人生還很長很長,不用那麽急於求成,不用時時刻刻在一起,可以慢一些。”顧堇洛表達的意思很婉轉,隻要她願意,他可以等她。


    “雖然你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但也不要浪費時間。”她無法確定自己的人生長度,剛才鍾曼瑤險些就結束了人生,誰知道下一秒她還有沒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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