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昧!”道生有聲音,沒有聽到明昧的聲音呐,唯弗驚得要衝過去,銀葉連忙將她拉住,“你們同生共死,你還好好的,她也一定好好的!”


    唯弗也反應過來了,上下打量了自己,果然她還好好的,睜大眼睛地看向大坑中,道生跪在坑裏,明昧站定著,然而周身都是雷電,閃爍不僅是雷電,更有各種各樣的靈氣往她的身體內裏鑽。


    “啪啪!”又是一道雷降下,劈得道生吐血不止,偏偏,明昧卻像無所謂一般,肉眼能看到她在瘋狂地吸收雷電的靈氣。在她的額頭,一朵紅蓮若隱若現,明昧看不到,別人看到了。


    “紅蓮,紅蓮。”無易在看到明昧額頭的紅蓮時,不可置信。


    “才挨了三道雷就頂不住了,可惜了啊,真是可惜了。”明昧冷洌地勾起一抹笑容,拿著歸元劍一步一步地走近道生,道生想要站起來,明昧已經一劍朝他刺了過去,道生怕是怎麽也想不到,他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連結嬰都未成的女修手裏。


    “你住手!”道隱見明昧拔劍而出竟然還要再刺道生,出聲厲喝,明昧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應著又是一道雷降下,劃入道生的脖子,道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竟然讓明昧用雷劫殺了他。


    不僅如此,明昧更是放出了天陰之火,直接將道生燒成了灰,連渣都不給有始門的人留。


    “你!”所有人,包括道隱在內都沒有想到明昧竟然敢,竟然真的那麽無所畏懼的當著有始門的人來殺了道生,殺完不說,連屍體都燒了。


    這是挑釁,極度的挑釁。


    “我就是殺了他如何,想要殺他報仇,那就來啊,來啊!”明昧還沒有受完九道雷劫,她那額中心的紅蓮惹隱若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丹未碎,元嬰未成。已經親眼目睹明昧是如何用雷劫取了道生的命的眾人,誰傻的衝過去。


    雷劫,但若感應到旁人的氣息,那是要應劫而來的。


    當然,麵對明昧竟然連渡劫期的雷劫都生生受下了,哪一個敢說,他們不怕雷劫的?


    一眾人迴想每一次渡劫的經曆,想起來那都還疼,連骨頭都痛。每一次的渡劫,他們誰不是各種各樣準備,結陣,法衣,法器,一個又一個的就想能幫他們撐住,擋住雷劫,誰也不會像明昧這樣,生生的受下雷電,甚至還能行走自如。


    “掌門,此女一定不能讓她活著離開這裏,不能!”有人與無易低聲地說。


    明昧已經承認她是上善派的人,更是上善派掌門希聲的徒孫,她剛剛還放了話,必屠盡所有殺害上善派弟子的人,一個不留!


    上善派被滅,他們之間多了去的人參與,所以,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必須要將明昧殺死在這兒。


    無易一記利目掃過一旁說話的那人,那人嚇了一跳後退了數步,卻不知自己說錯什麽。


    “接下來,該誰了?”道生死了,對明昧來說事情還沒完,她的劫雲未散,沒有了道生的雷劫融合,元嬰期的雷劫打在明昧的身上根本就不值一提,她走動著,手裏的歸元劍直指道隱,“封住我的神識,不讓我進芥子空間,我就讓你看看,你封不封得住。”


    滔天的恨間讓明昧的精神力空前的強大,此時此刻,她滿腦的念頭都是殺,殺了這些手上沾滿了上善派弟子鮮血的人,殺了這些殺害妙戈的人,道生是劊子手,這些人都是幫兇,幫兇。


    “你想死?”道隱麵對明昧指向他的劍,如此問了一句,明昧冷冷地笑了,“不,我想活。我想活。是你們想要我死。”


    “你們殺不死我,那麽,就由我來為上善派死去的人討迴公道。”明昧漸身漆黑,隻有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亮得嚇人,額中心的紅蓮若隱若現,分外的妖冶。


    她說話,劍即揮出,道隱以槍擋下,立刻發覺明昧的劍氣比起剛剛來不知要強上多少,這是悟得了劍道?


    根本沒有給道隱多想的機會,伴著雷劫再降,明昧再次揮劍而出,這一次不僅帶了道,更帶了雷電的威力,為了怕像道生那樣引起雷劫,道隱不能反擊,隻能一味的躲閃。


    “還有最後一道!”明昧對於道隱躲開了她的攻擊沒有絲毫的意外。


    “明昧!”唯弗有些不安,明昧突然將她收迴了芥子空間,道隱這才發現,明昧竟然破了他的神識禁錮。


    仇恨的力量,隻有愛的力量可以比擬,雷電所錘煉的不僅是明昧的身體,也可以是神識。


    “你也進去!”明昧身影一閃,在最後一道雷劫落下之前,將銀葉收迴了芥子空間。唯弗不斷地叫喚道:“放我出去,明昧你放我出去聽到了沒有?”


    明昧直接隔絕了唯弗的聲音,如同修羅一般地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你們不是要把上善派一網打盡嗎?我是上善派的弟子,來啊,過來殺我啊!為什麽不殺?”明昧的聲音很冷,冷得如同十二月天裏的冰。


    “最後一道雷劫過去,丹碎嬰成,你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道隱對於明昧的挑釁似是全然不覺,隻是那麽地反問了明昧。


    “那就試試!”明昧並不慌,丹碎嬰成,雷劫一完,有始門這些人避之不來截殺明昧的原因也就不複存在了,明昧如此挑釁,想過她會是什麽結局嗎?


    明昧站住了,迎著雷雲,等著她最後一道雷劫降下,丹碎結嬰,境界不同,她所持劍發出的威力也會完全不一樣。


    “啪啪!”明昧等著,外麵那些人又何嚐不是在等著,盼著明昧能熬不過去。


    可是連渡劫期的雷劫她都扛下了,縱然元嬰期最後的一道雷劫最猛,還能猛得過渡劫期的雷劫?


    外人所不知,雷劫降下,明昧緊閉雙目,雷入丹田,將明昧那白色的金丹劈成了碎片,痛嗎?痛的!但是那都不及看到妙戈死在她麵前的痛。


    你修煉是為了什麽?


    丹碎之時,有人在明昧的耳畔問了一句,明昧果斷地迴答,“從前是為了長生,現在,是為了死去的人,還有活著的人。死去的人,我會為他們討迴公道,活著的人,我絕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在我的麵前,因為我的無能而死去。”


    妙戈之死,也是因為她的無能,因為她不夠強!


    “我要變強,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得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我身邊的人!”明昧果斷堅定地迴答。


    “那麽,記住你此時此刻的心,永遠都不要丟棄!”那個聲音告誡明昧。


    也在這時,明昧破碎的金丹裏,慢慢地凝聚成了一個人,一個與明昧長得一般無二的人。眼睛嘴巴,無一處不與明昧一般,額中心的紅蓮顯得更是清晰,卻是縮小版的明昧。


    這些明昧都看不到,雷劫過,明昧成功晉階元嬰,元嬰期啊,無名訣屬於元嬰期的修煉功法記得進明昧的腦子,同時明昧感覺到新力量充斥她的身體。


    劍指道隱,道隱的槍已經與明昧飛來,明昧躍起,蘊含她的道以及她的氣息的劍氣與道隱揮出。


    無論如何,道隱的修為總是在明昧之上,甚至是高了幾階,槍出之時,銳不可擋之勢,明昧能夠反擊而出,以攻為守,縱然擋下了道隱這一擊,握著歸元劍的手也滲出了血跡。


    “束手就擒,為我煉化湖底的毒氣,我保你一命。”道隱吐字,明昧不屑地冷笑一句,“保我一命,我該感戴恩,與你山唿你的大仁大義?”


    道隱又不蠢,豈會聽不出明昧那飽含嘲諷的話來。


    擰緊了眉頭,道隱覺得自己想不明白明昧的想法,也不打算去弄清楚。


    “這樣,你要是屠盡有始門,我就答應你,煉化湖底毒氣如何?”明昧又說了這一句,道隱抿住嘴唇,明顯的不悅,“如此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


    明昧突然高聲地傳音道:“有始門為得到上善派無名訣,囚禁上善派掌門希聲之女妙戈,費時十餘年,終於是拿到無名訣了,道隱真人,這可是你所求的?”


    如此一番話,即是傳音揚聲而問,音傳千裏,不僅僅是有始門的人聽到了,在外頭但凡帶不聾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他們都會知道,有始門拿到了無名訣。


    “妖女胡言亂語。”


    “我胡言?你們有始門的奇用以血陣囚人,你們自己看不到?也是,哪怕你們真的做了,你們又怎麽肯輕易地承認了?承認了,想要無名訣的人,上善派那是前車之鑒!”


    要說一開始還不明白明昧為什麽突然千裏傳音那樣的一番話,最後的一句還有誰不明白的。


    “真人,絕不讓此女逃脫了。”道隱皺著眉頭,而一旁已經有人出聲表示要殺明昧。


    “圍不可殺!”道隱這般輕聲地說了一句,千年難得一遇能煉化毒氣的人,道隱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就這麽死了。


    “是!”因雷劫而散去的有始門弟子再次聚攏而來,圍而不殺,極是極好,有什麽不好的?道隱當初能由著唯弗殺了那麽多有始門的弟子,隻因為唯弗能夠淨化湖底的毒氣,死再多的有始門弟子,他都當作不知道!


    “真人!”無易喚了一聲,突然與道隱跪下了,“請真人饒她一命。”


    無易的舉動讓所有人都頓住了,全然不明。“掌門,你怎麽與這妖女求情?”


    “真人,她,她是弟子的孩兒。”無易根本不管那些人的詫異,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與道隱求情。


    一片嘩然,哪怕是明昧也都滿是詫異地看向無易,無易道:“內子說過,我們的孩兒出生時額頭便有一株紅蓮,因太招眼,內子將紅蓮封印了。彼時內子是金丹修為,除了內子與外人相助解除封印,便隻孩兒晉階元嬰時,紅蓮才會再顯。”


    所有人都看向明昧,自然都明白,明昧額頭的紅蓮正是在她晉階入元嬰後才顯露出來的。


    “掌門,額中有紅蓮也不能代表她就是,秋水額頭不是有紅蓮嗎?”前車之鑒在前,一旁與無易關係親近的同門這般地說。


    “說對了,我們之間最好沒有什麽關係的好。該殺就殺,該死就死。”明昧開口已經先否認了她與無易的關係,直接將無易的話拋之腦後,拿出大藥的丹藥往嘴裏塞,修為遠在她之上的人顯而易見的看到她剛剛晉階元嬰前期有境界,隨著丹藥的補充,竟然在鬆動。


    適才消散不久的雷雲再次聚集,明昧道:“群起而圍之,好啊,那就來圍好了。我不怕雷劫,你們呢?”


    靠!一個個斯文人見到明昧如此,都不禁罵暗裏罵了一句,恨得明昧咬牙切齒,偏偏明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已經見識過道生就是那麽叫雷劫劈得沒有還手之力,明昧再趁機殺了他。誰還敢讓明昧靠近。


    而明昧要的就是他們不敢靠近,有恃無恐地往前走,方向是離開有始門的方向,“布陣!攔住她!”


    人不能靠近,難道還能不用陣法把人困住,道隱就不相信明昧能夠一直進階!


    但凡雷雲散去,明昧就逃不出有始門,隻要人還在,道隱就有把握能捉住明昧。


    “嗬嗬!”聽到道隱的命令,有始門懂陣法的人都立刻地動了,明昧跟他們比優勢在哪裏?


    她不怕雷劫,雷電打在她的身上,除了鍛體別無他用,而隨著晉階元嬰,無名訣關於元嬰期的修煉也同時刻在她的腦子裏。


    元嬰期最大的不同是如何借力,借外力而為己所用,外力,還有什麽比雷電更強的外力?


    明昧吞下那麽多的丹藥,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再次進階,既是想借著他們不敢靠近而想要離開有始門。


    她不傻,就她現在這個修為,真想把有始門那些殺了上善派弟子的人一網打盡無異癡人說夢。


    一開始這個念頭起來不假,道生死後,她想的更多是脫身之法。


    想從有始門這麽多人,連著道隱坐鎮的有始門裏脫身難嗎?難,難如登天!


    可再難,明昧也絕不後退一步,活著,她才能報仇!


    “啪啪啪!”雷雲已成,雷電降落,晉階元嬰中期,將是十八道雷劫,第一道下,無易喚道:“真人!”


    “無論她是什麽身份,我隻知道,她能煉化湖下的毒氣,我不會取她的性命,我隻要她煉化毒氣便護她一命,你明白?”若非無易是有始門的掌門,這番話道隱根本不會道破。


    無易清楚毒氣之事,也明白道隱是說到做到的人,此時此刻,他所求的隻是明昧的平安,性命無憂。


    “陣成!”隨著雷電擊下,有始門懂得陣法的人已經合力布下了一個陣,明昧手裏握著歸元劍,雷電擊下,她竟然將雷電攔在了半空,不曾與她落下,她嘴裏念著無名訣的口訣,借力收為己用的口訣。


    雷電果真叫她舉劍攔下,嗞嗞嗞的聲音傳到一旁人的耳朵裏,誰都沒法當作沒聽見,更詫異明昧那能收雷電為己用的能力。


    下一刻,更是叫他們崩潰,明昧將帶著雷電之力的劍揮出,更是將天陰之火附到了歸元劍上,雷電齊出,明昧已經摸索到劍道的劍氣揮出,殺得一群弟子慘叫連連。


    道隱想要動,明昧道:“動手啊,好啊,看看雷雲會不會覺得你要幫我渡劫,與你也降下雷劫。”


    可以說,明昧是掐死在場這些比她修為更高的人的喉嚨,他們不敢出手,也不敢攔著明昧出手,因為他們誰都不敢保證,一但他們出手時,會不會將原本不該降下的雷雲引來。


    明昧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雷劫對她來說已經不存在一般,對於陣法,明昧是直接粗暴地揮劍盡毀,天陰之火,雷電之力,哪一樣不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瞧著一個個都退違三舍的模樣,明昧禦劍飛出,手裏換成了噬心草藤,一邊抽打一邊往有始門的山門方向準備飛出去。


    此時天空已經泛白,明昧一跑,雷雲也跟著她跑,明昧禦劍在半空,她不怕雷電,歸元劍也同樣不怕,被劈個正著也隻是晃了晃,接著還是繼續的飛。


    陣法已經攔不住明昧了,明昧一路跑,雷雲跟著跑,明昧不怕雷,餘雷擊在有始門的地盤上,再有明昧有意放火,放出的還是天陰之火,直把有始門燒成了一片火海,有始門的人早就已經注意到明昧帶來的動靜,凡見明昧都早早地避開了,這才幸免於難。


    “立刻開啟護山大陣!”有人叫喚,陣法都困不住明昧,那就隻有最後的護山大陣了。


    明昧聽著不見半點慌忙,對於一個已經找到了護山大陣薄弱處的人,他們真正啟動又如何!


    隨著雷劫降下越來越猛,明昧離著山門也越來越近了,陣法啟動,護的是有始門內,最多也就是阻止明昧離開而已,根本沒有任何外力能傷明昧。


    對旁人而言,護山大陣一啟動,進不來,出不去,明昧卻不是,停在山門之前,明昧再次手持歸元劍將雷電聚於劍身,砍向有始門護山大陣的薄弱處,她的力量不足以毀了護山大陣,雷電之力足夠。


    地動山搖,有始門一幹人俱是不可置信,“她破了護山大陣!”


    道隱本來不敢靠近,他的修為與道生一般,甚至雖然是同境界,修為更高,隻怕靠得太近引得雷劫異動,眼看守山大陣都沒有辦法困住明昧,他追不得,明昧再走就要跑了。


    雷劫,道隱抬頭看了那朵跟著明昧跑的雷雲,俱是嫌棄。


    “你最好站住,否則莫怪我手下無情。”道隱揚聲地說了一句,明昧此時已經踏出了有始門的山門,聽到道隱的聲音,“若要殺我隻管出手,否則我就要走了。”


    意思都很明白。道隱握住槍,計算著明昧雷劫已經降下了幾道,同時也鎖住明昧的氣息,明昧丟下這一句,禦劍而去,雷雲自然還是追著明昧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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