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我下意識地就愣了一下,然後快速拉過頭頂上的衣裳,緊張地側過臉:“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青要走到我麵前,看著我,要揭掉我頭上頂著的衣裳:“別捂著衣裳,不透氣會腐敗得更快。”


    我扭過頭,躲閃著他的目光:“你別看了,太惡心了。”


    青要卻不嫌棄,反而捧著我的臉,在我唇上輕啄一下:“我不怕。”


    我:“……”


    青要緊拉著我的手,說:“你放心吧,已經查清楚了,現在隻需要一味藥,你就會好了。”


    “什麽藥?”我擔心地抬頭看著青要。若是普通的藥,他必定早就找來了,也不會特意告訴我。現在之所以對我說,不正是因為他還沒拿到那東西嗎?


    那東西必定在什麽重要的人手裏,否則青要也不會還未出手,在一般人手中,他早就將東西奪來了。


    “什麽藥?”我問道,心裏卻有些擔心。


    我有些害怕他說出什麽古怪的藥。


    他說:“人心。”


    “人心?”我的眉著緊皺起來,“要殺人嗎?”


    青要搖頭:“那到不必,隻需要取一小點心頭肉就好,不會對他的性命千萬危險。”


    “可是?”我問。若是一般人,他也不會猶豫的。


    果然,青要說:“這心頭肉,必須是你至親的人。”


    “你是說,要取我媽媽的心頭肉?”


    青要搖頭,說:“不,是你弟弟。”


    “我弟弟?”青要點頭,“他是與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又是童子,他的心頭肉才是最好的,不過……”


    “你弟弟大病未癒,若是現在就取他換心頭肉,我怕會對他的身體千萬操作,以後他都支體弱多病。”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而弟弟還是個孩子,他還有大好將來,我不能毀了他啊!


    沒想到青要說:“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他們了。”


    “你……”我著急地看著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青要見我激動,便上前來一把將我抱住,說:“你放心吧,他們是你的家人,我不會亂來。但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也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失去你。”


    “我不會硬來的,一切都會詢問他們,得到他們的同意後,我都會動手。”他輕輕吻我的額頭。


    我渾身都是屍臭味,他卻半點不嫌棄,反而將我緊緊抱在懷中,心中一股暖流劃過,幸福地在他懷裏蹭了蹭,這樣的幸福美好,我還能享受和天?


    就算我能順利過也這一劫難,我又能堅持喜歡他幾天?


    沒有了對愛情的執念,剩下的……


    隻希望將來我與青要之間能過得平凡,平平安安的能多過一天算一天。


    “對了,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知道原因嗎?”


    一提到這個,青要就忽然變了臉色。


    他表情狠戾地看著前方說:“是百止妶動的手腳。”


    原來是她!


    難怪自我被她傷了之後,這傷口便出現異常,以前即使受了皮外傷,要麽讓熹微給治治,有的小傷,過幾天自己也就好了。


    偏偏此次卻如此奇怪,竟然久不見好。


    原來是百止妶動的手。


    難怪這次她沒再迴來糾纏,原來她從頭到尾打的都是要毀了我的主意!


    過了大概半小時,媽媽、時爸爸帶著錦濘就到了。


    我怕嚇到媽媽還有錦濘,於是戴著口罩和帽子,但即使如此,自我身上散發出的惡臭味,卻怎麽也祛不掉。


    媽媽和時爸爸一進門就皺起了眉頭,錦濘更是捂住了鼻子。


    他們在看到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我後,全都愣住了。


    他們全都猜到,這股惡臭味是自我身上散發出去的了。


    媽媽的眼眶立即就紅了,慌慌張張地幾步走到我麵前,擔心地問:“溔溔,你這是怎麽了?快把口罩取下來,讓媽媽看看。”


    我立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躲以青要身後,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青要攔住我,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說:“別怕。”


    我朝他點點頭,並不再往後退。


    “媽媽,您先坐吧,您想知道的,待會兒我們會一字不差地全部告訴您。”青要仍是麵無表情,可是他說話做事卻極有分寸,對我媽媽還有時爸爸也十分有禮貌,讓人看著少量心裏舒心,並不會覺得不舒服。


    反而是錦濘,他自進門後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此時見時爸爸和媽媽都不再圍著我,他這都邁著小腿,走到我麵前,小聲地說:“姐姐,你又變迴來。”臉上洋溢著笑意,可是他臉上的笑容雙馬上斂了下去,變得極不開心。


    他說:“可是你變迴來了又怎樣?你又要死了。”


    因為大病了一場,錦濘現在很瘦,他的眼睛本就大,此時再瞪大了看我,眼睛便陷了進去。皮膚臘黃,營養不良的樣子。


    倒是精神很不錯。隨著他話鋒一轉,臘黃的臉上出現愁容,頓時讓人也跟著憂愁起來。


    媽媽跟時爸爸一聽錦濘的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激動地道:“錦濘,話不可亂說,你怎麽能這樣胡說呢?”


    錦濘一臉無奈,向媽媽解釋道:“媽媽,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不會看錯的,現在有很多東西在齧噬姐姐,過不了兩天,姐姐就會徹底死去。”


    他小臉上的眉微微皺起,然後說:“也不能說是死了,因為姐姐早就是個死人了,隻是這一次,她會永遠消失。”


    然後,他的目光漸漸移到了青要身上,他仰起小臉,說:“姐夫,你能救姐姐是不是。”


    青要看著他點頭。


    錦濘終於唿出一口氣,以示他剛才一直很擔心我。


    青要說:“如果我說為了求你姐姐,你必須拿出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你願意嗎?”


    錦濘仰著小臉,十分認真地看著青要,然後極用力地點了點頭,說:“我願意。”


    媽媽驚立起來,擔心地拉過錦濘,防備地看著青要:“你……你想讓這孩子做幹什麽?”


    青要說:“並不幹什麽,這孩子也同意了的。”


    “不!我絕不會讓你動我兒子一根汗毛的。”時媽媽緊緊地護住錦濘,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就算是賠上她的性命,她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受到一點點傷害。


    “那你就願意看著你的女兒,在你麵前死去嗎?”


    “我……”媽媽說不出話來。但她很快便道,“隻要有救錦溔,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換,我也願意。可是若是你要讓錦濘一命換命,我不同意。”


    我沒想到媽媽會這樣說,心裏酸酸的,卻很甜蜜。


    她心疼錦濘,我也一樣心疼錦濘。拉了拉青要的胳膊,朝他搖頭,讓他別再繼續了。但青要完全無視了我的要求。


    他直接拿下我的口罩,露出我已經腐敗得不成樣子的臉:“看看你的女兒,她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我隻是想要你兒子的一點點心頭肉,又不會要他的命,這隻是一個折中的辦法,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定?”


    媽媽在看清我的臉後,嚇得猛抽了兩口涼氣,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我慌張地拿過口罩重新戴上。


    時媽媽緊緊抱著錦濘,怎麽也不肯放手,臉上卻很快就被淚水打濕,她說:“你用我的心頭內行不行?”


    青要看著媽媽,原本還保質著基本禮貌的他,已經徹底失去耐性,聲音也變得極為陰寒,他說:“我希望最好能現在答應,這樣我們還可以好商量,我也會對你兒子溫柔一點,盡量讓他不受到一點傷害,可若是您再執迷不悟,我也不介意用強硬手段,到時候你兒子還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青要,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以命換命這種事,有什麽意義?”


    “我說過可以不用死人的,是你不聽。”他說著,微微一頓,“而且,你兒子的性命是我救的,我隻不過將他的命收迴而已,有何不可?”最後一個‘可’字,他咬音極重,以表示他此時不可遏製的憤怒。


    我在一旁親眼看著,心裏隻覺得發冷。緊緊拉住他換手,合在掌心:“青要,你答應過我的!”


    青要反握住我的手:“我隻想救你,別人的生死與我無關。”


    “你就別再生氣了好不好,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你跟他們有任何的不愉快。好不好……”拉著他的手,小聲地撒嬌。


    青要見我這副乖順的樣子,什麽怒火也撒不出來了,卻不肯定退讓半步。


    被媽媽護在懷裏的錦濘,推開媽媽的胳膊,跑到我們這邊來。


    他躲在青要身後,然後說:“媽媽我說過願意用我的心頭肉救姐姐,你就別再阻止了。”


    “錦濘!”媽媽沒想到錦濘是真的願意割出心頭肉,“你知不知道割去心頭肉意味著什麽?”


    錦濘搖頭,說:“我不知道害掉心頭會變成什麽樣子,同樣的,我也無法看著姐姐就這麽消失了。”他牽起我的手,說:“我想一直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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