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甚至還不及叫出聲,少女便一命烏唿。


    就連她身後,挾持好的士兵,亦被削斷了脖子。


    青要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


    帳外慘叫聲不斷,他卻聽不到了。他眼睜睜看著妹妹被削去腦袋。


    阿虞被噴濺了一臉的鮮血,晃若未察,隻一臉猙獰恐怖的表情看著青要:“現在,就輪到你了!”說完,她使了全部力氣,一刀下去,將青要的頭顱斬下。


    頭與屍體分享,青要的臉上仍是妹妹被殺時的表情,錯愕,震怒,不敢相信。


    阿虞彎腰搶走那顆腦袋,提到眼前:“我是不會讓你再有機會的!”說完,她提著青要的腦袋,也了帳篷,隻留下幾具殘破不全的屍體。


    ………………


    “怎麽?你想起來了嗎?我們之間的所有恩怨。”穿著異族服裝的女子,緊緊抱住青要的胳膊,湊在他耳邊說著。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誘惑力,猛地將青要從清晰又模糊的記憶中拉了迴來。


    我站在地上,抬頭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隨著剛才異族少女一字一句地複述他與青要之間的恩怨,那麽生動,一切清清楚楚躍於眼前,曆曆在目仿佛自己曾經親身經曆過。


    青要抬頭,猛地看著異族少女,想在她臉上尋找,與記憶中女子相似之處。


    “當初,我斬斷你的手腳,在你麵前羞辱你的妹妹,然後再殺死。”


    “讓你國破家亡,這些你不會全都不記得了吧!”她極有說話技巧,每一下都引著青要去迴憶。


    就連我這個局外人,也忍不住跟著她的引導走。


    青要微蹙著眉,似乎已經陷於迴憶中,不可自拔。


    然後……我看到她的手,再次滑上青要的頸子,在他頸間摩挲。


    她是在摸那條傷痕。


    異族女人輕哼一聲:“當年我能削下你的腦袋,現在,我一樣可能!”她的手一抖,一把利刃便猛地一下出現在她手中,她握著利刃,朝青要脖子上按去。


    “青要小心!”我大叫一聲,急切時,手中的赤雨鞭已經揮了出去。


    赤雨鞭在空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便什麽都沒有了。


    什麽叫鞭長莫及,現在就是。


    我除了空甩一下赤雨鞭,再做不了其它的,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傷害青要。


    利刃陷進肉裏,沁出殷紅血絲。就在我以為最壞的事情即將發生時,女人的手被握住。


    青要握住女人的手,緩緩扭過頭來看著女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但女人突然發生慘叫:“謝謝你特意讓我迴憶起早就被遺忘的事。”


    “既然你傷害了我,和我的家人,那我就隻好現在替他們報仇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響起女人的慘叫。


    青要的手腕一翻,便將女人的一隻手生生地折了下來,女人斷壁上的傷口,不斷地噴出血來。


    嫌惡地扔掉那隻手,青要你沉馬道:“一隻手,怎麽夠?”又立即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再是用力一擰。


    女人的另一隻手也被擰了下來。


    “接下來,就該是你的腿了。”青要說著,目光瞄向她的腿。女人早就反應過來,鬆開纏在青要腰上的藤蔓,並且攻擊青要的腹部。


    青要伸手去擋,阿虞趁機將攻擊轉化為借力,身體借此迅速後退,一眨眼便飄到了百米開外。


    “我不會就此作罷的,總有一天我會迴來報仇。”她說完,身體迅速後退,離開了此處。


    青要看著女人離開,並未去追。


    我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青要。他慢慢將視線從遠處移迴來,落在我身邊。


    看著他,我想說什麽話,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問他那個女人所說都是真的嗎?


    還是安慰他?


    除了沉默,就隻剩沉默。


    我默默閉緊嘴,沒有說話。


    青要站在我麵前,深唿吸,然後握住我的手:“走吧。”拉著我離開。


    我跟著他走了幾步,想起小師兄還昏迷不醒,於是停下來。


    青要迴頭看我,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看不出一點點其它情緒,就像剛才那個女人所說的一切,皆與他無關一般。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薄唇輕啟:“怎麽?”


    “我小……歧鳴子怎麽辦?”


    青要說:“熹微自會處理。”強硬地拉著我離開。


    青要直接帶著我迴了他的幻境,熹微果然帶著歧鳴子跟了過來。


    我現在放心不下青要,也擔心歧鳴子,但我又分身乏術。


    沒想,青要卻扔下我,說:“你先待在這裏。”說完,他便朝偏院頭也不迴的走去。


    他一個人,幹什麽去了?


    是去獨自撫平傷口?


    腦子裏閃過冷傲的青要,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陰影角落裏,一邊嚶嚶哭泣,一邊抹眼淚的場景。


    “咦——”那些冰冷冷的高冷臉,再配上這樣的場景太違和了,害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抖落。


    熹微扶著歧鳴子往內定走,歧鳴子身材高大,熹微個子嬌小,扶著他有些吃力,我立即上去幫忙,和她一起將人扶進屋內的軟榻上。


    看著躺在軟榻上的歧鳴子,麵色蒼白,嘴唇發青,印堂發黑,若不是他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甚至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熹微說:“你幫他擦幹淨傷口。”


    我‘哦’地應了一聲,手腳利索地在房間後麵的小院子裏打來水,把歧鳴子翻過來,揭去已經襤褸的衣裳,露出傷口遍布,猙獰的後背。


    這些傷,都是為我受的。


    眼眶一熱,眼神就變紅了,眼淚快要掉出來。


    “我小師兄他怎麽樣了?會不會有危險?”這麽多傷口,會不會留下疤?


    熹微:“難說。”


    我:“熹微,我知道這點傷對你來說不算什麽,隻要你不帶個人情緒,他就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正在西藥的,熹微的手一抖。她將手中的琉璃瓶重重放下:“葉錦溔,你到底有沒有心?這個男人是死是活對我來說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一定要救他?”


    “我真是巴不得他現在就死掉才好,這樣你就不會再這樣的三心二意,水性楊花。”


    她憤憤地將心裏的話一口說了出來。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站在她的角度,她會這樣想也無可厚非,但我不是熹微,也不是葉錦溔,而是百止妶。


    沒有人可以這樣詛咒我的小師兄!


    臉色頓陰沉下來,我甚至沒有念咒,隻是心裏想著要用赤雨鞭,它便自動出現在我手中,我一揮鞭子,鞭尾便纏住熹微的脖子。


    我的手腕一提,鞭子收緊,勒得她脖子上的骨頭‘哢嚓’作響,隻要我再稍稍用力,就能將她腦袋給直接擰下來。


    熹微的臉頓時漲成紅色,恢複成一身濕嗒嗒的紅衣原型。


    她一手拽著鞭子,瞪著我,眼中含怒。


    我看著她,將手中的鞭子又收緊了一些:“你不該那樣說他的。”


    熹微渾濁的眼珠子,因為痛苦而瘋狂地在眼中旋轉,她說:“你可以直接擰斷我的脖子。”


    我擰斷她的脖子又能怎樣?


    手上一鬆,胳膊一晃,鞭子就收了迴來。


    熹微捂著脖子,痛苦地咳了幾聲。她被水泡得發白的脖子上,顯出一圈青瘀痕跡。


    她揉了揉脖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繼續配藥。


    我坐在床邊,一點一點清理幹淨傷口,這時熹微的藥也配好了,她走過來,仔細上好藥。


    我在一旁靜靜看著,有些後悔剛才那樣衝動。


    待她上完了藥,我輕咳一聲,尷尬道:“剛才……是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熹微放下手中的藥碗,冷知著說:“我不介意你對不起我多少次,我隻希望,你永遠別對主人說這三個字。”


    我張了張嘴,心想:葉錦溔欠青要的,幾輩子都還不完……當然這話我沒有說出來。


    對於她的要求,我也隻能沉默。


    熹微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始終沒有再說其它的,而是扔給我一卷紗布:“把他的傷口包紮起來。”


    我立即照辦。


    她在一旁的書架子上拿出一本破爛的古書,慢慢翻閱起來,偶爾還會輕蹙一下眉,表示疑惑。


    我仔細地替歧鳴子包紮傷口,沒過一會兒,青要便迴來。


    他臉上寒霜,比去時更濃。


    他進來見我正專注地給歧鳴子包紮傷口,漂亮的劍眉微微一蹙,他大步朝我走過來,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拽了起來。


    這一拉扯,紗布刮到歧鳴子的傷口,他頓時不安而痛苦地動了動。


    “你幹什麽呀!弄疼我小師兄了。”我生氣地想推開青要。


    沒想到青要反而伸手直接捂住我的眼睛,聲音低聲且帶著壓抑的怒氣:“不許看。”


    我拍開他的手,不許我看什麽啊真的是。


    他直接將我的臉按進他懷裏,聲音比剛才更加低沉許多,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說了不讓你看,你還看?”


    關鍵是我看了什麽?


    我還想同他理論,沒想到他一把摟住我的要,將我提了起來,挾在腰間。


    我嚇得低叫一聲:“喂,你幹什麽啊!”


    青要說:“迴房間。”


    “迴什麽房間啊,我還沒給小師兄包紮完呢!”我掙紮著,不想跟他走。


    青要往外走了兩步,猛地停下來:“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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