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鳶知道聶暘在擔心什麽,她解釋道:“我都要嫁給你了,你還擔心我會跑了嗎?”


    會。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她借著成親解開玄鐵手環,趁亂跑了。


    “師尊......”


    聶暘眼眶一紅,驀然將慕鳶拉入懷中抱緊,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一般。


    他心跳慌亂,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能讓師尊相信他,繼續留在他身邊。


    那麽驕傲,那麽強大的慕鳶尊上,竟然讓他像個凡人一樣的囚禁在身邊。


    “我知道自己這麽做很卑鄙,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聶暘知道,師尊並不愛他,所以他不敢百分百肯定,師尊真的願意嫁給他。


    “師尊可以幫玄泠吸走煞氣,可以為了保護他可以去闖魔窟,將生命和名望都置之度外。”


    “如果可以的話,師尊能不能把對玄泠的寵愛,分一點點給我?”


    “您能不能......也給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他為了她,做了那麽多事情,她能不能,也為他付出一點?


    她能不能告訴他,他一直以來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真的,也好想得到一次,她如此這般的重視和偏愛啊。


    聶暘閉上雙眼,抱著慕鳶不敢動彈,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息。


    兩人靜默相對,隻剩下他如擂鼓般的心跳,他的神經似繃緊的琴弦,稍一用力便會繃斷。


    慕鳶沉默了片刻,最終無奈的抬起手腕道。


    “要是新娘子成親那天還戴著玄鐵手環,你讓前來觀禮的人怎麽想?”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是自願嫁給你的嗎?”


    聶暘聞言驀然抬眸,眼神亮如星光,狂喜瞬間席卷了他。


    原來師尊是念著他的立場,在替他著想啊。


    聶暘想了想,抬手施了個障眼法,慕鳶手上的玄鐵手環便看不見了。


    慕鳶:“......”


    她該誇一句,你好聰明嗎?


    其實慕鳶也不是非要解開玄鐵手環,她隻是習慣了之前用法術比較方便的生活。


    況且,她也有一定的試探成分在裏麵。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剛才聶暘的執念消除值進度條應該上升了。


    果然,係統很快便興奮的來給她報告道。


    “恭喜宿主,聶暘的怨念值和執念值消除進度,已經到達70%了!”


    慕鳶唇邊挽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就知道會這樣。


    畢竟,從絕望中給予的希望和驚喜,要更加令人刻骨銘心,還有溫暖治愈啊。


    ***


    “你瘋了?”


    重月被請到赤焰魔宗,本來還想伺機把慕鳶救出來,沒想到慕鳶卻反過來勸她支持聶暘。


    “他可是把你擄走,囚禁你,讓你變得像個凡人一樣卑微的人,你竟然還幫他說話?!”


    慕鳶默默的看了重月一眼,緩緩解釋道。


    “他的確把我像個凡人一樣囚禁起來了,但是卻對我十分敬重,並沒有作踐我,更沒有把我當成卑微之人看待。”


    “況且這也是為了三界眾生好的事情,如今夜幽魔宗蠢蠢欲動,赤焰魔宗的人也都在伺機而動。”


    “能夠兵不血刃的換來魔宗的內部穩定,還有永不進犯仙門和凡間的盟約,對我來說,還是值得的。”


    難怪這個任務積分價值這麽高,看來是因為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好處大啊。


    “慕鳶,你這麽做,卻又把玄泠對你的付出置於何地?”


    重月頗有些憤憤不平的道:“想當初,就是因為你的一封信,玄泠他滿世界的尋找上古神器。”


    “他到現在還在九黎族的領地和萬千妖魔對決,你這麽做,對得起他嗎?”


    慕鳶其實也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些綠茶,可是——


    這個世界,不是單純的以對錯來論英雄的。


    有時候,要看得長遠一些。


    如果要以蒼生和大局為重,就勢必會舍棄掉部分人的利益,犧牲掉他們的感受。


    玄泠在得知此事後可能會黑化,可是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至於玄泠那邊,你先別告訴他,我以後自會想辦法向他解釋。”


    慕鳶抿了抿唇,輕聲道:“重月,你知道聶暘是為了什麽而成為魔尊的嗎?”


    “還能是因為什麽?”重月一臉唾棄的道,“當然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權欲,為了得到你啊。”


    慕鳶搖搖頭,解釋道:“不是的,他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選擇殺掉鳳嬈,成為魔尊的。”


    重月愣住,似乎是也沒想到這一出。


    隨著慕鳶的解釋,重月也漸漸明白了,曾經的鳳嬈是何等的居心叵測,想要將慕鳶置身於何種危險境地。


    “鳳嬈她竟然......想對你用搜魂術?!”重月震驚的問道。


    慕鳶點點頭:“嗯,一但她成功了,我要麽會變成廢人,要麽會變得癡傻,反正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重月聞言,頓時心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原來聶暘他,是為了救慕鳶,才成為魔尊的嗎?


    慕鳶目光深沉的看著重月,用同樣深沉的語氣緩緩道。


    “聶暘為了能追隨我,保護我,走上了魔修的道路。”


    “為了能鏟除所有會對我生命構成威脅的人,他不擇手段,當上了魔尊。”


    “他是為了我,才把自己置於如此萬劫不複的危險境地。”


    慕鳶說到這裏,轉眸看向重月,語氣變得溫柔而無奈。


    “重月,我不救他,他真的會瘋的。”


    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支持和肯定。


    他想要她接受他的保護,認可他對她的付出。


    他想要被看見,被理解,被心疼。


    所以,她不能無視他的懇求,不能辜負他的心意。


    因為,那樣對聶暘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而且他的執念值和怨念值,肯定會成倍增長的,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她隻能答應嫁給他,幫他得到冥淵魔宗的支持,做那個能在他身邊支持他的魔後。


    “況且,我隻是答應聶暘做他的魔後,實際上我和他私下裏還是以師徒之禮相處。”


    慕鳶語重心長的勸道,“重月,我需要你的幫助,聶暘需要,仙門和天下蒼生也需要。”


    重月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她垂眸思索了片刻,終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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