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言落,顧玉青慢悠悠抿了一口茶,「嬤嬤這話,道理不差,隻是,嬤嬤好像搞錯了,我不是皇後,所以……」


    語氣略頓,瞥了楚心瑤一眼,繼續道:「嬤嬤找錯人了。」


    嬤嬤頓時……這個顧玉青,還真是難纏。


    默默咬牙切齒,嬤嬤滿麵笑容,「顧大小姐哪裏話,顧大小姐和陛下的婚約可是先皇定下的,怎麽能不是皇後呢!」


    顧玉青一笑,「我和陛下的婚約是先皇定下不假,可我的確不是皇後,如今,陛下也正火急火燎的尋皇後人選呢!」


    顧玉青話音兒一落,楚心瑤霍的站起來,「你說真的?」


    顧玉青點頭,「這個騙你做什麽!所以,你是下馬威也好,旁的也罷,找錯地方了!」


    嬤嬤也算是閱人無數,深深凝了顧玉青一眼,腦中思緒千迴百轉,轉瞬,道:「既是如此,顧大小姐難道就心甘情願將這後位讓出?」


    眼底泛著狐疑的光,一瞬不瞬看著顧玉青。


    楚心瑤麵上怒氣早就散盡,隻直直看著顧玉青。


    顧玉青輕笑,「這有什麽不心甘情願的,公主自幼在皇宮長大,難道公主當真以為,皇後就如旁人眼裏那般榮耀風光!」


    楚心瑤捏著手中絲帕,一雙手因為激動而顫抖。


    就因為顧玉青和皇上的婚約,她才退而求其次,隻求一個妃位。


    隻想著,日久生情,來日方長。


    可現在……若當真如顧玉青所言,顧玉青並非皇後,那這後位,她當然要爭一爭了。


    「那你可還要嫁給陛下!」攥著絲帕,楚心瑤一雙眼睛爍爍生輝。


    顧玉青道:「我嫁給蕭煜!」


    楚心瑤……「你拿著婚約,嫁給陛下,卻不做皇後?我如何相信你?」


    顧玉青頓時笑:「我又沒有逼著你一定要相信我,信不信,隨你。」


    說著,顧玉青起身,「我能告訴兩位的隻有這麽多,至於你們信不信又要如何做,就不關我的事了,你們也見了,我府裏上下忙成一團,就不多留了,請便!」


    就算顧玉青不下逐客令,楚心瑤也坐不下去。


    心事重重出了赤南候府,馬車裏,楚心瑤抓著嬤嬤的手,一臉粉紅的焦灼,「嬤嬤,怎麽辦?」


    「公主莫急,這件事,還是讓使臣大人問清楚再做決斷的好。」


    楚心瑤重重點頭,滿眼思緒橫飛,沉默片刻,又道:「嬤嬤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嬤嬤搖頭,「不好說,這個顧玉青,不同於一般閨閣,自然也不能按照常理分析。」


    「那假如她說的是真的,嬤嬤覺得,我做皇後的機會大嗎?」緋紅的臉頰帶著青澀的嬌羞,卻又是迫不及待。


    嬤嬤輕笑,慈和的捋著楚心瑤烏黑的秀髮,「公主就那麽想做皇後?」


    楚心瑤一愣,「嬤嬤不想我做皇後?這天底下的女人,有什麽能比皇後更榮耀萬千的!」


    滿眼希冀,隨即卻又飛快暗淡下去,「我若能做了皇後,我母後,就不必再在冷宮住著了,有我撐腰,容妃怎麽敢那樣肆意踐踏我母後。」


    提起母後,楚心瑤一張小臉泛起痛苦之色。


    「所以,明知這次和親,我不過是父皇討好他們皇帝的玩物,可我還是拚了命要來,嬤嬤,你知道嗎,隻有我強大了,我母後才能過的好。」


    嬤嬤淚眼婆娑,「娘娘若是知道公主這番心,不知要如何感動呢!」


    「所以,嬤嬤,你一定要幫我,我不能失敗!」楚心瑤滿麵堅毅。


    「奴婢知道,不然,也不會由公主來赤南候府鬧這一場了!」


    楚心瑤一驚,轉而苦笑,「嬤嬤知道了?」


    嬤嬤愛憐的撫著楚心瑤的頭髮,「若不是為了告訴滿京都的名媛閨秀你已經與顧玉青為敵,若不是為了營造一個跋扈卻又無知的形象,公主又何苦要來赤南候府討苦吃。」


    皇帝的後宮,定然佳麗三千。


    顧玉青與蕭煜早有情愫,必定被其他人嫉妒不容,楚心瑤若是能在進宮前就和顧玉青鬧翻,起碼等進了宮,那些恨顧玉青的,暫時不會為難她。


    她又蓄意營造跋扈無知狀,就更是讓人覺得她不是對手,不會把大量的心思用在她身上。


    如此,再加上她異國公主的身份,入宮以後,起碼能保得一時平安。


    不然,她千裏迢迢來次,舉目無親又無根基可言,母國又是弱小,她不橫死異鄉才怪。


    心疼的拉著楚心瑤的手,嬤嬤道:「難為公主了!」


    楚心瑤搖頭,「隻要母親能熬到我成功那日,就一切都值得。」


    說話間,已經到了驛館。


    安頓好楚心瑤,嬤嬤立刻尋了使臣去暗查皇後人選一事。


    使臣即刻執行。


    而此時,正在養心殿冥思苦想的蕭煜,思緒忽的被大門咯吱推開的聲音打斷。


    放眼看去,就見明路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奔進來,「陛下,奴才要出宮。」


    蕭煜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橫他一眼,喝了一口麵前的清茶,道:「出宮幹嘛?」


    明路神秘兮兮道:「奴才做了個夢,夢見翠屏山山頂小亭下麵,埋著一塊絕世好玉,夢裏神仙說了,奴才必須在今天把這玉挖出來,不然,就要走血光之災。」


    明路說的有模有樣,要不是蕭煜對他了如指掌,幾乎就要被他騙了去。


    「你不就是想要去見吉祥,用得著整出一個血光之災來咒自己嗎?還夢見神仙,你咋不夢見……」


    正數落明路,蕭煜忽的語氣一頓,整個人僵怔一瞬,雙眼放著格外明亮的光,看向明路。


    「好夢,你這夢好,好夢!」


    原本編瞎話騙蕭煜被蕭煜一語揭穿,明路正飛快的思索,要如何抵死不認一口咬定就是做夢,蕭煜忽的這個反應,倒是把明路嚇一跳。


    蕭煜凝著一個方向,雙眸灼灼,散發著熱切的光。


    明路伸手在蕭煜眼前一晃,「殿下,您沒事吧?」


    蕭煜哈哈一笑,拍著桌子道:「明路,去,去讓內侍總管把京都官員都給朕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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