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琛倒是沒想到,十三會這般支持秦恪,笑了笑,低頭沉思。


    恭王瞟了皇帝一眼,憑他這段日子的接觸,其實陛下應該會答應的。


    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綠油油,透著一點淺紅,一看就是好玉。


    “拿著玩吧。今日匆忙,晚些時候將見麵禮送到東宮。”


    秦恪謝過:“小侄沒住在東宮。”


    恭王愣了愣:“那……”


    “別院。”


    恭王年歲不大,故作老成,秦恪有些好笑。可是沒辦法啊,他就算是嬰孩,那也是長輩。


    “那成,就送到別院。既然迴來了,就別走了,好好幫襯你父王,陪伴你皇祖父才是。邊關這許多大將,若都等著我秦氏子孫前去,那還做什麽將軍?!見過你皇祖母了嗎?”


    秦恪迴來這些日子,除了照顧太子妃,就是到昭陽殿來磨親事,連太子的麵都很少見,至於那個陌生的皇祖母……那更是鳳羽都沒看見一根。


    “不曾。對小侄來講,喚醒娘親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生他養他對他不離不棄的人,其他人算什麽!


    “倒是……孝順,也不枉嫂子的付出了。不過,還是應該前去探望你皇祖母,那是長輩,也是盡孝。”


    皇帝倒是無所謂,也沒對恭王的話做出反應,反而看著秦恪:“你拿定主意要娶她?”


    “請皇祖父成全。”


    秦恪跪下,恭敬地磕頭,看皇帝麵色不虞,又改口:“請陛下成全。微臣立功無數,不曾求升官發財,隻希望能得到陛下準許,賜下良緣。”


    其實皇帝也很理解他,畢竟他們有很多交集,產生感情也平常。


    可是,身為皇室卻隻為這麽個女子心動牽掛,皇帝是看不上的。


    “罷了,先這麽著吧。你說寧九娘會迴京,那就等她迴來再說好了。”


    秦恪懷疑:“陛下不會食言吧?”


    皇帝猛地一拍案桌:“放肆!你個死小子,居然敢質疑朕?朕金口玉言,那是輕易會食言的?出去,跪半個時辰。”


    “父皇……”


    一直把自己當背景的太子想求情,可皇帝不願意理他:“太子,奏折批示過了,該做什麽就去做。這小子目中無人野慣了,壓壓他的性子才是對他好。”


    “是。兒臣……告退。”


    太子低頭,退了幾步,衝恭王點點頭,走了出去。


    “十三呐,你也累了,去看過你母後,早些迴去歇息。你的心意朕領了。”


    “是,兒臣告退。”


    恭王走了出去,經過秦恪身邊時,頓了頓,看秦恪抬頭,溫和地笑了:“阿摩啊,別跟你皇祖父對著來,改日十三叔請你喝酒。”


    “好。”


    恭王離開昭陽殿,沉下臉來,還以為阿摩在邊關多年,會是多強悍的人呢,沒想到是個衝動無腦的毛頭小子!


    嘖嘖,這麽看來,太子哥哥的兒子多也無用啊,沒一個成器的。


    “總算安靜了。”


    秦步琛長歎,端了清茶抿了一口。


    今日答應婚事,並非被逼無奈。寧家丫頭他還是很欣賞的,除了身份低點,其他的,比一般貴女強多了。


    反正他遲早也會答應,還不如今日爽快答應了。


    聽說太子妃一日日康複,想來,她一定計劃著,等健康如初,就到昭陽殿來為秦恪求情,那時候,對這個有著極大孝心的太子妃,他是無法駁迴她的請求的。


    “大喜啊,讓小康小益去調查玄清道長,另外,把牛院判叫來。”


    “是。”


    “等等,先把葉統領叫來吧。”


    大喜愣怔片刻:“葉統領……休沐。”


    嗯?


    常年無休的葉統領……休沐?


    “什麽意思?”皇帝覺得肯定是自己聽錯了。


    他不是不讓手下不眠不休做死事的主子,可葉循喆,那就是個沒有早晚沒有休沐的怪人。


    “老奴的意思是,葉統領每隔幾日就會休沐,說是補一補前些年拚命耗費的心神。”


    “扯犢子!算了,等咱們的大統領休沐過後再說吧,不急。”


    “那還叫牛院判他們嗎?”


    “先把牛院判叫來好了。讓那小子,起來給老子立即滾,礙眼。”


    大喜好笑,皇帝其實喜歡和關心阿摩殿下,又不願意正視而已。


    百年難得休沐的葉統領,這些日子看起來很空閑,興致勃勃地帶著一名黑衣女子在街上閑逛,品嚐各種美食。


    今日,兩人來了味之源,坐在臨窗位置。


    “依佧姑娘……”


    “你真是,娘們兮兮的,跟你說了多少次,叫我依佧就行。”


    葉循喆一貫冰冷如戴了麵具的臉綻放出溫暖的笑意:“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依佧,這家酒樓是龐家的營生,有貴妃娘娘的股。”


    “管他的,你請客,我又不付錢。寧六娘在家帶孩子,很辛苦,我們多吃幾次幫他們酒樓多掙錢。”


    葉循喆呆怔,這是什麽話?敢情,他是金山銀山,名字叫“冤大頭”?


    “你果然與寧九娘如同姐妹啊,這麽精。”


    “那是。寶昕年紀雖然小,但是性子好啊,我和她啊,有緣。”


    “依佧二十多歲,看起來卻如十六,與寧九娘做姐妹也合適。”


    “咯咯咯咯,你真有趣。我就奇怪了,你得空就來請我,還勉為其難說好話奉承我,到底圖什麽?”


    小二上了酒菜,依佧遞給葉循喆一壺酒:“來,先幹了這壺酒,再來說說你的圖謀。”


    葉循喆歎氣,眼中有亮閃閃的寵溺閃過,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依佧酒量好,但是也會喝醉,今日適可而止,他們家的酒烈。”


    依佧與他一碰酒壺,抬手就灌進嘴裏,咂巴兩下:“烈嗎?還好啦。我倒覺得有果子的清香。京城的果酒叫烈酒?”


    “不是。”


    兩人一邊閑話,偶爾鬥嘴兩句,沒一會兒每人就灌下了三壺佳釀。


    “真不錯。現在可以說了嗎?”


    “你想知道什麽?”


    “你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得空不迴家陪伴嬌妻幼子,或者青樓楚館放鬆,為何要陪我?”


    “我……尚未娶親,何來妻、子?”


    “啊?沒娶?這麽老了,居然沒娶親?”


    葉循喆臉黑了,他老嗎?絕對不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依佧讀書習字,那是為了學習巫術,詩詞歌賦……她不太懂啊。


    “斑鳩?斑鳩和淑女什麽關係?”


    啊?斑鳩和淑女有關係嗎?


    “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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