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華國,女兒家來了癸水,就表示成人了,快要尋親出嫁生兒育女了。


    “娘一直憂心,這下可好了。瑾兒啊,你可別再管生意上的事,娘得教導你做主母該學的東西。往日裏娘順著你由著你,可你也得為娘親著想不是?我知道,往日裏跟著你姐姐也學了不少,可是遠遠不夠,因為你從未安排過一場宴請,怎麽也得做來娘看看才成。”


    寶昕想了想,與其在這裏煩惱,不如做些事分散注意力,很快就能把心情調整好。


    “要不,端午縣衙辦一次宴請?就由我來安排?娘放心,在這之前我一定天天圍著娘轉,跟娘學習主持中饋。”


    王氏晚間煮了紅豆飯替她慶祝,一整天都喜氣洋洋的。


    “香嵐,你去趟石柱坪,告訴烏先生,這段日子我暫時不過去了。”


    “是。可姑娘,一段日子大概是多久?”


    “也許,幾個月?或許更長些。就說我有事得耽擱,空閑了再過去。”


    烏先生其實也挺忙的,或許也是卻不過秦恪的托付,才勉為其難教導她。


    唉,寶昕想起秦恪,心情又不好了。


    香嵐、香怡都是他給的,是不是該退迴給他?可是她們忠心相護,已經有了感情,退迴去那就是與秦恪決絕,好像……又舍不得。


    若,他不是皇室中人,該多好!


    秦恪一直在等寧寶昕,可那日匆匆一眼之後,寶昕就沒了影兒。


    他忙於練兵走不開,很納悶,又不是相隔千裏,往日十天半個月的,總能見上一麵,難道出了什麽事?


    石修問唐鬥:“你可知道,最近殿下怎麽了?練兵練得有點狠。”


    “狠?平日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殿下常掛嘴邊的話你都忘了?殿下那是心疼大家,才會嚴厲些。石修,你功夫這麽高,可心態不對啊。”


    “廢話!你信不信,我把你打趴下?跟我玩什麽花活呢!你沒覺得殿下情緒不對勁嗎?我們跟隨多年,這點眼力勁都沒用,還怎麽混?”


    “不知道。”


    邵子坤慢悠悠地走過來:“可能是多日不見九姑娘,殿下有些掛心。唐鬥,你去趟丹雅城,看看怎麽迴事。寧九娘跟隨烏先生學習,那是十分勤勉的。”


    “我去?總得尋個理由吧?”


    “去庫房拿點東西,就說是殿下送給寧九娘的,其他的,不久順水推舟了麽?”


    “有道理。為了殿下,我就跑一趟,我告訴你們啊,我可不是你們能指使的。”


    石修哈哈大笑:“不敢不敢,你可是殿下的大總管。”


    “啐!”


    唐鬥去庫房尋了一匣子貓眼石,他可是記得,以前龐維翀送過寧九娘祖母綠,她還嫌棄太老氣呢。


    貓眼石多可愛啊,這本來就是殿下為寧九娘準備的。


    沒想到,到了丹雅城沒見到寶昕不說,東西也沒要,還冠冕堂皇地說了一番話,字字都是拒絕。


    “大事不妙啊!”


    唐鬥沒用糾纏,趕迴了天擎關,將此事迴稟了秦恪。


    秦恪的臉徹底黑了,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表弟,父親讓我來叫你去喝酒。找你幾次你總說沒空,今日再不可退卻。”


    來人是虞思義,正是隋五娘的夫君。


    他們平日裏駐守淳化,抽空才會過來。


    “好的。”


    秦恪跟隨虞思義去了虞府。


    武將之家規矩不嚴,何況,隋五娘也不是個很守規矩的,與秦恪見過禮後,就一直在打量他。


    “表嫂可是有話說?”


    隋五娘“呃”了一聲,笑道:“虞雯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都是被別人壞了情分,我們也見過好幾次了,我沒覺得你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啊。”


    秦恪沉著臉,這是什麽話?他與虞雯就是兄妹情分,什麽叫被人壞了情分?什麽叫見異思遷?他的心就沒遷過。


    “你別多心,我與寧家姑娘也相熟,前段日子我來之前在城外遇見她,還打了一架呢。”


    “嗯哼,小希!”


    虞思義拿隋五娘沒辦法,雖然她隻是隋家義女,可這並不影響他們的情分。


    隋五娘瞪他,咳什麽咳?她又沒用說錯話。


    “你們打架了?她肯定不高興。”


    “沒啊,我們還一起坐下吃東西聊天來著。”


    秦恪知道自己這個表嫂性子跳脫,沒當迴事,“她還是比較喜歡結交朋友的。”


    “是啊,我們是不打不相識的,我還讓她送我兒子見麵禮,可她真小氣,說都沒看見,怎麽送?下次我就帶來,打她的臉。”


    秦恪搖頭失笑,哪有人還向別人要禮物的!


    “我也對她講了虞雯對她的看法,我還是很希望你們有結果的。”


    “多謝表嫂費心。”


    “我沒費什麽心,隻是你是皇室中人,她的身份……真是替你們擔憂。”


    秦恪搖頭,這事有什麽可擔憂的?他的將來,他的妻房,自然是他自己做主。


    舉起酒杯,喝下一杯,這是果酒,對他來說算是白水一般。


    西北苦寒,酒水很烈,他已經習慣了。


    想來,是舅父怕他喝醉,才讓人上了果酒。


    “可是很奇怪,寧姑娘聽我說了你的身份,恍恍惚惚地起身離開了。我想問問你,難道她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秦恪端杯的手僵住了,他就說哪裏有點奇怪了,他也是才想起,一直以來他從未告訴過寶昕他的爹娘是什麽人。


    絕對不是故意隱瞞,他實在絕對沒用說的必要。


    在她跟前說這些,為了炫耀還是怎麽地?他的孤苦她又不是不知道,這身份有什麽意義嗎?


    可是,他忽略了,既然跟她講到將來,既然希望與她共度今生,就該把老底翻出來告訴她。


    她從別人口裏知道這些,心裏一定很不是滋味!


    難怪了,這段日子她仿佛銷聲匿跡一般,原來是有了心結,原來是在迴避他。


    秦恪倏地站起身,拱手:“舅父、表哥表嫂,你們且自飲,我得出門一趟,有點急事。”


    虞大將軍皺眉:“什麽急事,連飯都不吃了?最近辛苦,好好坐下用過飯再去辦為好。”


    秦恪哪裏還坐得住,“實在是無心再吃,還是先辦了的好。改日再一起喝酒。”


    看著秦恪匆匆離開的身影,虞廷學頗有些不滿,不是對秦恪的不滿,是對寧寶昕的不滿。


    都是聰明人,席上對隋五娘的話都聽懂了,秦恪離開自然是為了寧寶昕。


    “能影響他的心誌,這女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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