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武陽發生的事,寧寶昕他們一無所知,安分地在縣衙守製,就連店鋪的事也沒有去管。


    守製的好處不少,人情往來全免了。


    十月,佟芳卿意外接到湘媽媽送來的信函,一家子這才明了武陽發生的事。


    “報應,怎麽不幹脆弄死她。”


    太夫人在佟芳卿心目中,與母親無異,想起太夫人對她的教導和心疼,讓佟芳卿更恨褚靈嬌。


    “太夫人並非站在庶房一邊,太夫人願意教導她,那是對她還寄予了希望,她卻不明白。”


    寶昕勸慰她,離得這般遠,管業管不了啊。


    她現在可以出門了,決定去天擎關,把一直想做的事做起來。


    “烏先生,您說可以教導我輕身之術,可是真的?”


    “當然。雖然你年歲大了些,可學些保命手段還是可以的。”


    “我覺得體力不夠,爬這石柱坪,累得慌。”


    “女子在力量和體力上的確吃虧。若是你能吃苦,堅持半年,必會感受到成果。”


    半年?還隻是感受到成果?


    烏先生白她一眼,這丫頭是不是太小瞧他了。


    “公子不在,但是早有交代,我會盡可能教你的。不學那些花招,我們要學就學實際的,打他個措手不及。”


    丹雅城的鋪子已經穩定,寶昕向王氏請求過後,帶著丫頭仆婦來到天擎關,在城裏賃了個院子,開始每日爬山的基礎訓練。


    其實石柱坪也是個奇怪的地方。夏季,涼爽,遠處的雪山頂積雪不化,可冬季,石柱坪也沒多少積雪,不影響攀爬。


    一個月後,寶昕明顯感覺體力好了許多,從最初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憋悶得快炸掉,到現在不過氣喘籲籲,進步肉眼可見。


    “我覺得,氣息好象綿長了。”


    烏先生看著寶昕的進步,笑了:“雖然遠遠不夠,但是比我想象中進步大。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堅持下來,非常不錯。從現在起,每日用藥水熏蒸,會幫助你的身子變軟,輕盈起來。”


    變軟?


    寶昕腦子裏莫名跳過幾個字:身嬌體柔易推倒。


    想什麽呢?!


    寶昕莫名搖頭,暗自在心裏自責。


    “除了熏蒸,我另外隻教你用短匕殺人。別驚訝,自保難道不是殺人麽?用最直接的辦法讓敵人迅速失去戰鬥力,才是解除危險的法子。”


    “受教了。”


    寶昕拱手,為了方便,她穿了胡服,行動起來十分便利。


    其實她也可以請教彭信他們,可他們自己功夫絕頂,卻是教導不來。他們認為,要想學會功夫,先學會挨打,在對戰中提升才是王道。


    可是寶昕不想挨打,也不想受痛。


    依佧更直接,她不認為有必要學這些手段,身邊的護衛難道是白吃飯的?


    急了,扔一堆藥粉寶貝,這些手段還不足以自保嗎?


    寶昕想起當日娘親遇險,手忙腳亂早就忘記自己有自保的手段了。


    她不學,說不定帶著短匕能把自己傷了,不是每個敵人都是侏儒。


    好吧,這麽看來她注定得沾阿摩哥哥的光了。


    山頂早就建了幾座木屋,烏先生配好葯,讓寶昕躺在木盆上熏蒸。


    藥水帶著很刺鼻的辛辣味兒,迴味頗苦,還有一股悠涼的感覺。


    木盆上有橫木,下有微火,熱騰騰地熏蒸著剝了個精光的寶昕。


    香嵐香怡在一邊伺候,小聲解釋著:“法子聽說過,可這配方是秘密,據說能熬煉人的筋骨,柔軟腰身。您想啊,你奔跑跳躍一個不慎扭了腰,還能跑嗎?”


    寶昕疑惑地看她們:“欺負我這外行是不是?”


    香嵐忍不住笑,就是一貫冷漠少語的香怡也翹了翹唇角。


    “您身邊都是內行,您也算半個內行了,哪能欺您?理兒是這麽個理兒,隻是熏蒸可不僅僅柔軟腰身。”


    寶昕覺得有些刺痛,哼哼兩聲,有些不想說話了。


    “痛嗎?”


    “隱隱約約,不止是痛,還有說不出的感覺,有些……崩潰。”


    “姑娘千萬忍住了,否則可就前功盡棄了。”


    姑娘其實有些天分,也很努力,若打小練,她們絕對不是對手。


    直到藥味兒淡去,寶昕熏成一隻紅蝦米,才撤了微火,讓身子自然涼。


    是,現在已是十一月的天,可這難得的淬體機會,寶昕必須忍耐。


    她的確收攏了不少護衛,可萬一哪日落單呢?


    或者護衛拿命抵擋爭取時間,她卻軟了腿腳無力逃跑,白白犧牲護衛。


    “冬季了,他們怎麽還不迴來?”


    秦恪他們準備了幾個月,帶著買了的大批奴隸進了老嶺,護衛們輪流進山守衛,可是現在快過年了還沒迴來。


    難道,護衛不可用?奴隸不得力?沒有采到金?


    現在寶昕已經開始了拔刀訓練。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拔短匕這麽個動作,就要訓練這麽久的。


    “你可以腹誹,等你什麽時候拔刀可以做到無聲無息,你就可以開始訓練刺殺。”


    又快過年了。


    烏先生放了寶昕的假,寶昕覺得烏先生在山頂,過得很簡單,要過年了總得吃幾樣好的,便將廚藝精湛的香薷留下,還譴人送來許多年禮。


    烏先生原本不以為然,可吃過香薷精心烹調的食物,倒是對寶昕的心意滿意得很。


    天空的雪花如扯碎的棉絮,大片大片的,寶昕很焦慮,不知道阿摩哥哥他們在山裏怎麽過。


    曾祖父新亡,今年他們不吃大魚大肉,很是簡單素淨,可一家子無人埋怨,就是小豬,也很乖。


    “二姐,你學得怎樣了?能打贏我了嗎?”


    小豬是真的好奇,二姐比他大,這麽學下來肯定比他厲害。


    寶昕覺得無臉,小豬是學武藝,她隻是學保命的手段,哪裏能相提並論?


    “沒你厲害。”白了小豬一眼,寶昕低頭咬幹果子。


    西北的無花果是她的最愛,幹果子咬開,好多籽,嘁裏哢嚓,又香又甜。


    “二姐,為什麽沒我厲害呢?你這麽聰明,又比我年紀大,學得更快啊。”


    “就是年紀大了,骨頭長老了,所以武學一道難以登頂,保命罷了。”


    保命?


    小豬眼珠咕嚕嚕一轉:“既然二姐也認為小豬厲害,就該與小豬常比試,有了實戰經驗,能從小豬手裏逃走,就能從一般的壞人手裏逃走。”


    寶昕被打擊了,大聲嚷嚷:“娘,管管你的兒子,成不成?嘰裏呱啦,吵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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