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恪好奇地看過來,寶昕偏了偏頭,將先前太過激動湧上眼眶的淚花擦掉,嘴角掛著笑容抬頭看向秦恪。


    “想知道嗎?”


    “誰啊?是你認識我也認識的?”


    “嗯,是你打小就認識,我卻是剛認識的。”


    “嗤,故弄玄虛。不想說就算了。”


    他不知道今日太子太子妃也來了靖王府,畢竟他們夫妻很少參加這些宴請,特別是一起參加。


    “你真沒趣。”寶昕噘嘴,又歎氣,現在的她也沒多少好奇心。


    “好啦,告訴你吧,我看見你娘了。”


    秦恪愕然地瞪大了眼,一把拽住寶昕的胳膊:“她沒說什麽讓你不高興的話吧?”


    “沒有啊,”寶昕奇怪他的反應,“嬸子很年輕漂亮呢。她說喜歡聽我叫她嬸子,如同過上了最平常最暖心的生活。”


    “真的……沒有不高興?”


    “阿摩哥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又十分投契,還要合夥做生意,我跟嬸子說了,我不僅當你是恩人,我還願意做你的家人,我們同甘共苦,不離不棄。”


    香芸香薷要大些,聽著這些話,怎麽想都怪怪的,對視一眼,終於沒說什麽。


    姑娘今年五歲,秦公子也才十歲,他們說的話都很純粹,不能用常人的方式來理解。


    難道兩個稚童玩遊戲過家家,他們就一定是一家子必須定下親事才成?


    秦恪逗著寶昕說話,寶昕心情好了很多,兩人說起那晚上翻牆的事,都忍不住捂嘴偷笑,共享他們最大的秘密。


    “其實那晚也很驚險,石修他們老是扔不掉追殺的人,不過也奇怪,後來好像他們被其他人引開了,估計晚上出動的各路人馬太多,誤打誤撞引起了誤會。”


    “那是他們運氣好。今日他們沒有跟隨伺候?”


    “沒讓他們進府,免得認出身手麻煩。那個,你覺得龐大的禮物好,還是我送的梅花好?”


    “自然是你送的合心意啊,你沒看見我都沒拿熏爐?老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現在我真不覺得多冷。明日我們先去味之源,然後見一見被我收下的人,安排一下,開年很多事就得做起來了,懶不得。”


    “店鋪還沒弄好,反正圖師傅積存貨品也需要時間。”


    “隻靠圖師傅是不行的,我想讓邱先生去趟江南,采購一些小巧的木雕成品,先讓店鋪運轉起來。”


    “也行,不拘於木雕,江南的精致小玩意兒多買些,開業之初做酬賓禮也不錯。”


    “嗯,那就不能用太貴重的,虧本的我得哭。”


    “財迷!”


    “咯咯咯咯,你不財迷,那賺的錢全給我好了。”


    “不是做家人嗎?怎麽都行,我說真的。”


    “嘿嘿,我說笑的。”


    寶昕一瞬間覺得,飄飛的雪花帶了溫度,落在臉上暖暖的,心也暖了很多。


    這一世,遇見阿摩哥哥真的是她的最大收獲啊。


    兩小手牽手,也不對,其實是秦恪怕她滑倒,牽著她的手帶她走,一邊走,一邊賞梅,還會品評一番那一株梅樹的梅花最有風姿。


    “咦,這誰家的小孩?真是太可愛了。嘿,小子,你牽的是你妹妹還是你小媳婦兒啊?”


    有幾位公子迎麵走來,寶昕有點緊張,惟恐遇見了那個人。


    秦恪看了看,不過是京中紈絝,隻其中一人,乃是掌遼東兵事的司馬將軍家的嫡三子司馬翎。


    司馬翎的腦子一般,行軍布陣不如他大哥司馬栩,謀劃不如他二哥司馬翊,但他有特長,那就是天生力大。


    司馬翎不過年十五,卻足足比秦恪高了一頭半,在他眼中,寶昕和秦恪就是奶娃娃一般。


    秦恪沒生氣,隻是緊了緊手:“這是……家人。”


    湊近寶昕耳邊將這小子的來曆告訴她,寶昕恍然。


    “佳人?哈哈,乳臭未幹,你說她是佳人?胖乎乎的,像個雪球差不多。”


    寶昕鼓了鼓臉,雪球個屁啊,她比以前瘦多了好不好?!


    “我們不認識你,你確定要尋釁滋事?”


    “啊?尋些姿勢?”司馬翎看了看其他人。“現在的小娃娃說話,我怎麽理解不了呢?說那丫頭像個雪球,他說尋些姿勢?幾個意思?”


    “噗!”有人忍不住笑噴,司馬家三公子習武成癡是真,不學無術也是真,稍微文縐縐的話,他就理解不了了,人家挑釁的話他也能說得笑話連篇。


    “你們笑什麽?有屁就放。”


    司馬翎看他們笑話他,生氣了,手一揮,一株十年生的梅樹被攔腰砸斷,嚇得寶昕連退好幾步,白了臉。


    幾位公子也怕司馬翎砸了靖王府的宴會,趕緊勸他:“三公子,令尊也得聽靖王殿下的,你這麽不給靖王臉,令尊會生氣的。好好的梅樹,你看,砸了多可惜。”


    “可惜個屁。”


    終究擔心被其父責打,三公子沉著臉看向兩小:“你們道個歉,我就放過你們,否則……哼哼。”


    寶昕想起虎頭灣的山體建築,那裏離遼東如此近,會不會與司馬家有關係?會不會與靖王有關係?


    畢竟,司馬大將軍也要聽靖王殿下的。


    秦恪氣不過,握緊拳頭就想衝上去,寶昕拽住他:“這位公子,你好奇怪,我們自在梅林玩耍,不招你不惹你,好端端地衝上來的可是你,憑什麽要道歉?這是你家嗎?梅樹是你家的嗎?雪花是你家的嗎?”


    司馬翎被這一連串話問懵了,傻傻地搖頭:“不是,可是……”


    “既然不是你家的,我們又無冤無仇的,道什麽歉?內容是什麽?”


    司馬翎轉頭問那幾人:“內容是什麽?”


    看有位公子想說話,寶昕陰惻惻地看著他:“想好了再說話。在臨洛城,能得了靖王府邀請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別一不小心無中生有,給自己和家族惹下仇怨。”


    寶昕也是誤打誤撞,這話還真不假。秦恪小的時候再有什麽不公,至少還活著,皇帝又護短,若是知道秦恪在靖王府被欺侮了,誰也落不了好。


    梅樹被斷動靜特別大,連太子那邊也驚動了,遣了人來查看。


    太子身邊人,自然認識秦恪,還沒說話,龐維翀也衝了過來,一看情勢,就想上前打架,被秦恪拉住。


    笑話,司馬翎那傻小子力大無窮,五歲就能撞倒圍牆,現在揮手間能斷梅樹,龐大活膩了?


    “敢欺負我兄弟,我們太師府可不是好惹的。都散了啊,別說我仗勢欺人。若看不起我太師府,大不了我進宮尋貴妃姑母,讓她請陛下出麵,看看公道究竟該怎麽判。”


    司馬翎不聰明,可也不是傻子,龐維翀的名頭那是如雷貫耳,都知道龐太師對他是無條件地縱容寵溺。


    想說點什麽找迴點麵子,可嘴拙的他囁嚅半晌也說不出什麽,又想揮手斷樹,太子身邊人見機勸走了他,總算了了這段莫名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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