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蘇妁與小鐵匠雙雙釋然。蘇妁迴頭看看小鐵匠,言道:“他們要抓的隻是她而已,你現在可以走了。”


    她知道這個小鐵匠也隻是出於一片好心,才救了那伽國公主,他們並不是什麽逃婚的小情侶。


    卻見小鐵匠臉上現出一抹羞赧,微微垂下頭,迴道:“俺……俺不太放心她。俺覺得還是……還是救人救到底吧。”


    聽了這話,蘇妁露出一臉的為難:“我一個人可拽不動你……”


    “不用不用!”小鐵匠憨厚的笑道,如今把公主安全送了過去,那他自己就再好說不過了。“隻要姑娘不介意俺也躲在您那邊的宅子裏就成!”


    蘇妁輕舒了一口氣,笑著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小鐵匠一見高興壞了,連連向蘇妁鞠躬。之後便將繩子從樹椏上扯下,一頭在他手中,另一頭在隔壁的那伽國公主那邊。


    “公主,你找一棵樹,或是其它穩定的重物,將繩子綁上!”隔著牆,小鐵匠給對麵喊話。


    很快那邊便應一聲:“好!”接著便是良久窸窸窣窣的聲響,又過了一會兒,小鐵匠覺得手中的繩子崩緊了。


    同時那邊也傳來那伽國公主的聲音:“好了!”


    小鐵匠再次拽了拽那繩子試試穩定性,便轉頭看著蘇妁,雙眼滿是感激:“姑娘大恩大德……”


    話剛說到這兒,便被一陣叩門聲壓了過去!那聲音雖不至瘋狂,卻也顯得很是急切,且動靜很大,一聽便不是尋常走訪的左鄰右舍。


    蘇妁臉上顯露驚駭之色,看向小鐵匠時見他亦是這般。“快!快爬!”蘇妁催道。


    小鐵匠立馬反應過來,雙手緊緊拽著繩子,雙腳則用力蹬在牆上,在叩門聲的催促下一步一步往上攀爬而去!


    牆很高,叩門聲量又愈發加重,蘇妁一臉焦急的盯著小鐵匠一點一點的挪步子。


    “妁兒,是誰叩門?”


    蘇妁聞話音兒轉頭,見柳氏已從後院兒往這處走來。好在這棵榆樹足夠粗大,才將後麵的小鐵匠擋了個嚴實,不至於讓柳氏發現。


    “二娘,妁兒去開門就好!您忙您的。”蘇妁轉身往大門處走去,為的是讓柳氏放棄親自過來。


    柳氏也確實駐下了步子沒再往這邊走,隻是也沒有迴去的意思,就站在那兒看著蘇妁去開門,想看看來的到底是什麽人。蘇妁一邊以極慢的步子往大門走,一邊用餘光瞥向牆上,見小鐵匠終於騎上了牆頭。


    隻是有柳氏在樹那邊守著,小鐵匠自然不能像先前的那伽國公主那樣,挪到沙坑處再往下跳。蘇妁深知以那牆的高度,若非是練家子,跳下去最輕也會震傷腳,若重了也極有可能摔斷腰……


    可是她不能再猶豫了,她的手已經抓在了門栓上。她唯一隻盼著進來的人別抬眼看牆頭。然就在蘇妁抽開門栓的那一瞬,她的餘光瞥見小鐵匠跳了下去!


    蘇妁險些驚叫出聲,可她忍住了。她強壓下不安將門打開,這下卻是真的嚇住了!


    不隻是錦衣衛,還有謝正卿……


    她知道定是自己先前在留香館被認出後,那些人向謝正卿如實稟報了她的行蹤。而謝正卿此前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許她今日離開蘇府半步。


    再加上她確實窩藏了錦衣衛要殺之人,難免心虛。


    當然,能將蘇妁嚇到的,並不僅僅是這點兒事。讓她害怕的,是謝正卿此時臉上的冷漠表情,和銀甲上斑斑灼目的豔紅!


    他這是自己受傷了,還是殺了別人?蘇妁看著那些駭人的鮮血,隻覺眼前發暈。她自然是清楚謝正卿能走到今日的位置,一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直接亦或間接死於他手的人不計其數。


    可是那些‘清楚’,隻是一個模糊而籠統的概念,至少她從未親眼看著他提刀殺人。而此刻,謝正卿手中的刀卻還在滴血,滴得門前坑窪之處積下了一攤血水……


    蘇妁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他為何要這副樣子來見她?她不想看到他這副殺人如麻的樣子。


    他殺的是好人也罷,壞人也罷,至少不要這麽血淋淋的讓她看見!想著這些,便有兩顆淚珠不爭氣的從蘇妁眼眶中滾落。


    “搜!”謝正卿微微側頭給身後的錦衣衛下令,立馬便有幾十人衝進府去。


    雖然大家都明知忌諱盡量躲著蘇妁,可人多一擠還是有人碰到了她,並險些將她帶倒。謝正卿一把扶住了蘇妁,那有力的大手抓在她纖細的胳膊上時,蘇妁疼的“啊”出了聲。


    站定後蘇妁立馬推開謝正卿,她不願此時的謝正卿碰自己。被她一把推開時,謝正卿那幽黑的眸中顯露出一絲失落。


    “你剛剛去留香館了?”他的聲音低沉陰鷙。


    蘇妁聽到這聲音隻覺得身上冷意陣陣,既而點了點頭。


    “去做什麽?”


    這一問一答的,是在審訊犯人麽?蘇妁咬了咬下唇,心道眼下這種局麵,並不適合提蘇嬋之事。至於那伽國公主之事,在問清謝正卿為何要殺她之前,也不打算提了。


    故而蘇妁隻垂著頭,帶著幾分不滿的迴道:“去食肆能做什麽?”


    謝正卿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定然傷了蘇妁的心,可是他設計這麽久,原本就是為了讓那伽國公主為蘇妁掃平一切隱患!那個公主必須得死,因為她若不死,他便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處死一個身揣免死金牌的親王!


    唯有借著那伽國的舉國之哀向大齊施壓,這一切才可變得名正言順。


    不然他與蘇妁的大婚,便會成為第二個浴血的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依舊18點一更,21點二更~


    第178章


    錦衣衛們在蘇府仔細搜了一圈兒, 迴到前院兒將消息匯總至岑彥處,再由岑彥向首輔大人稟報。


    “大人, ”岑彥先是微微躬身頷首行禮,直起身子時搖了搖頭, 什麽也沒有查到。


    接著他又轉身向蘇妁垂首請了個罪:“蘇姑娘打攪了, 還請恕罪。不過剛剛下麵人檢查時都很謹慎, 沒敢碰亂府上任何東西。”


    “這話不必跟我說, 這裏是我二伯的家。”蘇妁話是跟岑彥說的,眼睛卻看向不遠處站著的蘇明遠和柳氏,顯然他們都被今日這陣勢給嚇住了。


    “沒事沒事……這都是例行公事嘛!”柳氏激動的雙手在胸前揮擺,生怕岑彥真調頭去向他們請罪, 錦衣衛的禮她可受不起。接著又顫顫巍巍的客氣道:“那個……我……我去給各位煮些茶來……”


    “二娘,不必忙了!您與二伯先迴房裏歇息吧。”蘇妁看著柳氏眉頭一蹙, 心底也是有些抱愧。今日二伯二娘已是無辜遭受牽連,受此驚嚇,她心下還為他們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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