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杜晗祿是何種人,蘇嬋大婚之前蘇妁便有猜測。趨炎附勢、尋花問柳尚且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性情有些不對勁兒。隻是這種夫妻關起門兒來的事,當事人不承認,外人又要如何論斷?


    罷了。


    迴到大堂,蘇妁主動給桐氏迴道:“娘,藥給蘇嬋送去了,她正在塗。”


    “嬋兒沒事吧?”柳氏蹙眉問道。


    蘇妁搖搖頭,寬慰二娘:“沒事,燙傷處理的及時,並沒什麽大礙,隻是有些微微發紅。上幾次藥便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好的日子可別出什麽岔子。”柳氏安下心來,立馬又去安撫其它親戚,讓大家別為嬋兒這點兒事憂心。


    坐迴椅子裏,蘇妁抬眼看到杜晗祿。他正端著空酒盞迴到大堂,想是剛剛在院子裏與眾位親友觥籌交錯了一番。嗬嗬,蘇嬋被燙傷,他竟沒半點兒擔心。


    正定定的盯著杜晗祿看,蘇妁驀地感到有個眼神也在盯著自己,尋去,是謝正卿。他眸光深邃淩厲,似是一眼便能將她的心思看穿。


    蘇妁忙將視線收迴。她也明白蘇嬋之所以不敢告之她實情,除了礙於顏麵,也是因著一但求助於她,便再也不是關起門兒來的事。


    沒多會兒蘇嬋也迴來了,在親眼見到她沒事兒後,柳氏便徹底放心了。這才想起來:“對了,還沒敬姑爺酒,嬋兒你端上三盅酒,隨娘過去。”


    蘇嬋起身想去接丫鬟端著的朱漆托盤,可抬手之時疼的頓了下,柳氏便心疼起來:“嬋兒你還是別端了,換旁人來。”


    “妁兒,你幫嬋兒端吧。”桐氏適時說道。


    “噢。”蘇妁應了聲,便接過丫鬟手裏的朱漆托盤,隨著二娘柳氏去了隔壁桌。


    既然有親家在,柳氏自然是先要敬親家公,她端起一隻酒盅朝杜淼敬道:“親家公,今日您也是賞臉了。”


    杜淼忙起身推諉,並朝另一邊恭維道:“哪裏哪裏,首輔大人才是真賞臉。”


    柳氏這方意識到自己是糊塗了,竟略過了最大的一尊佛!一臉抱愧的端著酒盅朝向謝正卿:“是是是,首輔大人肯賞臉,蘇家當真是柴門有慶,蓬蓽生輝呐!”


    “不必客氣。”謝正卿也不多作寒暄,爽快的將自己杯中酒飲盡。柳氏再怎麽說也是蘇妁的長輩。


    見謝正卿滿飲此杯,柳氏受寵若驚的忙將酒盅內的玉液飲盡,這才安心的再返迴來敬杜淼。眼見方才首輔都痛飲給了柳氏麵子,杜淼自不敢矯情,仰頭便幹了杯中酒。


    杜晗祿這邊兒更是個人前會來事兒的,不待柳氏向他敬酒,便自己先端起一杯,嘴甜的敬道:“嶽母大人今日受累了!小婿日後定會與嬋兒一同孝敬您與嶽父大人,您二老既是嬋兒的爹娘,也是杜某的爹娘,日後苦有何用得著小婿之處,請盡管開口。”


    說罷,杜晗祿率先將杯中飲盡,又雙手握著酒盞倒過來滴了滴,以示心誠空杯。見狀,柳氏樂得合不攏嘴,忙接過蘇妁遞上來的滿杯飲下。


    趁柳氏轉身離開,蘇妁駐了駐腳步停在杜晗祿身邊,小聲道:“杜公子對嬋兒爹娘的一片赤子之心,還真是令人感動!想來杜公子如此心細之人,平日裏待嬋兒也是體貼入微的,隻是這按蹺之術還得拿捏有度,手勁兒重了,她疼你也會疼。”


    說罷,蘇妁便端著朱漆托盤迴到女眷那邊,再也沒往男賓那邊看一眼。但透過餘光她知道,杜晗祿是一直盯著她的。


    方才那幾句提點,杜晗祿聽得明明白白!他斂了斂目光,坐迴椅子裏。蘇妁口中的‘按蹺’之說證明了蘇嬋有意遮掩此事,可惜蘇妁那輕蔑語氣表明她根本不信。特別是最後那句‘她疼你也會疼’完全就是威嚇。


    杜晗祿端起一杯酒,猛的灌下!他心裏有火,卻不敢發作。自然這火氣不是對著蘇妁的,畢竟蘇妁是杜家一輩子的貴人,對她隻能取悅討好。他火的是蘇嬋,蘇嬋今日被那碗參湯燙到,到底是不是有意的?


    邊猜測著,杜晗祿又飲下了一杯,轉頭陰厲的剜了蘇嬋一眼。隻是這眼神微妙,旁人看了也未多想。


    未時,午宴結束。蘇妁一家迴了隔壁,蘇嬋跟杜晗祿迴了二人所住的別苑。


    一進臥房門,杜晗祿便反腳將門踢合,然後上前追了一步,一把扯住蘇嬋的發髻,將她撂倒在地上!


    “啊!”這突然的舉動,讓蘇嬋驚怕之下還覺莫名,趴在地上淚眼汪汪的凝著杜晗祿:“相公,嬋兒又做錯什麽了?”


    “哼!”杜晗祿冷嗤一聲,屈膝蹲下,騎在蘇嬋的腰上,右手狠力的捏住她的下顎:“從你進門得知靈兒有孕後,就想盡了法子的苛待靈兒。我早便看出你心機深沉,想不到今日你還玩兒起了苦肉計這招兒!”


    “苦肉計?難道相公你是覺得我被那碗參湯燙到,是故意的?”蘇嬋眼角的淚無聲滑落。


    這些日子她沒少受杜晗祿的折磨,可至少他沒冤枉她,她的確是看靈兒不順眼,針對了靈兒。可是今日她並未做錯什麽,那湯她真的是無心撞翻的,傷也是不小心才被蘇妁看到的。


    可杜晗祿並不信這些,他捏著蘇嬋的下顎更加重了幾分力道,將她的嘴捏成了個‘8’:“你還想狡辯?每個人麵前都上了參湯,若不是你有心的,丫鬟是跟你有仇嗎偏偏到你那兒就翻了!”


    “唔——”蘇嬋想要解釋,可嘴被杜晗祿捏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趴在冰涼的地上,卻硬是急的滲出了一頭薄汗!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二更會提前一點噢,9點半見~


    第159章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一陣由遠及近的唿喊聲傳來, 蘇嬋聽得出這是劉管家的聲音。接著,便是破門而入的動靜。


    杜晗祿最後發了一下狠, 猛的撒開蘇嬋的下顎,將她甩在地上。既而轉頭看向屏風後:“出何事了?”


    劉管家雖破了門, 卻也未敢繞過屏風, 如此也算是讓蘇嬋不至於顏麵盡失。他就在屏風外稟報道:“公子, 靈兒那丫頭不知是受了何委屈, 竟一心求死,在房中懸了梁!”


    “現在如何了?!”杜晗祿急著繞過屏風,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著劉管家。


    “所幸那浣衣婆子正去靈兒房裏送衣裳,發現的及時這才救了她一命。公子放心, 這會兒人已醒過來了。”劉管家揮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急汗。


    杜晗祿邊大步邁出屋,邊說道:“快去請個大夫來瞧瞧!”


    “是。”劉管家領命退下。


    蘇嬋臉色煞白, 一半是被杜晗祿掐的,一半是被靈兒嚇的。她扶著桌腿兒小心爬起,然後挪到床畔坐下, 心中細細捊著方才管家所說的話。


    靈兒年紀雖小,卻也是這別苑裏的老人了, 加之如今懷了孩子,誰會給她氣受?蘇嬋心裏明白,這受委屈之說是衝著自己來的。


    自從新婚之夜蘇嬋得知了靈兒有孕的事, 確實沒給那丫頭好臉色看。有些旁人能伺候的活兒,蘇嬋卻偏要靈兒伺候,不顧靈兒有著身子, 讓她每日端茶倒水、梳頭侍浴。反正隻要杜晗祿不在府裏,蘇嬋便想著法兒的使喚靈兒。


    不過蘇嬋能做的也僅此而已,除了使喚使喚,她並不敢做更過份的。畢竟也怕惹得杜晗祿動了怒。可靈兒那死丫頭還是告了狀,氣的杜晗祿將蘇嬋好一頓折磨!


    那之後,蘇嬋便不敢再使喚靈兒了,算起來至少有五日了,她連靈兒的麵都沒見過!好端端的又受的哪門子委屈,懸的哪門子梁?


    蘇嬋知道杜晗祿的脾氣,越想越覺不安,便悄悄去了靈兒的臥房外,想聽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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