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聽說那種東西在花街有賣!”


    蘇妁想了想也是,光天化日的誰有臉賣那種玩意兒,也隻有在花街鬼市子上才有機會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遂點了點頭,打定了主意今晚再去一趟鬼市子。


    ***


    在菜市口圍觀的百姓依舊是裏三層外三層,十個鐵勒莽漢光天化日之下淫詞垢語不斷,滿口穢德汙行的齷齪事,聲情並茂,鑿鑿有據。群眾們就像聽書似的,聽的好不過癮!時不時還有人挑一些細節問出來,那些鐵勒人倒是樂得一一細答。


    圍觀的人群中,有一雙特殊的眼睛正在注視著台上十個鐵勒人,這人與旁人的眼神皆不相同,帶著不信與憤怒。


    今日已是跽跪示眾的第三日,原定的跽跪三日行斬,這會兒果然來了十幾個衙役,將這些鐵勒人拽起後押迴府衙。


    這些人謝正卿早便交待了,不殺,畢竟他們並非原兇,而且此次還算立了功。但也命人特別交待了,出去後不得再做雇傭殺手的行當,當然,也給了他們一筆不小的銀錢。


    夜裏,十個鐵勒人高興的拿著銀子從府衙後門兒而出,打算一路迴鐵勒老家。如今有了錢,他們也想迴去老婆孩子熱炕頭,不被逼到份兒上誰願拿命換錢!


    可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忽地閃出!那人手裏握著把明晃晃的大刀,橫刀擋在他們麵前。


    “你是什麽人!”其中一個鐵勒人喝問道,畢竟他們人多勢眾,又有武功底子,還能怕一個單槍匹馬的?


    那人不答,隻將手中的刀用力一握,既而大步怒奔著衝向他們!淬不及防的兩刀落在其中兩個鐵勒人的脖子上,頓時血柱噴湧,二人雙雙倒地!


    其餘八人見狀忙塞好錢袋,緊握雙拳以一副備戰狀態迎擊!畢竟是八對一,便是赤手空拳亦有勝算。


    奈何七八招過後,又有五人被砍中了要害,倒地不起。


    最後三人已見識了來人的武藝高強,心知便是有兵器在手也未必能敵,更何況如今手無寸鐵!三人便在對峙之機相視一眼,打了個暗語,猛地一同轉身往巷子另一端逃去,三十六計走為上!


    孰知來人卻好似看得懂他們的暗語,搶先一步騰空一躍!將剛調轉頭欲逃的三人堵了個正著。三人不禁眉頭緊皺,相視一眼。


    何隻是這一次被看破,便是先前八人打配合時所用的手勢,也都能被這來人看透似的一一破解,他們的相互協作未得到半點兒效果。


    起初他們還以為,是雇傭他們來演這一出的人,不想留活口。但現在看來,這更像是自己人。


    眼見逃已不成,三人隻得做好拚死一搏的準備。但在動手之前,其中好似頭目的一人開了口:“今晚怕是俺們兄弟幾人的命都要交待到你手上了!既然是要見閻王的人了,你至少也讓俺們死個痛快!你到底是何人?”


    來人握著刀柄的手略鬆了鬆,眼底有過一瞬的遲疑。但終了,他還是將蒙著麵的黑布摘下,以真麵目示人。


    那三個鐵勒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兒,臉色駭然!他們雖不認得這張麵孔,卻認得那之前被黑布遮擋著的白珠族徽……


    沒錯,這人也是他們鐵勒人!


    “這是為啥?咱們鐵勒勇士從來齊心,在外見到族徽縱是沒交情也有三分親!你卻為啥要難為俺們兄弟?”那頭目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是發自肺腑的不甘與不解!


    第八八章


    可那來人亦是一臉的忿然, 絲毫未有心軟之意,將手中的刀又握了握, 指著對麵三人喝罵道:“你們壓根兒沒碰過汪家小姐,卻在菜市口信口胡謅!毀人名節!”


    那三人麵麵相覷後, 心虛嘴硬的反問道:“你咋知道俺們是信口胡謅的?俺們沒碰過她, 難不成你碰過!”


    “說對了, 當初就是老子碰的!”話罷, 月色下泛著蕭蕭寒光的大刀向前一通亂砍,那三個鐵勒人很快相繼倒地。此時地上已是血汙一片!


    男人提著滴血的大刀,披著婆娑樹影,在長長的巷子裏走著, 刀尖兒上滴滴嗒嗒的落下腥雨朱露。


    這個男人,就是當初饒了汪語蝶一命, 並將她偷偷放了的那個鐵勒死士,叫唿延邪。他們是當初被汪萼雇傭的死士,在鐵勒亦算出類拔萃的高手, 故而今日之戰,他斷無敗的可能。


    因著醜, 唿延邪活到三十多歲還沒娶上個媳婦;又因著窮,他連個窯子也沒逛過!想他這輩子就得過汪語蝶這麽一個女人,雖是在那樣不堪的境況下, 但他仍是迴味了數月。


    自從離開戊京,唿延邪腦中就如何也揮不去那個伏在他身下急喘的嬌弱女人,她讓他體會到歡愛的愉悅。在旁的兄弟將她當成個玩物時, 唿延邪卻將她當成神賜的禮物,那美妙的感覺,他終生忘不掉。


    這迴是因著在鐵勒收到消息,聽說有當初一同闖汪府的兄弟落了網,今日斬首。唿延邪便想著來送上一程,孰料卻隻是幾個冒名貨。


    不過既然大老遠迴來了,唿延邪還想再了一樁心願。


    ***


    一彎鉤月掛在天邊,散發出淡淡的銀光。汪府的朱漆鑲銅鉚釘大門緊緊的闔著。


    那些鐵勒人在外麵跪了幾日,汪府的大門便閉了幾日。這些日子汪萼稱病不上朝,朝中眾人也都心知肚明,大多當笑話來看。


    汪萼知道今日是那些人的行刑日,之後這醜事便會逐漸淡化下來,他隻希望時日過得再快著些,讓人們早些忘掉那些葷話。


    被鎖在府內的汪語蝶起初並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畢竟是三日,瞞也瞞她不住。汪萼雖未親口對寶貝女兒講,汪語蝶的貼身丫鬟落兒卻將底下人口耳相傳的話悄悄告訴了她。


    汪語蝶知道發生了什麽。是以她也不再急,就安安靜靜的將自己關在屋裏,連屋門都不出。


    這會兒落兒堪堪伺候完梳洗,幫小姐鬆完了發,端著銅洗退了下去。


    夜裏風大,便是落兒之前已將門窗栓嚴了,那雕花的柳木窗牖還是被刮得哐當哐當亂響。


    汪語蝶披散著長發坐在梳妝台前,癡癡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青絲如墨,膚若凝脂,除了那略顯憔悴的蒼白嘴唇外,還算是輕靈嬌媚。


    可她想不通,為何這輩子就沒碰上個真心待她的男人?


    就這般看著看著,那銅鏡裏的臉突然竟變成了兩個!汪語蝶驚恐的圓瞪著雙眼,透過銅鏡她知道,就在她身後站著一個男人!一個膀闊腰圓,肌腱發達的強壯男人!


    這人……是鐵勒人!那種草原上騎著馬長大的男人,身材和眉眼皆與漢人有著極大的不同。


    她身子微微顫栗著,兩眼持續驚恐狀,可她不敢轉頭去看!仿佛一但對上了眼,她就真的落入危險之中。盡管理智告訴她,便是不轉頭去看她也逃不掉。


    因著近日的事她不想見人,便親自調走了後院兒的下人。如今後院兒除了她,就隻有一個落兒。便是她此時大喊將落兒叫來,也不過就是這男人一掌可以解決的問題。


    銅鏡裏,那男人正緩步向她靠近,透過鏡子直勾勾盯著她的雙眼,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隨著他步步欺近,她也越發的能看清他的五官。


    汪語蝶恍然記起來,這男人不就是最後迴破屋,幫她割斷繩子放了她的那個人?可他既然放過了她,又為何還要找上門來?她猶記得這個鐵勒男人最後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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