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盈盈自屋裏走出來的是汪語蝶。她笑著,笑的張狂。大聲迴道:“成!打完四十鞭子兩個都留給你,讓你享享齊人之福!”


    “汪語蝶你瘋了麽?你憑什麽來我們蘇家耀武揚威!”蘇妁氣極,躍過那些人徑直來到汪語蝶跟前,“啪”一巴掌甩在她的右臉上!


    捂著火辣辣的臉,汪語蝶怒瞪著眼抬起頭,眸中狠厲隱隱透著殺意,喝道:“把她也給我吊上去!”


    應聲,先前綁雲娘的那個漢子湊過來,伸手就要抓蘇妁的胳膊!可他明明朝著蘇妁的身上抓去,手卻莫名的使不上力。


    低頭再看時,胳膊已不見了……


    “啊——”那人還未反應過來,倒是蘇妁嚇的尖叫一聲往後趔趄了好幾步,摔倒在地上。她看著不遠處掉落的那個血淋淋的手臂,一陣兒反胃!


    接著便見十幾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從牆頭上跳下來,團團圍著她,將她護在中間。幾乎是同時,一雙溫熱有力的手攙在她的腰上,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抱起。


    看著眼前這一幕,汪語蝶愣住!他雖未近身兒見過謝首輔,但憑著幾次遠遠見駕也大約知道是個什麽型的,她篤信此時站在一堆錦衣衛中間的男人,正是謝正卿!


    隻是她想不通,蘇家不是將首輔徹底開罪了麽,怎麽他會對蘇妁這般溫柔?


    蘇妁迴頭,見從背後抱著自己的是謝正卿。


    “大……大人?”她隻一錯訛,接著想起大哥大嫂,立馬急道:“快!求大人救救民女的哥哥嫂嫂……”


    無需謝正卿下令,他隻往蘇博清和雲娘那兒看了一眼,周邊的錦衣衛們便紛紛從腰間抽出了繡春刀,那刀身在晚霞的最後一抹燒灼下,泛著蕭蕭寒光。


    謝正卿一甩身上的大氅,將蘇妁的頭揉在胸前,大氅將她的視野籠入一片黑暗中。


    “換個地兒,不要在蘇家濺血。”他沉聲命道。


    蘇妁大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也不掙紮,乖乖的縮在他的大氅裏。那些場景自然也是她不願看的,但因著心中害怕,她還是緊張的瑟瑟發抖,手不自覺的摟上謝正卿的腰。


    她這點兒小動作,卻讓謝正卿今晚的所有不愉快皆煙消雲散。他喜歡她偶爾的主動,比如那晚做噩夢時像隻貓兒似的鑽進他懷裏哭,比如這會兒將小臉兒緊貼在他的胸膛上,雙手像抱一棵大樹般緊緊抱著他。


    他低頭在她發間吻了下,有大氅的遮擋,旁人未有留意,可剛剛被放開的蘇博清卻看的清清楚楚!


    堂堂當朝首輔,連天子都不放在眼裏的人物,竟對妁兒這般愛惜!蘇博清錯訛了一瞬,接著便著急去看雲娘。


    錦衣衛們得了令便押著那些護衛出了蘇府,也不知去往何處,隻是結果顯而易見。


    雲娘業已被錦衣衛們放下,隻是繩子還未來得及解,蘇博清邊慌忙解著,邊低頭掃視那兩鞭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一鞭子抽在了腰上,一鞭子抽在了胸上兩指的地方。


    萬幸的是,未有傷及要害之處。不然那麽粗的鞭子抽上,一個女人飼育兒女的幸福就要徹底毀了。


    院子裏清理的幹淨,連先前濺的血和汙物也一並清理過了。謝正卿這才將蘇妁放開,用隻她一人可聽見的聲量說道:“我在之前你下車的地方等。”


    蘇妁點點頭,這時蘇博清卻過來了,他朝著謝首輔下跪,行了個大禮,既而拱手道:“首輔大人,草民想求個恩典。”


    因著是蘇妁的大哥,謝正卿也未難為,沉聲道:“說吧。”


    “大人,剛剛被錦衣衛帶走的那些人中,其中有一人,草民想求大人賞由草民處置。”


    謝正卿應允。岑彥帶著蘇博清去追上那些人,由著他挑。蘇博清挑中的,便是之前兩番對雲娘動手的那個男人。


    借了把繡春刀,蘇博清親手廢了那人的雙臂,這才覺得泄了憤,將人又交由錦衣衛們統一處置,自己則迴了蘇府。


    他迴來時,見爹娘與叔父一家及下人們皆被放出,謝首輔已不在。雲娘被丫鬟扶著坐在石凳上上藥,而蘇妁手持著先前那些人用的那條皮鞭,與汪語蝶針鋒相對。


    “蘇妁,你們蘇家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我們汪家之事,你如今還想殺我不成?”汪語蝶紅著一雙眼,膽子已被先前的錦衣衛嚇破了,如今說起話來也是愈發的沒底氣。


    蘇妁指指一旁坐都坐不住的雲娘,衝著汪語蝶詰斥道:“我不會殺人,也不敢殺人!但也不能任由著你大搖大擺的從這個門進來,攪得蘇家哀嚎遍地後,再大搖大擺的從這個門出去!”


    說罷,她揮起鞭子往汪語蝶的身上抽去!


    不多不少,正好還了雲娘的那兩鞭子。之後她便將鞭子往地上一扔,怒喝一聲:“滾!”


    汪語蝶也知如今蘇家人多勢眾,外麵還有錦衣衛守著,她再呆下去也討不得半分便宜,隻得帶著滿腔憤怒和兩道傷痕哭著跑出了蘇家。


    蘇家四老看著這些也無意攔,雲娘今日的確受了委曲,蘇妁這兩鞭子打下去雖說勁兒和那些男人沒得比,但總算是幫雲娘討了個公道。


    丫鬟給雲娘簡單上完藥後,便與楊氏桐氏一起扶著雲娘迴了屋。蘇博清雖也想陪雲娘,但知道蘇妁一會兒便要隨謝首輔離去,隻得先將心思放在她這邊。


    “妁兒,你來下,我有話要問你。”蘇博清拽著蘇妁去了偏堂。


    ……


    一盞茶的功夫後,蘇妁離開蘇府,迴到了馬車裏。


    第六八章


    通政司接了錦衣衛的暗報, 很快便派了新的衙役過來接班,看守蘇府的秩序恢複正常。


    方才蘇妁離開前已將全部實情告訴給了大哥蘇博清, 卻隻對爹娘說蘇家必須要留下個人在外麵接應,以防再有類似今日的事情發生。若是她也迴蘇府來, 有意外狀況時便無法如今日這般, 及時去告知官府了。


    一個姑娘家的獨自留在外麵, 蘇明堂與桐氏固然是不放心, 但想到今日的狀況,也是心有餘悸。的確是該有個人在外探聽消息,眼下也隻有蘇妁有這份自由了。


    最終,蘇明堂也隻得點點頭, 再三囑咐蘇妁諸事小心。


    送走蘇妁後,蘇博清迴房遣退了丫鬟。雲娘平躺在床上, 滿臉皆是淚。


    見是蘇博清進來,雲娘立馬往裏側了側身子想要迴避,奈何身上的傷劃過整個前身, 稍往一側轉動都能引起一陣兒蝕骨的痛!


    “別亂動!”見她疼的一頭汗,蘇博清趕忙大步邁至床前按住她, 將她身子重新扳正。


    既然轉不了身子,雲娘便隻將頭朝裏側著,不與他對視。


    蘇博清垂下頭, 不知如何解釋。他知道雲娘難過的不是身上的傷,和受的那些辱,她難過的是他負了她。


    三年前, 雲娘的爹娘走的突然,且死因蹊蹺。兩個大字不識的人竟能留下遺書,且還是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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