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禮和信期在宮門前殺的難解難分,但就在這個時候,李兌和趙豹的援軍殺到了,戰局立刻發生了根本性變化.趙興的死士雖然強悍不畏死,但畢竟人少且沒有援軍,在五萬大軍麵前,他們戰鬥到最後一人。


    田不禮看看後麵依舊靜悄悄的王宮,不見主父趙雍出來平息局麵,當時就知道,不是趙章成功的挾持了趙雍,趙章失敗了。


    既然趙章失敗了,那結局肯定是趙雍控製了局麵,最終人家父子和解,自己這個外人,一定會成為趙雍三父子的替罪羊,於是,直接帶著自己的家族死士,拚死殺出了重圍,逃奔齊國去了。


    信期李兌和趙豹殺進王宮,卻發現趙章站在了台階上趙雍的身後,雖然一臉灰敗沮喪,然而趙雍主父並沒有治他的罪,當時也不敢上前。


    趙雍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冷冷的看著滿廣場的趙何的將士,其實是自己的將士,對著信期李兌趙豹三人冷冷道:“去,叫趙何來見我。”


    聽到這樣的吩咐,三人中李兌要走,去向趙何詢問如何處置。


    結果趙豹一把拉住他,低聲的詢問:“你要做什麽去?”


    李兌看看高高在上的主父趙雍,再看看他身後一臉死灰的趙章,咽了口唾沫道:“其實,這事情從始至終都是他們父子三人的事,我迴去,請示王上,如何處置上麵的兩位。”


    趙豹當時跺腳:“現在看趙雍和趙章的樣子,已經不是他們父子的事情了,而是我們的事情了,如果你請示王上,那麽王上是絕對不會下令誅殺趙雍和趙章的。到時候,他們父子和好,不管是趙雍複辟,還是雙王共治,還是我們王上獨享天下?最終都是我們的死期。”


    信期也道:“同時?你這樣的請求,將至於大王何地?答應不答應?都將讓國人詬病大王?這是臣子們該做的嗎?”這話已經明白的告訴李兌:“不管大王怎麽樣決斷,我們必須滅了趙雍和趙章。


    李兌想了一下?咬咬牙道:“好吧,那我們就堅決的進攻?殺了趙章。”


    於是三人對屬下下令:“殺趙章叛逆。”然後指揮大軍殺向了趙章的殘餘。


    趙雍當時大怒?抽出寶劍橫在了趙章的麵前:“你們才是叛逆,竟然連我的命令都不聽,讓趙何過來見我。”


    李兌和趙豹根本不聽他的話,隻是悶頭砍殺?而信期直接一把推開趙雍?毫不猶豫的砍下了趙章的人頭。


    “你們,你們——”趙雍指著這三個人,卻也無話可說了。最終垂頭喪氣的道:“好了,讓趙何過來見我吧。”


    三個人躬身施禮,帶著所有的將士一起退出了沙丘宮?然後將大門轟然關閉。


    趙雍頹然的坐倒在趙章的身體邊,摸著孝順的大兒子已經冰冷的臉?不由得淚流滿麵,輕聲的喃喃:“都是爹害了你啊?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壞到這種地步啊。”然後咬牙切齒道:“我保證?等趙何來了?我一定要為你討還公道。”


    不大一會?宮門大開,進來的不是趙何,依舊是信期李兌趙豹三人,趙雍大怒:“為什麽趙何不來。”看看三人默默無語,趙雍感覺不妙,厲聲大吼:“難道你們要弑君嗎?”


    趙豹冷冷迴答:“我們不會殺您的,您依舊是主父,請繼續享受您主父的尊容吧。”


    “我殺了你——”趙雍揮劍撲上,砍殺趙豹,結果趙豹一麵奔跑躲避,一麵大聲下令:“將宮中所有飲食菜蔬全部拿走,將所有宮女內侍全部趕出,快,快,快。”


    然後直接逃奔宮門,就在趙雍追到宮門的時候,幾十個壯漢拚死撲上,七手八腳的將趙雍架住,丟在了地上,然後逃出宮門,沙丘宮的大門再次轟然關閉。


    趙雍狼狽的撲上,猛烈的擊打宮門:“開門,開門,我要見趙何,我要見趙何。”


    大門緊閉,門外無聲。


    趙雍喊的是聲嘶力竭,感覺這樣不行,於是尋了一個梯子,爬上了宮牆,結果宮牆外一群甲士,拿著裹著布的木杆發一聲喊,將趙雍推下了牆體,摔的趙雍灰頭土臉。


    幾次實驗之後,趙雍最終再也沒有力氣,感覺到渾身生疼,肚子發空,於是就踉踉蹌蹌的走進了大殿,對著空空如也的大殿大吼:“來人來人,給寡人上膳。”


    但無論他如何聲嘶力竭的唿喊,迴答的隻有空空蕩蕩自己的迴音。


    踉踉蹌蹌的走進廚房,卻發現米缸已經空了,菜蔬一樣沒有,翻箱倒櫃之後,總算在門後看到了半個餅子,也不知道被遺落在這裏多久,上麵已經長滿了綠色的茸毛,趙雍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狼吞虎咽的將他塞到了肚子裏。然後無力的迴到了自己的寢宮,頹然的倒在了床榻之上,昏昏然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雍再次被餓醒,覺得無力的走到了院子裏,他看到了眼前的一棵大榆樹,就用自己的寶劍,剝著樹皮,然後按照當初在森林裏逃難時候的辦法,就樹皮搗爛,放在鍋裏蒸煮。


    吃著這個變得難以下咽的食物,趙雍的眼淚不由得默默的流了下來,他想起了自己和趙興在森林裏,一麵吃著這樣的食物,趙興一麵教導自己的場景,最終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師,我錯了,當初您教導的真是對啊,我不該不守規矩,我不該任性胡為,今天的結局,都是不聽您的教導,我自己造的孽呀。”


    但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大錯鑄成,還能說什麽呢?


    不過一想到趙興,趙雍卻又來了精神,再次撲到了宮門前,對著外麵拚命大叫:“趙豹,我知道你就在門外,你去告訴趙何,我徹底的宣布放棄權利,隻要讓我吃上幾口飽飯,苟延殘喘的活下去,我會向天下宣布,這一次都是我的錯,為他正名。”


    迴答他的,隻有幾聲冷笑。


    無力的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一麵悔恨自己的不講規矩,任性胡為,一麵想著當初老師趙興對自己的種種好,在羞愧與懺悔中,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就在昏睡中,他突然感覺到有人低聲的叫喚自己,他驚醒,原來是最忠心的黃門令哭泣著向他送上了他帶來的食物。


    趙雍一把搶過,一麵狼吞虎咽的吃,一麵充滿希望的詢問:“宮門可以進出了?我們趕緊走。”


    這個黃門令哭泣著跪倒迴答:“整個沙宮依舊嚴密的包圍,是小的悄悄的從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狗洞爬進來的。”


    趙雍頹然的坐在那裏發呆。


    這時候,這個黃門令小聲的建議:“據我所知,當初公子章借兵唐候趙興五萬大軍,就駐紮在四通關,不如我去四通關請他們前來勤王救駕。”


    趙雍聞聽,當時來了精神:“對對對,你悄悄的出去,請我的老師救我。”


    黃門接過趙雍的信物,揮淚告別了趙雍,從狗洞再次爬出,費盡了千辛萬苦,總算是逃出進了四通關。


    四通關五萬大軍的指揮者不是趙奢也不是樂毅,而是已經成長起來的廉頗,當他接到這個黃門令的求救之後,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的趙雍信物,為難的道:“我們的五萬大軍是應公子章邀請得,沒有他的邀請,我是不能進入趙國的。”


    “四將軍,公子章已經遇難了,難道我家主父不比公子章更能做主嗎?”


    廉頗直接搖頭,肯定的道:“不能,我是一個有信譽有原則的人,答應的是公子章,而不是你的主父,所以,我答應誰就是誰,絕對不能變。”


    黃門令苦苦哀求,廉頗不為所動。


    最終黃門令隻能哭哭啼啼的求一隻小船,去唐都求救趙興。


    趙興聞聽黃門令來求,當時掩麵對許傑道:“這個是我當初救過的,對我也非常好,這事你去辦吧。”


    許傑受命,直接將這個黃門令裝在麻袋裏,塞進了一口枯井。就當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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