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古代人不聰明,是因為後世那層出不窮的攻城策略,是由無數次這樣的攻城戰中總結出來的,是血和生命的教訓逼的。


    整個東周西周,其實無數大小戰爭,行的都是所謂的堂堂之戰。在古人的認知裏,隻有堂堂之戰才是最合理的。所以,在東西周,幾乎沒有什麽攻城戰的曆史記錄便在於此。


    而記錄最多的是圍城幾月最終撤兵,或者是圍城幾月敵人投降。


    但趙興來了,為了祖國的統一大業,攻城拔地將是常態,趙興需要用林胡人的生命,來檢驗一下自己在後世論壇裏看到的那些攻城戰法,為自己未來的攻城拔地積累經驗。


    用別人的生命,積累自己的經驗,趙興沒有羞愧感,因為他現在是林胡的相幫,他有這個權力。


    看著眼前擺滿一桌子的敵人的箭簇,趙興不得不感佩秦人走在了製造業的先鋒。這些箭簇完全是一模一樣,這就是製式化的代表。他們的強弩天下第一,因為他們采取了標準化的製度,讓弩箭更加精密效率更高,而互相可以置換部件,讓他們損失降到了最低。在這一點上,趙星準備在自己的製作作坊裏推行。而這次,趙興已經暗暗的決定,一定要俘虜大批的秦國匠人,為自己所用,畢竟那些人都是經過精心培養的流水線的熟練工人,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攻擊敵人城池的辦法有千千萬萬種,我們何必非得用這種損傷慘重的辦法呢?所以從明天開始,我要求軍營裏的木匠們,按照我的這種圖紙,打造這種攻城車。”


    因為有了紙張的出現,所以這個年代,圖紙這個名稱開始出現了。當然,紙上談兵這句成語,後世也沒必要爭論是出自什麽時代了。


    這是一種和城牆等高的箭樓,下麵四個巨大的輪子,可以讓將士們推著他到達別人的城下,然後站在上麵的弓箭手,就可以憑借和敵人同樣的高度,或者更高的角度,進行居高臨下的射擊,壓製住敵人的弩箭,為攻城的將士做掩護。


    “然後命令將士,用戰馬馱土,在別人的城牆前,堆積出一道衝鋒的斜坡,然後發揮我們的騎兵優勢,縱馬飛奔上去,這樣不就完事了嗎?”


    這樣簡單的辦法,對於麵前的老將尹起和詭計多端的許傑,還有秦陌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但是所有的人想象一下,就立刻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無不為之歡欣鼓舞。


    秦陌和尹起佩服的五體投地:“早就聽聞先生在邯鄲的時候,就為各個製造家族拿出了與眾不同的器物建造方法,其中之神奇,真是人鬼難敵,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趙興已經習慣了穿越人士這種莫名其妙的金手指,也就滿不在乎的搖搖手謙虛:“不過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但總的來說,戰爭是最能激發人的想象力,促進科技發展的。科技這個東西你們不懂,那並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戰爭能讓人腦洞大開,想出許許多多平常根本想不到的物件,這就足夠了。腦洞是什麽你們也不知道?算了,忽略細節吧。”


    大家已經習慣了趙興的這種,天馬行空方式的思維,真的就忽略了許多細節。如果大家都在乎趙興的細節,會讓人發瘋的。


    趙興停戰十日,發動所有的匠人,在將士們的幫助下,打造了上百架攻城的箭樓,在第11天的時候,這些巨大新穎的攻城器械,就出現在了義城的麵前。


    若論真正的弓箭比賽,天下暫時還沒有能夠超過胡人的,那些射雕者,就是這個年代最可怕的狙擊手。


    這100架箭樓一出現在敵人的城前,雙方的射箭比賽就開始了。林胡人依靠的是嫻熟的技巧,而秦人依靠的是他們精良的設備,雙方倒也是殺的難舍難分。不過這對林胡人來說,這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因為他們已經不再被動挨打,而是對等的相抗。


    而就在秦人全力應付這些箭樓的時候,無數匹戰馬馱著泥土,衝到了城下,將一袋又一袋的土壤,堆在城下。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在趙興到達前線的半個月後,義城城牆下,就出現了十道緩坡,足可以讓戰馬在上麵奔馳衝擊。


    守城的秦將,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他們不斷的調集將士,來防守這個斜坡的頂端,但這卻正好中了趙興的下懷,越來越多的箭樓被建造出來,密集的聚攏在這些斜坡的對麵,對聚集在城牆上的秦軍,展開了夜以繼日的射殺,讓守城的秦人的傷亡在不斷的增加。


    氣喘籲籲的爬到一個遠遠的箭樓上,遙望著對麵的城池,看著城內那節次鱗比的房屋,趙星吩咐著身邊的幾個人:“老將軍傳令下去,一會兒城破的時候,一定要約束將士們,不要大開殺戒,告訴他們,隻要占領這座城池,裏麵的繳獲,按照你們的規矩,有三成是分給他們做戰利品的。而戰利品中,也將包括這裏的人民,我將以公道的價格,收購這裏的百姓以及匠人,活的才值錢,死了都不算。”


    尹起和秦陌躬身:“喏。”之所以大家這樣迴答,是因為大家已經知道,這已經不是一種野望,而是一種水到渠成的結果——義城,今日一定陷落。


    早已經整裝待發的10萬大軍,已經鋪滿了義城前麵的廣大土地,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盡頭。而義城,本來就不多的守軍,在接近10天的互相廝殺之中,已經顯得單薄起來。


    隨著尹起令旗的揮舞,就在箭樓下麵,上百個手持號角的將士,一起吹響了進攻的號角,響應的是一個狼嚎一般的殺聲,十股林胡騎兵,奮不顧身的沿著坡道,衝向了義城的城頭。


    一場慘烈的城頭爭奪戰,就從早上開始,正式的打響了。


    十道馬道,十股洪流,胡人的戰馬馬蹄轉眼間就衝上了義城的城牆,對秦軍進行了不對等的砍殺。


    麵對著潮水一樣衝上來的敵人騎兵,秦人,展現了他們的強悍和報國的堅定信心,“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幹,誓不罷戰”的軍歌,在城頭上,從清晨唱到了晚上,由原先的渾厚雄壯,慢慢的變成單薄稀疏。


    等最後一個秦人倒在了城頭上的時候,這歌聲就化成了一道天籟,隻剩下在空中縈繞。


    義城,破了。河套長城,斷裂了,被林胡,其實是被趙興撕開了一個口子,河套那膏腴的胸膛,袒露在了十幾萬胡人的鐵蹄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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