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子的味道在森林裏彌漫開來。兩個人一麵吃,一麵探討學問的聲音,招來了森林中的猛獸。但在一團熊熊燃燒的篝火映照下,它們隻敢在遠處的黑暗裏,麵對它們的晚餐宵夜低聲的吟叫,將一雙雙眼睛閃亮在蠻荒的黑暗中。


    後來一副實用主義的百獸聽道圖,就被後世無數次描繪勾畫,成為中國文化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與老子玄學的騎牛布道,孔子有教無類合稱三聖行道圖,構成了中國思想的基礎。


    孔子的有教無類,讓國人的教育水平提升,老子的玄學大道,讓國人放飛了思想,而趙子的實用主義,讓社會不但的進步,構成了完美的文化底蘊基礎。


    當然,前麵的百獸聽道圖之所以成為三道圖之首,和趙興大力炒作的結果有關。


    一個飽受信息轟炸的現代人,去忽悠一個知識和見識都無限匱乏的遠古人,那還不一忽悠一個準?一個簡單的,小小的道理知識,就讓趙雍驚趙興為天人聖者。連趙興說,鬆子半生半熟最好吃,都讓趙雍自動腦補:“師,大道啊。”


    趙興就無奈,屁的大道啊,鬆子營養高,這種純野生的鬆子味美無比,但卻不能多吃,多吃同樣會壞肚。但必須繼續裝,於是莫測高深的仰望蒼穹:“適可而止,不單單是在邊吃邊談的吃上,也在這個道上。過猶不及啊。”


    趙雍就五體投地了。


    半飽之後,趙興開始尋找住宿的地方。狼群虎豹環視,一個安全的過夜地方是無比重要的。


    好在老天眷顧,趙興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山洞。


    趙興首先將一捆幹柴點燃後,丟進了洞中,然後兩個人立刻背靠背的握緊寶劍全神戒備。一陣煙火之後,從洞中跑出了幾隻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小野獸,還飛出了一群蝙蝠。在等了一陣之後,見再也沒有活的東西飛出竄出,趙興才舉著火把,拉著開始犯困的趙雍小心的進去。


    洞不大,但足可以讓兩個人躺臥,跨過那捆已經燒盡幹柴,他們還意外看到一隻因為負傷或者是其他原因,而沒能逃跑的一隻被燒死的小獸的屍體,這算是意外收獲吧,明日,兩個人將不被吃的所困擾了。


    到最近的地方收集幹柴,必須在洞口點燃一堆篝火,否則野獸會衝進來,將兩個人吃掉的。


    當然,這件事情就不必趙雍做了,因為他那一身衣服,實在是不適合做這個。


    忙活了很久,讓趙雍睡在了安全的裏麵,趙興就斜倚在洞口看著篝火不讓他熄滅,同時,將那把劍橫放在腿上,做了雙保險之後,才忐忑的睡去。


    當清晨清脆的鳥叫將趙興喚醒的時候,他吃驚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個夢的睡了這戰國第一夜,趙興都為自己的心大趕到驚訝了。


    看看裏麵的趙雍,還在香甜的睡著,趙興就放心了。一個孩子,還能在這麽危險和不確定的環境中,還能如此酣睡,就足以說明,這個孩子是個真正的沒心沒肺的家夥。並沒有因為環境的遽然改變,或者是昨日的慘烈廝殺,而受到精神的打擊驚嚇。這很好,這就能讓他快速的恢複充足的精力。畢竟,兩個人要走的路還長著呢,如果他精神萎靡,那就將是自己的一個累贅。自己是想借著他成就偉業的,不是來找累贅的。


    走出了山洞,一群像是鼬鼠一樣的小家夥,站在,是的,是站在洞的不遠,將兩支小前抓含在嘴裏,怯生生卻又滿含敵意的看著趙興這個怪物,滿眼都是敵意,因為就是這個怪異的野獸,占據了他們的窩。


    麵對這樣的小家夥,趙興感覺很抱歉,但又誠懇的道歉之後,絕對不挪窩。


    之所以這麽殘忍,是因為,趙興總算明白了,邯鄲在南麵,但是南麵的哪裏呢,在自己好好的和趙雍談了之後,他知道,這裏是代郡,而邯鄲離代郡城四百裏。


    四百裏,在後世,是一個轉眼就到的地方,可以早上去,午間迴來吃午飯的距離。但在這個年代,那就是天涯海角。按照一個人正常的步行速度,一天三十裏,那麽就是半個月,但按照一個沒有路,直接穿行在森林裏的速度,一天二十裏,那就是二十天。而更按照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孩子,一麵尋找食物,一麵披荊斬棘,那最少兩個月。


    看看升起在林稍上,露出難得的太陽方位,自己伸開胳膊仔仔細細的調整了下混亂的腦路,仔細的調整了東西南北方向之後,仔細計算了距離時間,最終做出了明智的選擇,要出遠門,必須準備充足。最終他決定,以這個山洞為基礎,先停下來,準備遠行的物資,然後再上路。


    “師,昨日您教導我的道——”身後傳來了趙雍的聲音。


    迴過頭,他的精神健旺,執著弟子之禮,恭敬的向趙興求教。嗯,從稱唿的改變,趙興知道了,這個小家夥是個好學的人,而且已經尊自己為師了。


    揮揮手:“哲學的問題,也就是道的問題,對於我們來說,那已經不是必要的和緊迫的問題,我們現在最應該探討的是生存的問題。”


    這是導師提出的新課題,需要慎重對待。


    “你現在已經分的出東南西北了嗎?”這是導師的課題。


    導師都是偷懶的,他們就是將一個莫名奇妙的問題丟給帶著的學生,然後對辛辛苦苦完成他提出的莫名奇妙問題研究結果,進行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吹毛求疵。


    趙雍看了下頭上,然後默算了下:“我分的清了,在我們的左手邊,是東方。”


    “那麽,你知道趙國最北麵的城離我們多遠了嗎?”


    “師,弟子知道,在我們的南方,代郡,也就是在我們左右手,我們麵對的方向。”


    這很好,最少知道了大致的方向。


    而讓趙興欣喜的是,趙雍的詞匯在自己的熏陶下,開始變得豐富起來。


    和一個詞匯枯燥的人聊天,其實是一個非常痛苦的事情,一個字代表多個意思,讓自己總是猜來猜去的,很費神也很苦惱。自己現在沒有改變曆史,卻先改變了一個人的詞匯量,這也算是一種成就吧。


    “從現在開始,我們需要在這裏休整,準備南行的物資,然後我們才能再出發。”然後再次老氣橫秋的教誨:“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沒有充分的準備,就沒有完美的結局。成功,永遠是給準備最充分人的。”


    “尊師教誨。”趙雍再次被趙興的深奧的理論震驚,說了上麵的話,這話的意思就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沒有問題,一切都聽你的。


    一個聽話的學生才是好學生,一個總是叛逆的學生,那會讓老師心髒病爆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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