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令姐身上的問題是因為陰血藤黏液麽?”寧夏抿唇,沒有放過對方麵上的任一個表情。盡管隔著厚厚已經快要幹透結塊的黏液,也看不出什麽細微的表情,但那雙轉動得十分靈活的眼眸估計是騙不了人的。


    如果按照他自己所說的,身上敷著的厚厚一層陰血藤黏液,陰血藤本就屬陰邪之物,重寰劍有些反應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若真的這麽簡單重寰劍就不會這麽大反應了。


    寧夏跟重寰劍可謂是心意相通,有時候即使不用聯係,寧夏也能準確得出重寰劍的一些行為模式。


    盡管平日活潑的得不行,甚至都顯得有些不正經,但是卻十分懂得分寸。


    好吧,用“懂分寸”來形容一柄劍確實有些荒謬。不過寧夏私以為說他懂分寸卻也沒錯,該什麽時候他幹的事絕不含糊,該他怎麽幹事也不會缺斤少兩。


    人在社會當中很多時候都往往找不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和自己應該做什麽事。一柄劍能做不到難道不能稱作有分寸麽?


    對於涉及寧夏人身安全的事務,重寰從不含糊。尤其是陰邪之氣,見之恨不得即可斬殺,上一迴看他這樣好像是在……見到魔種的時候,嗯?等等——


    寧夏捕捉到一抹模糊的思緒,隨即將目光投注到地上的另一個人身上。


    不會這麽巧吧?


    事實就是,就是這麽巧——


    原先毫無聲息,就這樣靜靜躺在地上,兩頰還沾染了兩片血色粘稠的人在這一刻驟然睜開了眼睛。


    對方睜開的刹那,寧夏看得分明,比血液更濃豔的紅,鮮紅欲滴。但這也改變不了她眼眸中的無神,那本該是一雙極其清冷漂亮的眼眸,如今卻隻剩了個形而無神。


    而且很快連這個形也要被破壞掉了。被王子親吻醒過來的公主不一定就是真的公主,還有可能活成了巫婆的前公主。


    這位長相甜美的小姐姐醒過來意識似是迅速被某個怪物所占據,麵目瞬間變得猙獰起來。青白的麵孔映襯著她猙獰的麵容竟似個惡鬼一樣,宛如從墨盒中放出來的怪物,對眼前的人類爪牙舞爪。


    這副可怕的樣子竟還有些似曾相識。


    寧夏側過身,順著出鞘的重寰劍看了看對方的臉。


    果然,麵容扭曲,渾身黑氣,血紅瞳,跟寧夏之前所見的那些人有著標誌性的相似之處。


    一看人忽然間醒了,然後就跟瘋了一樣要騰起來,還一副要噬人的模樣,顧淮皺眉,正要說什麽。


    對方像是很驚慌一樣連忙撲上去,用半邊身子壓住,手忙亂地要重新用那張皮質的布把人包裹起來。奈何另一人根本就不配合他,製都製不住。好不容易手慢腳亂又重新將人包裹進去,隻見他咬破手指在這團皮質布畫了了個禁陣。


    他的動作太快,寧夏特看不真切,隻能勉強辨認出是一個帶有禁製功能的禁陣。當年在湖陽派的時候寧夏就曾經見林平真用過類似的,同樣都是對付身負魔種之人。


    如此才算徹底清淨下來,不論是當事人還是寧夏他們都鬆了口氣。


    “那是得了什麽......病麽?”明墨遲疑地道。恕他一個醫修的職業道德,對於世界的認知大抵都是有病跟沒病的,很自然而然就會升騰起這樣的疑問來。不過看著也確實挺像是凡人界常見的那種癲癇,完全控製不知自己。


    “不,應當是中了魔種......”


    “因為魔核。”


    兩人的聲音重疊,俱是驚訝地看向對方。


    寧夏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幹脆利落說出來,還以為要磨一會兒,等她揭穿。


    唐郯是沒想到寧夏竟能看出唐媚兒的端倪。雖然魔種跟魔核一字之差,但看對方的神情估計也知道是什麽。大抵隻是不同地方叫法不一樣而已,反正都應了一個“魔”字,也都是從那群殺千刀的魔徒那邊傳來的。


    魔種都是通過傷口和血液傳播的,這人渾身說不定早就沾染上了。甚至比病毒傳播得更快,一個不留神就會中招,剛剛對方唯一直接接觸過的人隻有顧淮,幸好寧夏順著重寰的劍麵看去,並無發現什麽異樣。


    明墨也沒有什麽問題,至於她自己......如果那些魔種能突破她體內重重把手的力量進去的話也是它本事了,但是單真靈火種就不會允許這種帶邪的力量入體跟它爭地盤。更別提重寰了,他絕容不得。


    確認小夥伴們都暫時沒中招,寧夏才皺眉看向帶來這一切的人:“你也......”


    看來對方真的知道所謂的“魔核”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將寧夏的動靜和臉上的憂慮看在眼裏,唐郯苦笑。


    還想著如果對方迷迷糊糊說不定還能詐一番,沒想到遇到的是跟知道根底的,完全不能有僥幸之心。這些年他阿姐曾訓斥他莫要小看天下英才,也莫要自視甚高,他還尤自不服,覺得自家阿姐太小覷他了。原來真的是......比起天下諸英才,他也不過是一隻螻蟻而已,還是那種不長腦子的螻蟻,隨手就能拍死。


    就連素來聰慧謹慎的阿姐也會進了那人的圈套,雖然多少也有因為對他關心則亂的緣故,但這也為他敲響了警鍾,莫要小看天下人。不要信任不要輕視也不要理所當然,否則必將落入九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的他不就是從地獄下爬上來的麽?


    他垂眸道:“是。但在下身上的魔種暫且封印了,激活前不會有危險的。”


    當年湖陽派的事鬧得很大,寧夏跟元衡真君還曾研究過魔種這東西,關於它的習性以及運行的大致原理,她也算有些了解。


    但正因為了解,她才這麽警惕。這東西可不是什麽善茬,一沾上可就麻煩了,非得脫一層皮才能擺脫。


    當年隻這個小東西,甚至幕後之人還沒來得及用它做什麽,就把東南邊陲攪和得天翻地覆。可見其厲害之處。


    不過對方所說的......封印......沒激活,倒也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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