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時間到,沙漏剛剛滴完,裁判話語都沒落下,方啟就已經飛劍出鞘寒光凜凜,直逼秦嶺的麵門。


    秦嶺慢一些,他很守規矩,沒有搶先出擊,所以慢了一拍,眨眼的功夫已然落了下風。


    裁判顯然發現了方啟的輕微違規。對方有些惱怒,但畢竟不算是大事,也沒有必要大動幹戈,抿唇,打算一會兒獨自發個警告。免得這人違規成癮。


    稍微落於下風的缺點立馬就顯露出來,秦嶺因此完完全全失了先機,成了被動的那個。隻能不停地躲避方啟“招招要命”的劍招。


    秦嶺跟對方曾經是好友,又怎麽可能不了解對方?正是因為了解方啟,他才覺得越發絕望。他們從前是常有交手的。


    果然,第一招就落了下風。他從來都是知道對方愛搶招,不肯規矩地遵循規則。無論對打多少次,方啟永遠都是那個搶招的人,而他永遠都是學不會教訓的那個人。


    看,這人多了解他,了解到令他心寒。


    秦嶺抿唇,猛地變招,以劍橫杠,與對方的劍相觸,靈力一觸即分,兩人都沒有進一步的靈力比鬥,免得浪費。


    忽然,做出要變招的秦嶺卻硬生生改變了攻勢,逆向朝方啟的臉上劈過去。


    在寧夏他們這邊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方啟臉上的驚訝。大概是他也沒想到對方會做這樣的變招。


    兩人從前何止鬥過千變,都相當熟悉對方的路子。雖然都是點到為止,但兩人真的是熟悉到能夠猜到對方下一步的招式。


    從一開始他們都很默契沒有選擇花哨的招式,畢竟都熟悉得招式也沒用了,倒是使起了基礎劍招較起勁來,時不時摻和進一些自家的劍招,這樣才不會因為太熟悉而被立馬破解。


    所以雖然看上去秦嶺落於下風,但實際上兩人之間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都在相互刺探,沒有太深入,都在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


    因為他們太了解對方,能猜到對方下一步想做什麽,身子下意識就能做出反應來。常規的打鬥必不能決出勝負來,他們得變招,變化,尋找間隙打倒對方。


    畢竟兩人修為相近,隨手打敗對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方啟自己也沒想到最先變招的會是秦嶺。


    他性格圓滑,行事乖張,從不按規矩辦事,是個不擇手段之人。所以身為端方君子的秦嶺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哪怕大家的修為相差無幾。


    可是今日秦嶺卻先做出改變,試圖取得先機,可真是個驚人的改變,這可是他教了多年也沒教會對方的事,沒想到啊……。若不是地點不對,方啟都要驚歎出聲來。


    看來這人是真的很執著於本次大比。甚至願意為此強行改變自己的戰鬥風格。他應當是把這次大比當做救命稻草了吧。


    可是……


    秦兄,你可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要改變的不是劍招,而是你的品性。你的品性才是你最大的弱點。


    方啟彎下腰,從容地避過對方這下出乎意料的變招,也不在意那一撮被狠狠削掉的頭發。


    下一瞬,方啟的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朝秦嶺的後背處擊過去,力度不小,若是擊中,隻怕不好,而且必定是要出血的。


    秦嶺雖然已經察覺了,可他躲不過去啊,他若躲過去,等待他的將會是下一輪的壓製。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何不幹脆借這個攻勢……秦嶺咬牙強行催劍轉變方向也想控製這把劍朝方啟的後背刺過去。


    這下就看誰的動作快,能先擊倒對方。當然,也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上天還是眷顧秦嶺的,他的劍似乎要快些,眼看就要刺中方的後腰處。這一劍刺下去,他們的局勢就有可能扭轉了。


    然而,這個時候,方啟動作了。不是劍動作了,而是人動作了,他的身子微微朝旁邊挪動了下,然後秦嶺原先對著腰間的劍直接就對著他的心髒了。


    若是不收手,這一劍刺下去,方啟直接就能升天。這叫秦嶺怎麽下手,他怎麽能下手。


    哪怕再恨對方,他也不能就這樣奪走一個人的性命。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方啟就這樣被誤殺,否則他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更何況自己也曾經與對方為友啊。


    即便事後不追責,他又怎麽可能縱容自己犯下如此重錯?


    論劍大比有個殘酷的規則,死傷不論。因為每個人都是自願參加大比的,就是為了競逐名利,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既然是劍道比賽,死傷自然是不可避免,所以大比是有規定不能追責的比鬥中的死傷責任的。


    所以若是秦嶺就此誤殺了方啟是不用負責的。當然,前提是兩人都是正當打鬥,沒用什麽陰損手段,才可成立。


    可是秦嶺又怎麽會這樣做?


    他讓步了,放棄了這一瞬勝利的可能。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劍飽飲曾經的友人的血。


    他臨急臨忙地,急急迴收了劍勢,強硬改變了佩劍的方向,努力想躲開對方的要害處。隻是這樣強行改變方向後,劍就控製不住了,他的佩劍往旁邊歪斜,飛到比鬥台外。


    “撕拉——”


    場內傳來皮肉被刺中的聲音。半空中一個身影僵硬起來,渾身顫抖,鮮紅的血液從劍上淅瀝瀝地滴落下來。


    方啟的劍刺穿了秦嶺的腹部,還是對穿。血液從源源不絕地從創口處流出來,很快就鋪滿了比鬥台,滿地鮮紅。


    比鬥台外以及屏幕外——


    寂靜無聲,針落可聞。隻聽到比鬥台上那一人粗重的唿吸聲。秦嶺的劍靜靜地躺在台下,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呃……”秦嶺沒忍住噴了一大口血液,臉朝下,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次啦——”又是一陣皮肉撕裂的聲音,聽得人膽寒,肉酸。方啟將劍從秦嶺的身上拔出來,神色自若,仿佛方才隻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劍鋒染上的血紅色跟粘在上邊的碎末都在告訴所有人,這人剛才做了什麽。


    這個家夥到底有沒有心?!


    看到這場比鬥的人俱是目瞪口呆。也許當事人不太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但他們這些圍觀的人可看得分明。


    秦嶺心存善念,一瞬就放下了屠刀。而方啟從頭到尾都在想著如何置對方於死地,並且毫不猶豫地執行著。


    這真是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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