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李奮鬥與安靜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吸引他們進去的人居然是夏艾。莫非那個電話也是夏艾故意打給他的?

    李奮鬥按捺不住好奇,直欲問個明白,“夏艾為什麽半夜去那裏?她現在在哪兒?”

    “這些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李奮鬥免不了有些失望。

    可是夏艾為什麽會深夜到鳳巢又消失不見呢?她到底是懷著什麽目的去的呢?肯定不會因為好奇吧。該不會是她發現了什麽吧?

    想想就頭大,心中的疑問太多了,李奮鬥道:“關老師,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出口的?”

    “嗬嗬,我來這裏畢竟有十幾年了,我知道的秘密遠遠不止這個。”

    “那你知道這下麵有什麽東西嗎?”

    “想必你們倆都已經見識過了,那是老校長留下的一個地下大沙漏,一旦觸動機關就會有沙土流下來,相當危險。當然,這也是一個非常神奇的設計,它的神奇之處在於大沙漏能上下移動、倒轉……”

    “當初老校長建造這個究竟有什麽作用?”李奮鬥臉上掛著一堆問號。

    “不太清楚,我隻聽現任的許校長提過一次,他說,當年老校長有一批寶藏,為了隱藏這些東西,他設計和建造了許多地下工程,這個沙漏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有外人冒險闖進去,就會被困住。或許老校長後來覺得這個地方還是不夠保險,又換了其他地方。”

    李奮鬥喃喃地說:“我說那底下為什麽會有骸骨呢,莫非他們生前都是前來尋寶藏的?”

    “你說什麽?”

    經這麽一問,李奮鬥將被困在裏麵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安靜和嘉寧站在一邊,聚精會神地聽著李奮鬥和關雅蘭之間的對話,始終沒有插一句話。

    聽完李奮鬥講到那塊血玉的時候,關雅蘭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似的怔住,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深深的恐懼。當李奮鬥將那塊血玉掏出來時,居然把她嚇了一跳。

    見關雅蘭的表情出現變化,李奮鬥立刻問道:“關老師,你也見過這個東西,是不是?”

    “沒,我……我不知道。”關雅蘭支支吾吾地答道。

    李奮鬥注意到她的緊張,繼續追問道:“關老師,是不是你知道什麽?”

    關雅蘭搖了搖

    頭,一字一板地說:“別問了,我不希望有人再出什麽意外。”

    “但我想知道答案。”

    “為了所謂的答案,斷送掉自己的性命,你覺得值嗎?”關雅蘭冷冷地說。

    關雅蘭話音一落,李奮鬥就覺得身上一凜,似乎周圍有什麽看不見的危險正向他逼近。他咬了咬牙,道:“沒人想死,但我已經受夠了,我隻知道如果活得不明不白,真是生不如死!就算不死,也要瘋掉!”

    “作為你的老師,我不想看到悲劇重演。”

    “我才不怕!我倒是想看看這背後究竟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

    關雅蘭有些無奈,索性閉口不言。李奮鬥繼續追問:“這種血玉是不是寶藏的一部分?牛虎、馬達、鍾欣然等人的失蹤是不是和它有關係?”

    “你的問題實在太多了。我沒辦法迴答你。”

    李奮鬥越說越激動,“那你為什麽要幫嘉寧製造一起虛假的死亡事件?你是不是本來就知道這個地方有危險?如果說你是為了救她,可你們非親非故的,你憑什麽費那麽大功夫?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

    “你在懷疑我?”關雅蘭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嚇人。

    “你所做的一切實在難以令人信服!”李奮鬥不客氣地說,“除非你能解釋這些。”

    “隨你怎麽想,如果我對你有惡意的話,就不會救你。我隻希望你不要再有什麽意外發生,有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最好不要知道。迴頭我會送你離開這裏的,所有的一切,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關老師,有句話叫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恐怕我們現在都難以脫身了吧?再說我身邊的朋友少了幾個,你讓我怎麽能無動於衷?”

    “李奮鬥,你好好想一想,這件事對於心中有鬼的人來說,他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害怕吧。”

    “害怕?嗬嗬,那是你的反應。對於一個為了保守秘密的人來說,他不會隻是這麽一點兒反應。”

    李奮鬥唿吸急促,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對我們下毒手?”

    “所以以後你要小心一些。”

    “究竟有什麽秘密?”

    關雅蘭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說:“其實,這個小島上關於幽靈的種種說法,應該是有人故意散布的。”

    “那目的呢?”

    “為了製

    造恐怖氣氛,讓別人對這個地方望而卻步,不敢輕易來打擾。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推測,也不排除有人借用‘老校長的幽靈’來從事什麽不法勾當。”

    “既然如此,那這個幕後黑手是誰?牛虎和馬達跟這些究竟有什麽關聯?”

    “我隻能告訴你這些。”

    “你又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也一直在暗中調查。”

    “為什麽?你跟這有關係嗎?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我是你的老師。”

    李奮鬥沉吟片刻,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道:“關老師,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關雅蘭用眼神向嘉寧和安靜示意了一下,接著跟李奮鬥走到另一個角落。

    “你想對我說什麽?”

    李奮鬥醞釀了一下,問:“杜月娥這個名字,你應該聽過吧?”

    話音剛落,關雅蘭的臉上露出無比吃驚的神色,顯得方寸大亂,“你……你怎麽知道她?”

    李奮鬥繼續乘勝追擊,“不僅如此,我還知道杜月娥有一個女兒,叫許英愛。”

    關雅蘭的眼睛頓時瞪圓了,臉上的表情由吃驚轉為焦慮不安,又由焦慮不安轉為無奈,一咬牙說:“我的身份終究還是被他識破了。沒錯,我就是杜月娥的女兒,許英愛。”

    看來許校長說得沒錯,關雅蘭果然露出廬山真麵目了。李奮鬥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你為什麽要隱瞞?”

    “你先迴答我,許恆之還告訴了你什麽?”

    “也沒什麽,我和他是在醫院認識的,隻是聊了些家常而已。這麽看來,許校長應該是你二叔了。”

    “我沒有這樣的二叔!”關雅蘭說這句話時渾身都在顫抖。那眼中迸射出的恨意,讓麵前的李奮鬥不禁泛起陣陣涼意。

    “你好像很恨他?”

    “對!我恨他!我恨他自私貪婪!恨他卑鄙無恥!恨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恨他毀了我的家庭和一輩子的幸福!”關雅蘭此時已完全失態,像是換成了另外一個人。那話裏蹦出的每一個字眼都充滿憤怒,如剛剛出膛的子彈。那是種什麽樣的仇恨呢,竟然能讓她對自己的親人恨到骨子裏?

    看著關雅蘭激烈的反應,李奮鬥知道某些答案很快就要明確了。他沒有放鬆,繼續追問:“為什麽要這樣說?你與許校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關雅蘭猶豫了,似是心裏有一個難解的鬱結,她沉默許久,忽然重重地歎息一聲,“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就沒什麽可隱瞞的了。這要從嘉寧的事情說起。你曾懷疑我為什麽要幫助嘉寧脫身,現在,實話告訴你吧,嘉寧……嘉寧是我的親生女兒。”

    李奮鬥再次怔住了,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關雅蘭苦笑了一下,說:“很吃驚是吧?別說是你,連我自己都覺得老天是在跟我開玩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呃,我腦子轉不過彎來了。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

    “我也是前一陣子剛剛調查出來的。”關雅蘭望了望不遠處的嘉寧,眼中滿是慈愛,“我對不起這孩子。假如不是這次錄取新生,或許我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相見。”

    李奮鬥沒有打斷關雅蘭,靜靜地聽她講述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當年,父親死於火災以後,母親帶著我背井離鄉去了美國。大學畢業後因為工作關係,我迴到了町灣。又過了平靜的兩年,我和一個律師結婚了,組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並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本以為我們一家三口能生活得幸福美滿,哪知道厄運還是降臨了。就在女兒剛學會走路不久,有一天,我帶她去遊樂園玩,結果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卻忽然不見了。這事情來得太突然,我當時就懵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先生四下尋找,在報紙上刊登了許多尋人啟事,但終究無濟於事。孩子丟了以後的那段日子,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我們這個家再無生氣。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與先生的關係鬧得很僵,不久我們就離婚了……”

    受傷的表情漸漸浮現在關雅蘭的臉上,黯然的神色令她麵孔上的皺紋更加清晰,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

    李奮鬥問:“那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能證明嘉寧就是你的女兒呢?”

    “女兒失蹤以後,我那時心都要碎了。有一次我去探望多年未見、同父異母的姐姐許英姿,到了她家以後,我才知道,她的孩子在不久前竟然也意外失蹤了。”

    “這麽巧?”

    “當時我想起了父親的情人楊柳,多年前她的女兒也是同樣離奇失蹤了,三起失蹤事件讓我不得不認為,這絕對不是巧合,或許在背後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所以我決定暗中調查。於是,我去韓國做了整形手術,隱姓埋名,接著通過一次招聘的機會,又迴到了東尼大學,也漸漸取得了許恆之的信任。就這樣

    ,我便以關雅蘭的身份長期潛伏了下來。”

    “難道你一開始就懷疑他?”

    “多少有一些吧。畢竟父親死後,他是最大的受益人,而母親卻蒙受了許多不白之冤。因為許多人都懷疑母親是因為嫉妒楊柳,才在暗地裏痛下毒手。其實這件事跟母親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曾經發誓一定要查明真相,為母親討迴一個公道。”

    “那你發現了什麽?”

    “初來這裏,我什麽也沒有發現,不過這裏流傳的關於幽靈的故事,倒是吸引了我。我覺得撲朔迷離,於是就通過這個線索秘密調查下去,結果發現東尼大學的下麵有許多地道,且許恆之一直在尋找著一批寶藏,可收獲不大。不僅如此,他還暗中從外麵找人來島上幫他尋找。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來尋寶的人最後都銷聲匿跡了。”

    李奮鬥挑眉,道:“他們應該都是被困死在密道了。”

    “是的,他們被困死了!那些墳墓底下、密室裏不知道有了多少孤魂野鬼。為了掩人耳目,他還裝神弄鬼,杜撰個什麽‘幽靈顯靈’之類的說法。”關雅蘭冷笑道,“再說他本來就有精神病,講起故事來也是有板有眼的,許多人都被他騙了。”

    “他真有精神病?”李奮鬥心裏納悶極了,不知道該相信誰。當然,光是聽關雅蘭現在的一麵之詞,事實未必如此,不可盡數相信。

    “當然了。我們家族的許多人都患有一種間歇性的精神病,尤其在男性身上發病率比較高。”

    “呃。”李奮鬥聽得一頭霧水,心裏忍不住嘀咕道,難道上次在鳳凰台裏,許恆之對我講述的都是謊言嗎?究竟該相信他,還是關雅蘭呢?

    關雅蘭似乎猜出了他心中的困惑,說:“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未必相信。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定要提防許恆之,他是個非常非常危險的人物。”

    “嗯?”

    “知道你撿到的那塊血玉的來曆嗎?”

    “什麽來曆?”

    “其實,你從骸骨中撿到它並不奇怪,因為它本來就跟死人有關。”

    李奮鬥心中悚然一驚,聽見關雅蘭不慌不忙地講述道:“那其實是透了血進去的玉石,比如鑽石、翡翠,還有黃玉等種類,一旦透進了血,就變成了血玉。它的形成和屍體有關。當人落葬的時候,玉器被強行塞入人口。若人將死,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把玉塞入,玉便會隨氣落入咽喉,進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地底數年,

    血絲直達玉心,便會形成華麗的血玉。這種玉按品質定價,少則幾千元,多則達到百萬元……”

    李奮鬥聞言忽覺腦子裏嗡的一聲,血直往腦門湧。

    關雅蘭又說:“我估計,那些被許恆之滅口的人最後都變成了他加工血玉的載體。”

    李奮鬥的腦袋裏像炸開了鍋,像有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心裏的亂麻,他明白了:牛虎潛入墓地弄到了一塊血玉,而他又從死人骨頭中撿到了這種東西,再聯係起那些骸骨的姿勢,似乎是因為咽喉裏被塞進東西,掙紮窒息而死。種種跡象表明,關雅蘭說得沒錯。

    李奮鬥迴想起許恆之那張臉,越想越覺得那張臉上閃動著陰冷狡猾的神色。

    他忍不住心裏倒吸了一口冷氣,牛虎、馬達等人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加工血玉的載體?

    難道許恆之費盡心思將他們騙進來就是為了加工所謂的血玉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李奮鬥想了一會兒,問:“關老師,那你怎麽不報警?”

    “一來那些貪婪的人死有餘辜,與我也沒什麽關係;二來在所有事情未調查清楚之前,我沒必要打草驚蛇。老實說,許恆之畢竟是我二叔,家醜不可外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奮鬥點點頭。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恆之對我越來越信任,將我當成他的心腹,幾乎將學校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來打理。就在今年,許恆之破天荒地決定進行一次招生,他交給我一張寫有十個人名字的名單,並囑咐我務必將這些學生招進來。我當時很奇怪他這一舉動,於是就多了一個心眼,暗中進行了調查,隻發現這十個人都是孤兒,孤兒最初的家庭和身份卻全部無從查起。”

    “嘉寧怎麽會是孤兒呢?”李奮鬥忍不住打斷了她。

    “你想想看,十個人裏麵有九個可以證明是孤兒,如果另外一個不是,那就太奇怪了。所以我仔細調查了嘉寧父母的資料,終於,我在一所人民醫院裏查到了疑點,那是嘉寧母親很久以前的一張病例檔案,原來嘉寧母親做過一次子宮摘除手術。由此可見,嘉寧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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