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逸的幫助,顏一鳴隻覺得距離簡相被捉拿歸案,南宮玄成功登基的距離越來越近,距離迴家的路也越來越短,如此想來又覺得被發現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江逸再怎麽神,也不會發現她的真實目的是迴家,隻要瞞住江逸她的真實目的……


    一切都還好商量。


    第94章


    江逸所了解的事情,比顏一鳴想象中的還要多,這讓顏一鳴十分驚訝,但又沒有太出乎意料,畢竟就連小蘋果也說過,江逸的智商是bug級的存在。


    出去之前不小心的說漏嘴,顏一鳴之後每一句都格外謹慎,饒是江逸也沒有再聽出什麽破綻。


    隻不過江逸並沒有咄咄逼人,顏一鳴不願意說的他也不問,聽罷顏一鳴的話後道,“所以江夏王命臨安郡主入京,從一開始就將目光放在了簡玉衍的身上,太子與幾位皇子實則是迷惑眾人的假象。”


    “嗯”,顏一鳴點點頭,“所以當初才施計故意讓太子疏遠了我,好借機留在京城。”


    聽到這兒江逸突然笑了,想起太子當日怒叱臨安郡主膽大妄為,竟敢與太子妃相提並論,可他又如何想得到,臨安郡主與太子妃實則根本就是一個人。


    江逸生的俊秀,一顆心更是比旁人多了幾竅,想到此處他抬眼瞧著麵上依舊淡然的顏一鳴。


    人人都說太子妃對太子一往情深,為救太子不惜以身擋刀,而太子亦是在太子妃死後多年不曾迎娶正妃,就連陛下也說此情難得,如今看來實則根本就是一場作假的戲。


    利用太子專情將太子玩弄於股掌之間,不曾留給太子一絲一毫的機會,提起太子時妍麗的麵容不見絲毫動容。


    沒有因為太子所做感動,甚至毫不在意。


    那麽他呢。


    若是他也同太子一樣被她蒙在鼓裏,若是他沒能發現,是不是就像之前一樣,永遠都裝作素不相識連再次相識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顏一鳴說還好太子不曾懷疑才讓一切都如此順利,江逸靜靜看著她說完才道,


    “人人都說太子與太子妃伉儷情深,我以為你還是會在意太子,但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


    顏一鳴抬眸看著他,她大抵能猜得出江逸這句話後後續那一句。


    當初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發展,所以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導致如今被江逸認出,這件事不在顏一鳴的預測範圍之內,但現在已經發生,無論如何顏一鳴還是要去麵對。


    她承認剛剛因為江逸的猝不及防有些失措,但現在已是重新理清了思緒。


    認出也好,沒認出也好,除去良心上的些許譴責外,實則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又因為她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性子,四舍五入又等於沒有影響。


    江逸不會猜到她的目的隻是需要五位主角平平安安活著而已,她要的隻是迴家而已。


    她不想這個身份和他們再有牽扯,即使是已經認出她的江逸。


    “確實是你想錯了”,顏一鳴道,“我不曾在意他,當初不會現在更不會,無論當初是誰,過去的已經過去,而現在,我隻是臨安郡主。”


    聰明如江逸,不用說的太明白,又怎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江逸承認,這一刻,他動怒到想將眼前的女人鎖在身邊讓她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沒有所謂的過去現在,亦是不會有不在意,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顏一鳴。


    顏一鳴看見他目光中近乎瘋狂的暴怒,看到他因為強壓怒氣而緊抿的薄唇,略略有些不安的吸了一口氣。


    但最終江逸還是什麽也沒有做,他伸手將她有些淩亂的衣領整理整齊,冰涼的手指觸碰在皮膚上,顏一鳴冷不丁的縮了縮脖子。


    就像沒有聽見顏一鳴適才說了什麽,聲音依舊清朗好聽,道,


    “不早了,我送你迴去。”


    江逸不願說,顏一鳴也沒必要自討沒趣再繼續這個不友好的話題,她本想說不用送自己可以迴去,但轉念一想說了也是白說,於是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待迴到暫住的府邸,魏雄傑聽到通報後出門相迎,臉上的笑意在看見江逸從馬車裏走出來時僵在了臉上,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來迴看了好幾遍後,才扯著僵硬的唇角道,“郡主怎會與江大人一同迴來。”


    顏一鳴生怕江逸這個點故意執拗刺激魏雄傑平白惹出許多麻煩,正要迴到說碰巧遇見,倒是江逸先與他答道,


    “出門賞楓不想偶遇郡主罷了”,江逸輕笑一聲,解釋罷了迴頭看了顏一鳴一眼,“今日與郡主相談甚歡,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次拜訪。”


    顏一鳴突然有點慚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依江逸的作為,確實不會在正事上讓她為難,笑了笑道聲歡迎,卻一句卻不想下一句江逸又道,


    “隻是,魏大人雖說是郡主親信,但到底男女有別,如今與郡主同住一處實在有失體統也委屈的魏大人,江某願啟稟陛下也為魏大人尋座府邸,免得他人以為怠慢了魏大人。”


    顏一鳴輕咳一聲道聲不用,雖然說她也挺想讓魏雄傑走遠一些,但魏雄傑到底是江夏王親信之臣,這點麵子還是要給,魏雄傑黑著臉道自己是江夏王親派給郡主的官家,不敢勞煩江大人。


    江逸笑了笑沒有再欺負顏一鳴,終於道聲告辭後,氣場清瘦的背景才慢慢消失在街巷間。


    顏一鳴收起臉上的笑容,迴頭對上黑著臉的魏雄傑,歎了口氣往府裏走去,魏雄傑板著臉隨她進了府跟在身後冷氣騰騰道,“我與郡主說過多次不要單獨出門,至少身邊要有隨性的丫鬟,京城多少人盯著您不比您想的安全,若是出了岔子我如何和王爺交代,那位江大人故意接近您又……”


    突然間話語卡在喉間,不可置信的盯著顏一鳴白皙的頸項愣在了原地。


    顏一鳴側顏看他一副紅著眼怒火衝天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


    魏雄傑沒有娶妻,但也認得出印在顏一鳴脖子上的那紅痕是什麽東西,魏雄傑氣到渾身發抖,雙目瞪著顏一鳴怒道,“那是什麽!”


    什麽那是什麽,顏一鳴反應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不久前,江逸大怒之下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要不是忘了這茬,顏一鳴定會讓小蘋果消了這印子,現在對上魏雄傑實在有點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


    顏一鳴心中暗罵江逸不人道不告訴她,臉上卻是聽不懂魏雄傑說什麽的模樣迴頭看了一眼,“什麽?”


    “……郡主的脖子……”


    “我脖子怎麽了”,顏一鳴裝傻裝得很到位,伸手隨便摸了摸,“哪裏?行了一驚一乍像什麽樣子,不說這些沒用的,定北侯已死,簡相到底作何準備。”


    顏一鳴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慌張,魏雄傑盯著那片紅痕有些懷疑,難道是楓林中蚊蟲叮咬留下的痕跡。


    如此一想倒是覺得自己荒唐,郡主沒有必要騙他,更不可能有誰欺負得了郡主,適才與郡主一同的隻有江逸,他雖覺得江逸對郡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但絕不會對郡主如此無禮。


    如此一想平靜了下來,這才與顏一鳴說起現下的局勢。


    定北侯一死,京城十萬禁軍便不再受簡相掌控,這無疑是砍掉了簡相在京城最大的倚仗,依照簡相的性子定然不會放棄。


    陛下已經宣旨命邵驚羽迴京掌管禁軍與幾十萬水軍,隻不過西北距金陵路程遙遠,旨意送去西北邵驚羽再迴京,這一來一去少說需要四個月的時間,而這四個月衛將軍的位子有人暫且替邵驚羽保管。


    邵驚羽當年幾戰幾勝,如今北方人人稱頌邵驚羽,蒙軍聽見邵驚羽的名頭依舊不寒而栗,足可見邵驚羽的威脅之大,簡相對他更是格外忌憚。


    若是等邵驚羽迴京坐鎮金陵,如今江南士兵大多是吃著皇糧的蛀蟲不足為據,但邵驚羽從西北帶迴的十萬鐵騎確實殺人不見血的羅刹,若是邵驚羽迴來,一可保金陵無礙,二可阻江夏王由南北上的大軍。


    到時候就算他能取了皇帝的命,下一刻邵驚羽也能收了他的命。


    所以,一切計劃都必須提前,提前到邵驚羽迴京。


    在邵驚羽迴京之前將禁軍歸為麾下,逼宮逼南宮一族退位並告知天下簡玉衍的身份,讓簡玉衍成功登基,繼而成功讓所有關口為江夏王打開大門,將邵驚羽擋在金陵門外。


    隻要成功,京城之中的南宮一族一個不留,唯一可惜的是,鎮守在北平的越王南宮曄。


    終究是個麻煩。


    顏一鳴聽魏雄傑說罷,心道邵驚羽的威名果然嚇人,居然能將簡相逼到不得不動手的地步,而正是因為不得不動手,所以所有的計劃略顯倉促。


    但簡相既然敢下此決心,定是有所倚仗,畢竟在朝布局二十多年,簡相的勢力到底龐大到什麽地步,顏一鳴也估摸不清。


    但她能肯定的是,如今暫且接任衛將軍的的那人,定已站在了簡相的一邊。


    這部戲終於迎來的最高潮,隻要簡玉衍能夠在這場決勝局中反水簡相,從而贏得活命的機會,之後等待南宮玄正式登基,她就可以離開這裏重返人世。


    顏一鳴拿出藏在信封中已久的信,將它交給早已準備已久的隱衛手中。


    那夜,簡玉衍收到了千辛萬苦才輾轉到手的信,信上熟悉的字跡讓他頓時眼眶一紅,待將信中的內容細細看完後,簡玉衍矗立在庭院中許久之後,將信焚燒幹淨。


    幾日後,江逸收到了最意想不到之人的暗信,注視著信上的名字,江逸俊秀的眉頭深深的蹙起。


    如此之大的反轉,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不該忽略的細節。


    第95章


    簡玉衍五歲時與南宮玄相識,從此成了南宮玄的伴讀,簡家沒有與他年紀相當的孩童,那時南宮玄便是他最親近的玩伴。


    七歲那年,簡相告知了他的真實身份,那時簡玉衍還不是太明白前朝二字的含義,隻知道這個身份必須藏在心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直到慢慢長成少年模樣簡玉衍才明白,他與南宮玄從一開始就站在兩個世界的極端。


    他有時候會記恨簡相,既然早知道會走上殊途,為何又要在他送進了宮中與太子做了玩伴,後來他才懂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讓太子對他付出最大的信任。


    可是就連簡相也沒有想到的是,南宮玄那般傲然又不拘小節之人的人上之人,實則卻有著一顆與宮廷格格不入的赤子之心,就算對外人如何苛刻,卻給了身邊之人最大的保護與信任。


    對於一個剛剛懂事的小小孩童,虛無的血海深仇實則遠遠比不上血肉鑄就多年真誠相待的感情。


    簡玉衍聽南宮玄講過他勵精圖治的宏源,聽過他說希望四海升平的藍景,也見過堂堂東宮之主在看見無處可歸的難民時紅起來的雙眼。簡相總是告訴他南宮一族殘暴又奸詐的本性,但多年以來,看到更多卻是完全相反的一麵,簡玉衍從不懷疑南宮玄會是一個好皇帝,但簡相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那本該是屬於他的位置。


    轉眼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來,他也因為許多小事一時偏執,但待時光過後依舊會再次迴到原點,簡相告訴他的仇恨他沒有太過感覺,可是與南宮玄一同長大的那麽多年,皇帝親授給南宮玄的大義與大善,他卻懂了很多。


    當初如此,現在依舊如此。


    隻是當初看得不是那麽清晰,責任與天下在心中也並未考量的那麽仔細,直到那年阿鳴的離開,簡玉衍才認清他應該堅持守護的是什麽,他永遠記得阿鳴說不論其他如何,當今陛下是個好皇帝。


    所以他選的沒有錯,堅持的也沒有錯,唯一錯的也許隻是他那天生軟弱的性子,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選擇強硬的阻止簡相,而是消極的應對試圖讓簡相放棄。


    但效果似乎並非他想象的那樣有效,簡相的布局越來越完善,甚至與那權傾一方的江夏王搭上了關係。而那時想要反抗似乎已經晚了,他是簡相口中最尊貴的皇子,可是卻像一個完全被遺忘在一邊無用的棋子。


    當初他選錯的方向選錯了方式以至於阿鳴離開,這些年他選對了方向卻用錯了方式,所以依舊造成了許多事情的無可挽迴,但天無絕人之路,臨安郡主的到來讓他意識到簡相與江夏王之間並非表麵那樣和諧,簡玉衍抓住了這個機會,終於取得了他想要的效果。


    簡相以為他終於悔過自新,臨安郡主也當他已經站在她的一邊,大抵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永遠站在天下的一邊。他不希望因為他的仇怨掀起無端的戰火,不希望黎民深陷水火之中,他希望的是天下八方寧靜,這是與南宮玄相識二十年他懂得的大義,待天下再也不會因為他而暗藏隱患,從此攜手愛人一同隱於世間,這才是他生平最大的心願。


    看著信上熟悉的字跡,簡玉衍在不曾發覺之時,眼淚已經從臉頰滾落,這是阿鳴的信。


    他曾驚訝阿鳴這樣的身份卻識過字讀過書,隻不過比起那些閨秀字跡潦草了許多,甚至會有許多她自創的簡寫方式。那時他們在一起時,他一邊聽著她唱曲一邊照著她的模樣細細臨摹,閑暇時候從身後握著她的手教她將字寫得有形將畫畫的有神。


    隻是沒有想到,他見到的她最整齊的字跡與最完整畫卷,是她臨走前留給他最後的禮物。


    一副他的畫像,與一句讓他悔恨多年的詩句。


    聞君有兩意,固來相決絕。


    簡玉衍想過等一切終了,若能如所願的保住簡夫人與簡玉兒一命,若他還能活下來,他就去西北親自接她迴來,若她不願意,他可以留在那裏直到她願意隨他離去。


    他暗地裏瞞著簡相與臨安郡主尋到了阿鳴,命他們隱在按住保護她的安全,若有重要事情及時傳話與他。數月來他聽隱衛們說她一切安好,而近日他們帶著她秘密寫好的信將信交到了他的手裏。


    依舊是潦草又亂七八糟的字體,夾雜著旁人看不懂的個別自造字眼,短短一封信,簡玉衍卻看了半個多時辰,最後才不舍的將信點燃燒得幹幹淨淨。


    她說她平安,說他不用多慮,也說她知道了他四年來孤身一人的現狀,她說她會等一個四海升平等他將所有的真相解釋給她聽。


    簡玉衍驀的笑了。


    她是個戲子,可是卻出乎常人的聰明,更是與他不謀而合想到了一起,他們果然天生一對兒。


    現在簡玉衍倒是有些慶幸,這四年來他隻不過是消極應對,並未對讓簡相察覺到他的異樣,所以就算不會將重任托付於他,但卻不會瞞著他,簡玉衍的身份讓簡相從未懷疑過他其實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他與太子這幾年早已生分,貿然再見定會引起懷疑,更何況太子性子略有些魯莽,簡玉衍不是很放心,而陛下他根本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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