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蘭德來到這個世界快要四年的功夫,羅德王國已經接連失去了南北兩塊巨大的土地。


    整個王國可以說已經失去一半了,諷刺的是,這兩塊土地都是在戰敗後被克內爾陛下以和平為條件,而失去的。


    這樣的和平,無論是對於王國的統治階級,騎士,甚至那些紮根在土地上的平民來說,都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


    生活在羅德王國內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風雨飄搖。


    對於克內爾陛下來說,更是如此,他的腦中已經完全容不下任何東西,一心隻想保留他作為國王的權利。


    一連串的打擊更是讓他在羅德家族內備受質疑,隻是作為一名在位很久的國王,他對於軍隊的掌控無人能及。


    也隻有如此,才可能以自己的方式來翻盤。


    隻相信自己,隻是大部分普通人會選擇的事。


    沒有人會相信對自己族人舉起屠刀的人,羅德家族赫然在阿巴斯家族的名單上。


    既然如此,何不拚死為後人和家族博一個未來?


    不需要做選擇,也沒有選擇。


    這也從來都不瘋狂。


    王都內已經流傳著關於阿巴斯家族邪惡血脈的傳聞,就是士兵們也被他們的上級下達了封口令。


    戰場所發生的一切都被禁止討論,而那兩條巨龍,也在眾人的口中變成了吃人的猛獸。


    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一名平民並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雖然一直以來接收的消息就是如此。


    但是,承蒙大恩才躲過獸人之禍的他,反駁了他人兩句的討論。


    而直接被陰影中的探子發現,黑暗中的弩箭穿過了他的眼眶。


    一直到死,都是一副氣憤的模樣。


    忽然的襲擊嚇壞了大部分人,他們快速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而那位平民的家人們稟告了治安官。


    卻隻得到了一句冰冷冷的話語。


    ‘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一時間,莫大的恐懼包圍了他們一家,他們失魂落魄的想對其進行收斂,卻被告知不能這麽做。


    他們的孩子被當做了殺雞儆猴中的雞。


    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飛快的傳到了所有知情者的耳中。


    這讓大部分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至少不用再去猶豫,至於良心的譴責?


    在性命麵前,又算得了什麽?


    受夠了壓迫的他們,本不用受到如此對待,就該學會沉默這一件事情。


    早就該習慣了!


    這件事情同樣向逃亡到此的北境之民傳遞了一個重要的信號。


    那就是做好符合他們‘身份’的事情。


    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惹起了黑暗中的不快,從而丟失了這本就來之不易的性命。


    城內的變化並沒有影響到城外羅蘭德的營地,在此地沒有任何經營的他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城內發生的事情。


    羅蘭德帶著伊瓦翱翔在北境的土地,他們並沒有去做任何挑釁獸人的舉動,隻是簡單的看一看這塊已經失去的土地。


    那裏埋葬了很多讓他們掛念的東西。


    兩人迴到營地之後,天色已經很晚,騎士們也大多睡了下來,隸屬於羅蘭德的領民們也都迴到了這裏。


    羅蘭德並沒有在意領民們武裝的打扮,在失去領地之後,在他看來,這是十分正常的舉動。


    躺在床上的維姬叫了一聲羅蘭德,想要把她今天所做的決定告訴他,隻是羅蘭德的情緒並不高。


    他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累了’,隨後便沉沉的睡去。


    她握著羅蘭德的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叫醒他,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更加堅定了將要做那件事情的決心。


    忽然,她感到手中的力道的加強,看著睡夢中緊皺著眉頭的羅蘭德,維姬隻是更加用力的握著他的手,迴應著他。


    ......


    經過一夜的發酵,王都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起來,走在街道上的羅蘭德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大部分人都在躲避著他疑惑的目光,以及在角落裏指指點點的嘀咕著什麽。


    隨著道路的繼續,這樣的情況變得更加明顯了起來。


    他們談論的話語也都傳到了羅蘭德的耳中,那些是關於阿巴斯家族的事情,以及他們的罪惡。


    羅蘭德並不是阿巴斯家族的後裔,從來都不是。


    隻是,你說的再正確,也說服不了這些人。


    不過他也十分清楚的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著羅德家族的推動。


    ‘唉。’


    ......


    克內爾陛下高坐在王座上,四下坐著王國的各級貴族,他們顯然早早就達到了這裏,並在討論些什麽。


    隻是顯得有些空蕩、蕭索。


    很快,傳令兵帶來了羅蘭德伯爵趕來的消息,克內爾陛下隻是舉起酒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個消息。


    傳令兵見狀慢慢退了下去。


    羅蘭德這次並沒有穿戴任何盔甲,並非他在意什麽王室威嚴,在王國拒不發兵之後,他早就對王室沒有了任何尊敬。


    但是他並沒有攜帶武器,表達了最基本的誠意,對付這些人,也不需要武器。


    他隻是為了身上的傷口能夠通風,好的更快罷了。


    左手牽著伊瓦·奧斯本,和維姬並肩站在了國王大廳的門口,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眾人,輕笑一聲,便直接踏步走了進去。


    如果是在之前,羅蘭德可能還會虛與委蛇,隻是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在場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如果不是考慮到羅蘭德的武力。


    他們一定願意好好教教羅蘭德,什麽叫做禮貌這件事情。


    待羅蘭德坐下之後,克內爾陛下終於安耐不住,直接開口問道:“羅蘭德伯爵,我觀獸人之軍勢雖然強大。


    但是以北風要塞之堅,失陷如此之快,想必還有著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盡管放心大膽的說,是不是有人......”


    克內爾陛下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被羅蘭德打斷了。


    因為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他嗬嗬一笑,“確實有人背叛了人類,而且人數還不在少數。”


    看著周圍貴族臉上醜陋的笑容,羅蘭德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到他們不自在,再到抽搐。


    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之後。


    這才繼續說道:“在座的各位不就是人類的叛徒嗎?你們對於北風要塞的求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正是獲得了各位的幫助,獸人才如此容易的長驅直入。


    而各位聚集於此,無非就是為了應對北境的入侵吧?這一切都在奧斯本公爵的預料之中。


    無論我們的陛下一一克內爾·羅德,還是在座的各位,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逃不過別人的手心。


    不知道這對於一輩子沉浸於此的你們來說,是否是一種恥辱。


    你們所為的隻是自身的利益,而奧斯本公爵和你們完全不同。


    他隻是為了讓你們,聚集大軍防備獸人罷了。


    誰能告訴我,孰高孰低?”


    看著目光閃爍的眾人,羅蘭德再次輕笑一聲,說出了北風要塞發生的事情。


    巨龍、戈隆、灼燒的大地,城牆,乃至於被眾人一直以來認為堅不可摧的北風要塞在戈隆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稍微堅固的土堆而已。


    看著眾人眼中的驚訝和不敢置信,甚至於發出的疑問,提出的問題。


    羅蘭德一概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訴說著那發生的一切。


    哪怕情況如此複雜,他們依舊在失去了城牆的情況下,足足堅持了十天的時間。


    所謂的,也隻是為了給平民的撤離爭取時間。


    至此,奧斯本家族十二歲以上成員盡末於北風要塞,無愧於北境守護之名。


    隨後受到質疑的北境貴族逆流而上,在羅蘭德這裏獲知了事實的真相,他們依然接過了父輩們未完成的遺誌。


    護送著北境之民緩緩撤退。


    隨後更是和獸人在平原上戰之,然,寡不敵眾,旌旗盡毀,戰士皆亡。


    他們戰鬥了多久並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驕傲的完成了父輩的遺願,北境之民安全的趕到了王都。


    至此,北境貴族上下兩代皆亡,北境刀兵盡隕。


    值此王國存亡,種族滅絕之際,羅德家族,乃至於在座的各位,不發一兵一卒,直至整個北境淪陷。


    獸人大軍壓境之下,這才後知後覺。


    羅蘭德一口氣說出了壓在心中的話語,怒火也在不知不覺中積攢的起來。


    看著他通紅的雙眼,克內爾陛下沉默不語,在座的眾貴族亦然,他們對於那些發生的事情大受震撼。


    一些人甚至偷偷的抹著眼角的淚水。


    隻是這些人大多是一些守衛大廳的禦前侍衛,那些士兵和貴族的舉動讓他們肅然起敬。


    而這些,又十分符合他們一直堅守的騎士精神,或者說被國王所灌輸的騎士精神。


    隻是可笑的是,對於那些貴族們來說,這件事情最多隻能算是稍稍後悔。


    因為那隻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罷了。


    但總有一些人並不甘心,或者說在被他們心中可笑的‘榮譽’所綁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這些事足以讓他們被釘在人類的恥辱柱上,至少在數代人之間,都會被一直銘記。


    “那麽,羅蘭德伯爵,你是怎麽離開那裏的?為什麽要作為一名逃兵?”


    一名貴族問出了他自認為最犀利的話語,並得意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在羅蘭德的轉過目光之後,他身邊的人都十分理智的離開了這裏。


    因為羅蘭德伯爵通紅的眼睛,都表明他處於一個十分不穩定的狀態,這種時候激怒他,並不是一個理智的行為。


    一些人甚至已經開始規劃等下的逃跑路線了。


    或者直接求饒?


    “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重現第一帝國之輝煌,在他們看來,羅蘭德伯爵能夠驅使巨龍,必然是阿巴斯家族的後裔。


    因此,在麵對戈隆這種傳奇生物的絕望之下,他們自然而然的將希望寄托在了羅蘭德伯爵的身上。


    他們自私的將一切都拋給我丈夫之後,在巨龍降落認主之後,便帶著殘留的士兵發起了決死衝鋒。


    他們死了倒是輕鬆,卻將這一切都壓在了我丈夫的身上。


    為此,他曾在北境於獸人的大酋長一一地獄咆哮,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名強大的獸人戰鬥。


    他白天與其戰鬥,夜晚則是駐劍而立,震懾著每一個獸人,讓它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時間,則是十天十夜,他的身上布滿了各種巨大的傷口。


    這一切你們都不知道,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我十分清楚的知道,他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尋死,因為那些壓力已經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了。


    為什麽那些北境貴族們可以如此高尚,他們就應該向你們一樣,自私、勾心鬥角以及互相算計......


    推卸是一種罪過。


    每一個將責任推卸給他人的人,都活該去死!”


    這樣的北境貴族讓維姬都喘不過氣,但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他的丈夫一一羅蘭德。


    那一次次的瀕死已經讓她處於瘋狂的邊緣。


    維姬朝著那名開口的貴族走去,邊走邊說,越說越是激動,隨後更是一隻手就將其提了起來。


    高高的舉起,一字一句說出了最後那句話。


    忽然,水滴聲響起,維姬這才厭惡的將其丟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一泡尿,讓維姬絕了心中的殺意,不然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一幕完全出乎了眾人的預料,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現在的羅蘭德夫人,已經變的如此強大了。


    看著走過來的維姬,羅蘭德這才意識到,他完全忽略了身邊所有人的感受。


    沒等他開口,維姬憑借著強大的力量,直接撕碎了羅蘭德身上本就不太牢固的衣物。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密密麻麻的盤旋的蜈蚣,爬滿了整個露出的上半身。


    不,那隻是一道道猙獰的傷口,隻是看一眼,就讓人趕到一陣陣的眩暈。


    沒人知道,在這樣的傷勢下,羅蘭德伯爵是如何堅持下來,乃至於活下來的。


    羅蘭德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口中輕輕的說道:“對不起。”


    而此時的維姬還沒有完,隻見她繼續說道:“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為了防備可能發生的不測,我已經召集了所有領民和騎士。


    此時的他們已經進入了王都,隨時可以攻擊這裏。”


    維姬轉過頭看著高坐在王座上的克內爾陛下,開口說道:“克內爾陛下,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唿您為陛下。


    從你決定邀請我們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既然你散布謠言,準備從根本上將我們毀滅。


    那麽我已經不需要猶豫了,我們也已經沒有什麽好談的了。


    至於是否會讓獸人撿個便宜,我已經顧不上了。


    沒有人能將我和羅蘭德的分開。


    沒有人!”


    說完,便一個助跑直接砸倒了不遠處的一名禦前侍衛,搶奪了他的武器和盾牌。


    站在了羅蘭德和伊瓦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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