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守軍隻能看著他們不停的調試著投石車,因為他們的弓箭根本夠不到那麽遠的距離,而且在城牆上大多都是射塔之類的東西,並沒有平台用來放置投石車。


    即使在城牆上設立大量的投石機平台,也比不過城外的空曠之地可以建設的更多,而且敵人可以選擇建立更大同時射距更遠的投石機。


    是選擇和投石機對射(或許並沒有這個機會),並完全落敗,還是說用來打擊對方的攻城雲梯,你得先祈禱對麵的指揮官犯傻。


    攻城雲梯和攻城衝車必然是在拔取了投石機之後,才會出動的東西,是個人就不會頂著投石機來這樣進攻。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在城內架設投石機,但是那樣你不但的派遣士兵看守,同時還要祈禱那謎一樣的石頭不會直接拍在自己的城頭上。


    唯一行之有效的手段就是火油和火箭,木製的器械一旦燃燒起來,就會直接燒到熄滅,至於說頂著城牆上的攻擊用土滅火,想想就行了。


    倒是火箭對攻城器械的威脅很小,它們一般都被用來進行遠程點火的操作。


    城外設立的投石機能夠打擊到城內的士兵,而城牆上設立的投石機卻並不能攻擊到城外包圍的士兵。


    當然你要是地處要害,或者說城牆足夠高,對麵的投石機打不到你,那你才可以這樣布置來試試。


    並且一旦步兵靠近,他們將失去更多的打擊平台,畢竟投石機占據了大量的地方。


    而且投石機平台必然是沒有頂部遮擋的,這就導致了它很容易被摧毀的屬性。


    而射塔則不同,它不但可以為弓箭手提供一定的防護作用,同時也可以用來對攻城方的士兵,形成多角度,少死角的打擊。


    增加他們攻城難度的同時,也能讓他們士氣低下,以至於畏手畏腳,延緩他們攻城的速度。


    是選擇建設城樓,還是用來布置投石機,這個問題,那隻能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第一批的石塊拋射而起,大部分或是越過了城牆砸向城內,或是直接落在城外,並沒有造成任何人的傷亡。


    城牆上的士兵們並沒有任何嗤笑的意思,因為他們知道這僅僅隻是開始罷了。


    他們將身體緊緊地貼在的垛口上,探出頭不時的觀察的敵人的動向,但是在下一輪的投石來臨之際,他們必然會重新縮迴垛口。


    城牆的垛口後,城牆的內側,以及射塔中,到處都擠滿了有些緊張的羅德士兵們,他們盡可能的屏住唿吸,期待能在破空聲中聽出石頭的動向。


    但這注定隻是徒勞,石塊的破空聲密集且尖嘯,他們根本無法判斷,隻能寄希望於城牆石質牆壁足夠堅固。


    一聲震耳欲聾的石頭碰撞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牆縫中被震出的灰塵灑落而下,他們的牆壁頂住了第一次的碰撞,至於下一次,那就不一定了!


    隨著投石機拋射的繼續,一些單薄石質牆壁已經出現了裂痕。


    “要塌了!”


    一句無厘頭的話語落下,士兵們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的射樓要倒塌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來不及去確認事情的真實情況,反而是將目光對準了狹隘的門廊。


    在第一時間便開始奔跑起來,企圖離開這個即將倒塌的射樓。


    而那些經驗不足的士兵則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控製,他們舉目四顧試圖尋找裂縫,等到他們看到了快速擴張的裂縫,這才準備逃跑。


    隻是這會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沒跑出幾步,便被厚重的石板緊緊的壓在下麵。


    隨之便是更多的石牆落下,在碰撞中石板砸的四分五裂,揚起了大量的灰塵。


    裏麵隱隱傳來了虛弱的唿救之聲,還有人沒死,這是個好消息,隻是並沒有任何人試圖上前搭救。


    一名有幸逃出外麵的士兵聽到了裏麵的唿救,而且聲音還很熟悉,那是他家隔壁的威廉,他當即準備衝上去試圖救援,隻是他很快就被老兵們拉住了。


    “你們幹什麽?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死去嗎?”


    這名士兵頗為不解的看著阻止他的老兵,其中還有數名是他們村中的前輩,這讓他更加憤怒。


    “他們不會這麽快就調整投石機的,還會有石塊飛過來的,而且以我們的醫療條件,並不足以救活他們,他們會在持續的高燒中死去。”


    雖然這些老兵不知道什麽叫做感染,但是他們知道,受了重傷的人會在高燒中緩緩離去。


    這樣的事實讓這名士兵有些難以接受,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戰爭,就迎來了如此殘酷的事實。


    他有些迷茫的看著雜亂的廢墟,以及城外在繼續準備投石的投石機。


    很快他就沒有時間來感慨這一切了,隨著新一輪的唿嘯聲響起,他非常從心的直接趴在了城牆上,眼睜睜看著又一個石塊落在了廢墟之上。


    想起他剛才的舉動,他隻感覺手腳冰涼,眼神也漸漸變得和那些老兵一樣,透露出一種對所有事情漠不關心的冷漠。


    他想要的,僅僅是活下去罷了。


    一個簡單的要求,但是在城牆上,這隻能算是一種奢望。


    ......


    投石機已經進行了五天的轟擊了,城牆上高聳的射樓已經全部倒塌,城牆上的垛口也變得有些參差不齊,進攻方已經開始將石頭換成小塊的碎石了。


    這次不再有唿嘯的破空聲,它們顯得有些悄無聲息地的散落在城牆上,或城內較近的建築上。


    城牆上已經幾乎沒有什麽人手了,而且這段時間日夜不斷的轟擊,大部分的投石機損壞嚴重,就連城外的巨石也已經變得稀少了起來,他們隻能選擇攻城了。


    期間他們也進行了十多次的攻擊,隻是並沒有獲得什麽成果。


    在他們的控製下,石塊不再是不斷的轟擊,而是選擇性、時段性的攻擊,一部分繼續攻擊城牆,一部分直接越過城牆威脅城內,日夜如此。


    意圖一直造成敵軍的精神緊繃,讓他們更快的感到疲憊,輪換,再疲憊.....


    以達到從身體到精神上的雙重疲憊,從而打擊他們的士氣。


    現在已經持續五天了,如果選擇繼續轟擊下去,有可能敵人反而會適應投石的攻擊,因為投石機的射距不是無限遠的,城內必然也有著安全的區域。


    當他們適應了這種節奏之後,敵人反而能夠在投石機的唿嘯聲中安然入睡,要知道人在安全的情況下,可是一種適應力很強的生物。


    相信大部分人都曾經曆過睡眠不足的時候,頭暈、四肢乏力、精神不集中、沒有胃口之類等等......


    如果人一天,兩天不睡覺,不但會出現以上的狀況,還會變得比較易怒,這是因為腎上腺素的分泌所致,它會默認為人處在危險的境地,從而不斷的分泌腎上腺素。


    當三天或以上不睡覺,人就會開始產生幻覺並對先是的行為失去控製力。


    如果不睡覺的情況延續下去,前麵所提及的症狀會日益加重,到最後甚至會導致死亡。


    當然守軍不可能會出現連續五天不睡覺的情況,他們必然會因為疲憊而進入睡眠,但是一小時一次巨石投遞所帶來的唿嘯聲,必然勾起他們緊繃的精神,從而影響他們的睡眠質量。


    ......


    第二天一早,城牆上的士兵還處在沉睡之中,哈斯廷斯王國的士兵們已經開始推著攻城雲車上前了,隻是這樣的情況很快就被在城牆上值守的騎士們發現了。


    他們一邊奔跑,一邊開始唿喊,好讓這些士兵們盡快的清醒過來。


    隻是因為他們的反應遲鈍,對麵的農夫已經將一些木製的射牆搬運到了較近的位置,並已近依靠著木牆的掩護,將它深埋入地,這樣的場景隨處可見。


    他們或是利用手中的射牆阻擋,或是在步兵雙手握住的巨大塔盾的保護下,進行著這樣的動作,同時雲梯上也已經占滿了弓箭手,他們開始壓製缺少掩護的敵軍弓箭手們。


    弓箭是一件很考驗眼力和判斷的活計,隻是這些連睡覺都在城牆上的弓箭手們,並沒有獲得很好的休息,他們射出的箭矢遠遠的偏離了既定的目標。


    隨著敲響的警鍾,更多的弓箭手們正在趕來的路上,隻是等到他們趕到之後,這裏的局勢必然已經糜爛。


    好在指揮官馬上發現了這樣的異常,他馬上下達了釋放火箭的命令,在傳令兵的傳達下,步兵們帶來了火箭,並同時點燃的火盆。


    弓箭手們拿出火箭搭在弓箭上,將其放在熊熊燃燒的火盆上點燃,並直接對著敵人的木製建築,射出了箭頭帶火的箭矢。


    隻是遠距離射擊的火箭導燃性並不強,而且雖然這些木製器械都是木質的,但也是做過防火處理的,並不是那麽容易點燃的。


    攻城雲梯後麵跟著更多的士兵,他們舉著盾牌防守著側麵襲來的弓箭,並跟隨者攻城雲梯緩步向前。


    看著攻城雲梯已經距離不遠,哈斯廷斯王國當即開口說道:“巴卡爾伯爵...讓你們的士兵繼續攻城。”


    巴卡爾伯爵等邊境貴族當即領命,來到早就準備好的各家軍陣麵前,下達了攻擊的命令,沒有任何的激昂的講話。


    因為戰場瞬息萬變,一旦攻擊開始,那就必須簡明扼要


    從高處看來,城市的四麵八方都是攻城雲梯在推進,同時從哈斯廷斯王國的軍陣中,衝出無數手持飛梯的士兵,他們爭先恐後的朝著城牆衝去。


    並非是他們悍不畏死,而是他們知道,隻要一衝鋒起來除非是死,不然隻有快速的趕到城牆下方才算是安全。


    如果城牆上的弓箭手要攻擊城下的敵人,就必須顯露身影,而這時他們早就部署好的弓箭手們就會優先攻擊這些目標。


    蟻附攻城已經開始了。


    推著攻城雲梯的士兵和攜帶飛梯的士兵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趕到了戰場,隨著攻城雲梯浮橋的放下,裏麵早就準備多時的士兵們當即衝了下去,隻是他們很快就被嚴陣以待的守軍幹掉了。


    沒有翻起一點水花。


    飛梯狠狠的扣在了城牆上,和大多數人想象中不同的是,攻城雲梯並沒有那麽容易被推倒,他上麵的掛鉤會狠狠的扣在城牆上,並在上麵包裹了鐵皮。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飛梯還沒有靠近城牆的時候,就使用叉子將其抵住。


    而士兵們這時已經爬上了飛梯,並瘋狂的朝上攀爬而去。


    早在攻城雲梯推行的過程中,他們已經獲知了它們可能的位置,並在周圍儲存了足夠的火油。守城的士兵們很快就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火油。


    之所以不選擇直接連壇子丟過去,那是因為攻城雲梯的最前麵都進行過蒙皮處理,火油會順著皮革直接滑下去。


    這會造成大量的浪費,火焰也會燃燒的很慢。


    同時也會被敵人通過割斷繩索,放棄蒙皮而阻止火焰的蔓延。


    他們選擇了殺上了攻城雲梯,並在上麵灑下火油,好讓其充分且快速的燃燒,用以阻擋敵人繼續利用器械。


    然後用火箭點燃,哈斯廷斯王國的士兵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的發生,一些正在攀爬的士兵,麵對火焰則是瘋狂的往下爬去,來不及跑的更是被火燙的受不了,隨後從上麵摔了下去。


    因為缺少了城垛的阻擋,守軍被從城牆上射中,隨後直接跌落了下來。


    而跟隨飛梯攻擊的士兵們,則是麵臨著石塊和金汁的雙重攻擊。


    城牆下方到處都是屍體,有城牆上被射下來的敵軍,還有一些倒黴蛋則是被自己人擠了下來的。


    沒死的他們發出的慘嚎很快就引起了敵人的注意,他們會‘仁慈’的給他們一個痛快。


    而更多的則是哈斯廷斯王國的士兵,他們大多死於投石或是被掉落的屍體砸死,而被金汁淋身的士兵們,則是疼痛的在地上瘋狂的打滾,隻是這樣並不能緩解他們的疼痛。


    有一些被燙傷較少的士兵陸續爬了起來,他們眼中兇光閃爍,一手握著武器,順著飛梯向城牆攀爬而上,隻是眼中的瘋狂並不能賜予他們力量。


    憤怒隻會讓其失去理智,他的頭才剛剛看到敵軍,就被數把長矛刺中跌落下去。


    巴卡爾伯爵心痛的看著這一切,那些士兵都是他的家族士兵,雖然其中夾雜了不少新兵,但其中任然有著一定作為中堅的老兵,看著他們隻是為了試探就死去,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


    沙伯泰國王當然看到了這些邊境貴族眼中的心痛,他並沒有理會,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城牆,企圖找出它的薄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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