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辦公室,時間已近深夜,但孟少輝並沒有休息,而是抓緊時間在辦公桌前翻看著案件的相關材料,總結現階段所找到的線索。

    根據服務生提供的可疑情況來看,疑兇極有可能是名女性,她故意撞倒服務生,就是利用替他撿起塑料袋裝的飯盒時,用針管注射下毒。而且兇手很了解錢少威的生活習慣,知道他隻要晚上沒有應酬,在家就會固定叫這家飯店的外賣,而她之所以會在服務生送外賣的時候開車撞倒他,應該事先就已經在飯店裏知道了服務生要給錢少威送外賣的消息,提前到服務生必經之路上做好了準備,否則絕不可能會如此的巧合。

    錢少威和孫梅致死的原因都是因為中了麥角酸二乙酰胺這種致幻劑的毒,這兩起案件的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撞倒服務生的那個女人,可是她是誰呢?又為什麽要殺錢少威和孫梅呢?

    孟少輝靠在沙發上,仰著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此時的天花板在他看來,更像是一塊寫滿疑問的題板。

    假設萬俊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馬湧泉一夥已經殺害了沈浩,而現在兇手的行兇動機就是為了替沈浩報仇,那麽兇手和沈浩之間是什麽關係呢?沈浩的父母在車禍中已經去世了,他的弟弟沈浪現在仍躺在病床上,要說沈浩還有什麽親人的話,那就隻有還一直捐錢給沈浪治病的楊海生了,就算他和沈浩有什麽關係,可他一個腿腳不靈光的老人又怎麽可能會想到用麥角酸二乙酰胺這種致幻劑殺人呢?更何況現在浮出水麵的兇手應該是個女人。另外一個疑問就是在這起案件中被用作殺人工具的麥角酸二乙酰胺,這是一種在當今社會相對罕見的一種致幻劑,從現階段牽扯在案件中的人物來看,沈浪的嫌疑最大,他是生物學的碩士生,以他掌握的知識,研究出這種致幻劑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可是他又根本不可能殺人。

    孟少輝想到一個頭變兩個大,仍然理不出一絲頭緒,反倒是讓一個個疑點搞得思緒有些混亂,他感覺所有的疑點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看似就在眼前,可當想靠近的時候,卻又忽然消失無蹤。

    現在擺在孟少輝麵前的最大的問題還是兇手的行兇動機,在這樣一個僵持的局麵下,如果能先找出兇手的行兇動機,對破案無疑是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是現在所考慮的兇手行兇動機都是建立在兇手是在替沈浩報仇的前提下,而這又是萬俊猜測得出的結論,其可信性的高低,就隻能靠孟少輝自己去判斷。當然,也不排除沈浩當年真的是一時衝動挪用了5000萬的巨款,在

    被發現後,便隱姓埋名躲藏了起來,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以沈浩高級會計師的身份來看,他如果想要挪用公司的錢,一定不會輕易被發現,就算是一時衝動,哪怕真的一時間取不出那麽多現金,也會多少取出一些帶走,可奇怪的是他潛逃時卻沒帶走一分錢。

    經過反複思量後,孟少輝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萬俊的猜測,畢竟他的猜測是建立在調查馬湧泉一夥走私案的基礎上,再加上以他多年辦案的經驗,其可信度自然會高出許多。而且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對破案至關重要的突破口。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內,孟少輝讓偵查員對沈浩展開了全麵性的調查,甚至連他上小學的所有情況都沒有放過,當然,這其中還有調查他的父母和沈浪。

    厚厚的一摞資料擺在孟少輝的辦公桌上,他已經將其中的大部分資料看過了,可是其中卻沒有任何一個內容是有用的。他抬起頭重重地捶打了幾下自己的頸部,又繼續埋頭翻看起了資料,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都要仔細地琢磨上半天。

    他就是這樣一個廢寢忘食的工作狂人,一旦遇到棘手的案件,辦公室便成為了他的臨時住所。當然,這也是所有刑偵警察共同的特點,為了能盡早破案,幾天幾夜睡不上一個安穩覺早已是家常便飯。

    在翻看到一份沈浪在遭遇車禍後的入院資料時,孟少輝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後他又從之前的一堆資料裏翻出了沈浩和他父母的體檢報告,當他對比完兩份資料的內容後,顧不得已是淩晨,抓起資料便奔出了辦公室,驅車趕往法醫鑒定中心。

    沈浪當年的入院資料顯示,他當年因車禍入院後,因身體有多處嚴重的外傷,流血過多,急需輸血,他的血型為o型,當時醫院血庫裏的庫存不夠,好在後來從其他醫院調來的血及時,否則沈浪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如果沈浩真的很緊張這個弟弟的話,在當時那樣緊急的情況下,相信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捐出自己的血,哪怕僅靠他一個人捐出的血量並不足夠將弟弟從死亡邊緣救迴來,但卻能為弟弟爭取到一些時間,可奇怪的是他當時卻什麽也沒有做,而原因隻有一個,他的血型是a型,他根本無法捐血給弟弟沈浪。

    在法醫鑒定中心裏,孟少輝想要證實的問題得到了醫生的準確答複。沈浩的父母全是o型血,那他們生出的兒子肯定也是o型血,絕不可能出現其他的血型,也就是說,沈浪是他們的親生骨肉,而沈浩卻不是,因為他的血型是a型,也就是說他的親生父親應該另有其人。

    “難道兇手會是沈浩的親生父親?可是服務生明明說當時撞他的是個女人,難道毒不是在撞車的時候下的?”

    孟少輝坐在車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再一次陷入了滿是問號的沉思中。

    案件看以有了一絲曙光,可是曙光卻又很快躲進了烏雲後,隨著烏雲的飄動,忽隱忽現,讓人有些捉摸不定。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的玻璃照在孟少輝的臉上時,他才緩緩地醒了過來,但由於別扭的姿勢睡了一夜,導致他好半天身體才舒展開來,他稍稍活動了下手腳,便立刻驅車趕迴了警局。

    案情的分析會開得很簡短,孟少輝不希望由於過長的會議時間而延誤了調查案件的時間,他在會上提出了自己所想到的疑點,而這些疑點也基本得到了偵查員的肯定。在散會後,偵查員兵分三路,第一路以沈浩的母親馮雲為調查方向,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查出沈浩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第二路則以馬湧泉一夥為中心,調查他們的所有人際關係,畢竟沈浩這條線索隻是萬俊的猜測,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兇案和沈浩有關之前,對被害人的人際關係的調查也是重中之重;第三路則以沈浩為重點,試著通過他的人際關係網,看能否查到蛛絲螞跡,就算查不到對命案有關的線索,但至少也要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活著,他現在到底人在何處。

    警方在對孫梅和錢少威展開的全麵調查讓趙博文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雖然馬湧泉之前已經告訴了他應對的策略,但是畢竟做了虧心事,警方真的開始調查時,始終還是會有些緊張。

    警方的調查人員才剛離開世翔集團,趙博文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馬湧泉的辦公室,從他焦慮的臉上不難看出他對警方的忌憚。

    相反,馬湧泉倒顯得非常輕鬆,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馬哥,警察還真是厲害啊!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梅子和少威的案子和沈浩有關了,你說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啊?”

    “從他們的問話上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們並不知道沈浩已經死了,現在對沈浩是否和案件有關,還隻是懷疑階段。再者說了,就算他們知道沈浩死了又能怎麽樣?沒有屍體就等於沒有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馬湧泉放下報紙,輕鬆地說道。

    “馬哥你還真的是想的開啊!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趙博文反問道。

    “有什麽好擔心的,古人說的好,以不變應

    萬變嘛!現在我們雖然被夾在兇手和警察之間,但不等於我們就一定處於被動的局麵,更何況我們已經有了對策,更是不必擔心什麽,現在我們應該希望警察早點把兇手抓到,這樣我們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了。”

    “說的也是,這幾天搞得我每天吃飯喝水都是小心再小心的,生怕兇手下毒,要是警察再不快點搞定的話,我真擔心接下來的日子隻能和兔子一樣吃蘿卜青菜了。”趙博文苦笑道。

    通過戶籍檔案,偵查員很快查到了沈浩的母親馮雲的資料,通過調查,偵查員很快查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根據馮雲以前的一位閨中密友所說,馮雲在和沈東海,也就是現在的老公結婚前,曾經有過一個男朋友,不過關於這個男朋友的詳細情況她卻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他好像是個做生意的。因為馮雲在和這個男朋友交往的過程中,一直都非常保密,她從沒帶男友到過公開場合,馮雲的這位閨中密友之所以知道馮雲的這個男朋友存在,也是在馮雲和其分手後,和她哭訴時才知道的,而且當時她已經為男友生了一個孩子。

    至於馮雲和這個男朋友分手的原因是因為這個男人已經結了婚,這也難怪馮雲對他的身份如此保密。雖然馮雲一直都相信這個男人是真的愛他,可最終這個男人還是離開了馮雲,不過馮雲似乎並沒有後悔過,她說男朋友之所以離開她,並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是因為他的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的債,不想連累她們母子,在分手後,她的男友給她留下一筆生活費後便再也沒了消息。

    之後過了兩年,在經人介紹下,馮雲認識了後來的老公沈東海,終於為過去的那段感情畫上了一個句號。婚後,她將原來一直跟她姓的兒子馮浩改名為了沈浩。婚後第二年,她又生下了一個兒子,也就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沈浪。

    這位馮雲的閨中密友在迴憶馮雲過往的時候,不禁潸然淚下,她很同情馮雲的遭遇,本以為兩個兒子都長大了,能享享清福了,可誰想到卻遭遇了那樣的意外,兩個兒子一個變成了植物人,另一個卷款潛逃至今杳無音訊,整個家現在真的是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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