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長老說,事已至此,要怎麽做,全憑神後一人決定,這穿靈湖的湖水蘊含著巨大的靈力,無色無味,喝下去不會有任何疼痛,一滴毀盡你的修為,一滴讓你長生不老,殿下一心係於你身上,這也算是天書,盡力而為了。


    “謝謝你,天書長老。”羽靜看著他,心裏萬分的感激,將穿靈湖的湖水好好的收了起來。


    隻要我喝下穿靈湖的湖水,廢掉我一身修為,那麽,我便再也不會施展火之術,那樣的話,我就再也不是紫翼的天禁,而他,也就不會在為我受苦了。


    想到這裏,羽靜拿起了小瓶,將裏麵的兩滴穿靈湖水一飲而盡……


    又到了晚霞彌漫的黃昏之際,這樣的美景似是多見但又少見,羽靜和紫翼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上了九陰玄塔的最高處,靜靜的將自己融合進這一片火紅霞光之中,渾身上下似乎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紅紗,臉頰上也不禁泛起了漪漪紅光。


    “開心嗎?”紫翼扭頭看著羽靜,迴到九陰國的這些天,他因為身體的原因不敢和靜兒相處太近,多半時候靜兒都和簡檸王後待在一起,可是看的出來,羽靜的心情大好,就算隔著距離,也能感受她心裏的想法。


    “嗯!”羽靜點頭,“紫翼,我突然想起了那個時候,我們在青瓷的懸崖邊上也看過一次這麽美麗的霞光,就好像把整個大陸都收盡囊中握在了手裏一樣。”


    紫翼微微一笑,“是啊。”


    “對了,我有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羽靜突然嚴肅起來,紫翼心一緊,“什麽……問題?”


    “是不是從我們一開始見麵的時候,你就可以隨意的聽到我心裏在想什麽了?”


    紫翼心裏鬆了口氣,原來是這件事啊!“嗯。”他點了點頭,“是可以聽到一點,但是也沒有全部都知道。”


    “為什麽?”


    “因為神跟人總是有區別的,大多時候對於普通人隻會聽到關於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不一定了,要是可以對你們的心事一覽無遺,那對於你們而言,不是很不公平嗎?”


    羽靜點了點頭,“這說的也是。”但隨即又想起了當初在天傘門紫翼偷聽她心事被發現的時候,又問道:“那後來在天傘門的時候,你為什麽又可以毫不費力的聽到我全部的心思?”


    紫翼嘴角一勾,緩緩的走近了羽靜,看著她的雙眸,眼裏深深的笑意,“因為那時候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況且,紫芒珠在你身上,你就擁有和神一樣的法力了。”


    “所以你們神和神之間,都是可以互相知道彼此之間的心事的關係嗎?”羽靜瞪大了眼睛,萬分好奇。


    “那倒不是,神的身上原本就自帶隔離結界,想知道對方的心思的話,也隻能用天盡頭的穿靈湖中的湖水幻鏡才能得知,不是很容易的。”況且,如果真有這麽簡單的話,那他就不會被母後和妙若萱利用欺騙了。


    “原來是這樣!”羽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紫翼不禁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紫芒珠又是我神族至寶,你再怎麽布下結界,也是阻攔不了我的,不過——”


    他看了一眼羽靜脖子上的吊墜,又說道:“這東西還是挺有用的,有它護著,現在我若想聽到你的心事,除非施法,否則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羽靜心滿意足的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吊墜,甜甜一笑,“是嗎?看來星亦夏的法術還有你這個神比不上的。”


    紫翼付之一笑,隨後不解:“不過,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就是突然想起來,好奇而已。”羽靜假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紫翼也沒有多加懷疑,點點頭哦了一聲。


    後來羽靜又接二連三的問了紫翼許多問題,包括妙若萱救她的事情。紫翼說,她這種人,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妹妹都敢拿來製成血蠱,神族怎麽會容得下這樣的神呢,所以,她自知有罪,便想在臨死前,做一件好事了。


    他並沒有提到妙若萱說的那個人,羽靜自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妙若萱這個神,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那你呢,為什麽連天書長老都說我沒救了,你還是執意要讓妙若萱救我?”羽靜看著紫翼的臉,忽然覺得他消瘦憔悴了,麵色蒼白,讓人十分心疼。


    紫翼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沉默了一陣,雙眸深情的凝視著羽靜,隨後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裏,柔聲開口道:“因為我愛你,靜兒,我愛你,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失去你,雖然天書長老說你沒救了,可是妙若萱,是在天傘的穿流落仙鏡裏看到救你的方法的,我雖然討厭她,甚至有些恨她,但是為了你能活過來,我卻不得不相信她。”


    “在天山知道我殺的人是你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你躺在血泊之中,鮮血不斷的從你身上流出,你知道那個時候我看著你有多麽絕望嗎,當紫芒珠離開你身體裏的時候,那種心力交瘁的蒼白感和無力感淹沒了我,我第一次覺得我自己那麽沒用,所以靜兒,隻要能讓你活過來,無論要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靜兒,你以後,要活的好好的,你想參加天傘的戰靈大會,就去參加吧,想修煉火之術,就去修煉吧,想做什麽都去做,反正,你體內的火痕也消失了,沒什麽再能阻礙你了,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身後一直陪著你的,我隻要你每天開開心心,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知道了嗎?”


    聽到他這些話的時候,羽靜就更加克製不住自己,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他的背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有他一番話如此,就算為他去死,又怎麽樣!


    紫翼忽然鬆開了她,扶著她的雙肩看著她潸然而下的淚水,心疼而溫柔的為她拭去眼淚。


    “你放心,我以後,都一心一意的陪在你身邊,我再也不會離開了,我要每天都在紫竹軟榻上醒來,我要一醒來就看見你在我身邊,我要每天都和你站在神殿的邊界看日出日落,晚霞紅光,你去哪裏,我就跟你去哪裏。”


    羽靜看著紫翼,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對他說道,他淺淺一笑,“那你不去天傘了,不參加戰靈大會了?”


    羽靜搖頭,“不去了,就算是大陸的第一廢物又怎麽樣,我可是亡羽殿下的神後,誰敢對我不敬,我就星綺光女幫我去教訓他們。”


    紫翼聞言不禁笑出了聲,羽靜卻忽然神秘的朝他走近了一步,“紫翼,我……還有一件事想跟說。”


    “什麽事?”


    “我喝了穿靈湖的湖水。”羽靜毫不遮掩的脫口而出。


    “什麽?”紫翼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心急的立刻抓著羽靜的雙肩,“誰讓你喝的!穿靈湖的湖水不能隨便喝的,靜兒,你趕快吐出來,不然你會死的,會死的!”他緊緊的抓著羽靜的手臂,“是不是天書長老讓你喝的,是不是他?!”


    羽靜被他憂心若狂的樣子弄的有些措手不及,連忙抓著他的手盡力的安撫他道:“你放心,我沒事,我不會死的。”


    “你……”


    “哎呀沒事的!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嘛!”羽靜打斷了紫翼,說罷在紫翼麵前轉了兩圈,讓他欲言又止,心裏卻十分的困惑:“怎麽可能?天書長老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改變穿靈湖水的靈力的。”


    羽靜見他沉默,於是趁機和他解釋道:“天書長老給了我兩滴穿靈湖的湖水,一滴讓我修為廢盡,一滴讓我長生不老。”


    “修……修為廢盡?!”紫翼猛然抬眸,“靜兒,你剛剛說的,不迴天傘門,不參加戰靈大會,難道都是因為你……你……”紫翼怔怔的看著羽靜,嘴裏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羽靜點了點頭,十分無所謂的笑道:“是啊!天書長老說,隻要廢掉了我的修為,你就不用再受天禁反噬之苦了。”


    紫翼聞言身子一僵,被羽靜的話殺了個措手不及,他無法想象,靜兒……她好不容易才修煉到這種地步,現在卻……都沒了嗎!?“靜兒……”他心疼的望著羽靜臉上的笑容,心再一次無法克製的痛了起來。


    “靜兒,你真是傻!”許久,他才緩緩吐出了這麽句話,語氣裏滿滿的心疼和無奈,羽靜聞言上前牽起他的手,雙目凝視著他的眼神,“如果能用我的修為換來跟你永遠在一起而不被天禁影響的時間,不管是不是大陸的第一廢物公主,我都願意交換。”


    隻要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不論要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紫翼癡癡的看著羽靜,這一幕是那麽熟悉,澄澈雙眸中的堅定無與倫比,嘴角的微微一笑讓天地萬物盡是失色,既然如此,那他還奢求什麽呢!


    隻要能和靜兒永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就算靜兒沒有法力又如何,她是他的神後,是他的妻子,是他就算拚盡全力,也要守護的最重要的人。


    天空已暗,微風漸起,紫翼和羽靜深情的對望著,仿佛忘記了時間一般,眼中隻有彼此,過了許久,羽靜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噢,對了!


    她伸手將身上的冰玉石拿了出來,放在紫翼的眼前,“我現在不能對它施法了,所以,你再把它幻成冰玉鐲,戴在我手上吧。”


    紫翼點點頭,隨後伸手施法,將冰玉石幻成了一隻透明精致的手鐲,將它套在了羽靜的手腕上,笑道:“這個,以後就永遠戴在你的手上了,無論如何,它都不會離開你的。”


    冰玉鐲細膩通透,與羽靜的芊芊玉手相互映襯著,讓紫翼一下便想到了羽靜的淺笑輕顰,玲瓏動人,鐲子微微散發著的白光,恍如一圈明月皎潔無暇。


    紫翼抬頭與羽靜相視一笑,微風輕拂,裙袂輕飛,發絲輕舞,眼前人如世間最美浮華流光,一點一滴都泛著塵世傾城之態,他緩緩的靠近她,在她唇邊留下一句,還有我,便毫不猶豫的連同那句話一起吻上了她的唇瓣。


    九陰玄塔,夜空之下,珠聯璧合,顰笑傾城。


    靜兒,以後,我會每天都和你一起攜手站在九陰玄塔上俯瞰塵世如煙,讓青鳥帶著我們四處飛旋翱翔於整個大陸之空,從今以後,九天羽翼,再也不分開了!


    所有的一切過往皆為虛妄,從此刻起一切皆忘。


    冰火未重合,天羽非為禁。


    九天羽翼,再無天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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