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葉笙歌知道自己遲早要麵對這一關。


    她勉強一笑,微微頷首,跟著靳叔走向老爺子休息的房間。


    靜安醫院是貴族私立醫院,就連提供給病人家屬休息的房間也十分寬敞,何況紀老爺子的身份地位在這裏,房間還是院長親自派人收拾的,看起來非常溫馨舒適,和酒店也不差什麽了。


    不過此時老爺子並沒有躺在床上,他披著一件外套坐在桌子後麵,原本就蒼老的臉龐更顯憔悴,眼裏也布滿了血絲。


    雖然靳叔一再勸說他休息,但是老爺子怎麽可能睡得著。


    見狀,葉笙歌的心裏更是一陣銳痛,濃濃的愧疚湧上來,幾乎淹沒了她。


    她和時霆結婚以後,老爺子對她說不上有多好,至少不可能拿她當成自己的親人,但至少,他給了她最基本的尊重,他再盼重孫心切,也隻會給紀時霆施壓,而不會對她指手畫腳。


    何況她自己也沒把老爺子當成自己的親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還算計老爺子……


    更別提她傷了時霆,讓老爺子跟著痛苦擔憂。


    葉笙歌從未如此厭惡自己。


    她在老爺子對麵坐下,開口的聲音嘶啞哽咽:“爺爺,對不起。”


    老爺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葉小姐,你的情況,我都了解了,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葉笙歌雙手攥緊,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之前,老爺子都是直接喊她的名字的。


    “我讓老靳把顧先生請過來了。”爺爺平靜的說著,“他說,今天的事是猝不及防之下的意外,隻要有所準備,類似的事絕不會再次上演。他還說,你的問題並不算嚴重,隻要引導治療得當,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他一直在強調你的情況不嚴重。葉小姐,你自己覺得呢?”


    葉笙歌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無言以對。


    也許顧以默說的沒錯,隻要有所防備,她不會再給第二人格傷人的機會,可是……她敢拿紀時霆冒險嗎?


    如果敢,就說明她並沒有那麽在乎紀時霆,老爺子對她自然不需要手軟。


    如果不敢,那麽不需要老爺子說什麽,她自己就知道該如何選擇。


    “我明白了。”她笑容慘淡,“在我病好之前,我不會再接近時霆。”


    老爺子又看了她一眼,終於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麵前:“我希望你能在這上麵簽字。”


    葉笙歌睜大了眼睛,看到上方“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一瞬間心跳都停止了。


    “爺爺,不……”她下意識的喃喃,“我不簽,我不能簽。”


    “葉小姐,誰也不知道你的病什麽時候能好。”老爺子靜靜的說著,“我對你沒有意見,可是我等不了了,最重要的是,時霆的性子我了解,你也了解,如果你的態度不夠堅決,他是不會跟你分開的,哪怕他知道你有多危險。就算你簽了這份離婚協議書,我也沒把握能勸住他,如果你真的為他好,就盡你最大的努力支持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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