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可憐，但是既然她那跟自己的丈夫下地，那麽就意味著她在謊。這一點之前許局就已經有感而發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可憐人，但是絕大多數的可憐人並沒有去害人，甚至他們覺得自己不是可憐人，隻是在經曆人生的挫折罷了。反而是那些害了人做了孽的家夥，一遍又一遍的高喊自己是可憐人，高喊自己是多麽淒慘，所以他們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去害了別人。葉凡的眼中微微閃起了紅光，手指開始輕輕的敲著桌麵，他厭倦了，他不想再呆在這個地方了。所以這裏的事情，他想要盡快的來一個結果。既然許局那邊已經在幫忙收集趙老六殺饒證據，那麽自己這邊幹脆將進度拉快一點得了。葉凡打開了智能眼鏡的錄音功能，又將唐雪叫了出來，然後用她的手機播放了一遍那個錄音。瞬間，對方便是臉色慘白，身體都在顫抖著，顯然，她崩潰了。“吧，你丈夫，趙老六什麽時候殺了你兒子的。”葉凡開口問道。“他沒殺人，真的沒有殺我兒子。”張娟紅著眼睛開口迴答道。葉凡和唐雪此時也是有些意外，都這個時候了，都證據確鑿了，對方卻還想著去維護？明明播放的錄音中都聽見了他們父子在爭吵，最後是一個悶響聲到此結束。“是我殺的。”張娟忽然出了答案，一個讓葉凡都意想不到的答案。葉凡本來敲擊著桌麵的手指，瞬間便是停止了動作。“我們老趙家不能絕後啊，他不爭氣就算了，還不讓他阿爸去下種，還纏著他阿爸的腿不讓他下種，當時我是真氣啊，我氣啊，我已經生不出來了啊，我真的生不了了，但是我就隻給老趙家留下一個病秧子，我這是要給老趙家絕後啊，以後我死了，怎麽有臉麵去見我的公公婆婆...當時我氣得拿了根擀麵杖，他拖著他阿爸的腿不讓他阿爸走，我就一棍子砸在了他腦袋上，嗬，孩子不經打，就這樣走了....”張娟一邊抽泣，一邊開口著。葉凡手中的煙都快燒到手指了，但是葉凡卻是渾然不覺，他的身體微微的後傾，保持著坐姿，一動不動。晚風吹過，帶來了不那麽友好的涼意，讓這四周也是增添了些許的寂寥氛圍，以及從遠處依稀傳來的餘曦月父母的哭聲，讓這氣氛變得更加的寂寥。葉凡突然覺得有那麽一點好笑，沒錯，就是好笑，外麵的世界遠遠比這個山村要精彩，但是卻比它豐富。在這裏，葉凡看見了太多人性的另外一麵，這種麻木，這種漠視，那種理所應當，以及那種不可理喻。“那個女孩是誰殺的？”葉凡繼續開口問道。此時他現在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就像是一個膿瘡，你不停的擠，它不停的有源源不斷的膿水冒出來一開始你還會惡心和反胃，還能夠刺激到自己的神經，但是時間長聊話，那麽自己就開始麻木了。“我不知道。”此時張娟也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很明顯她是在想著到底要不要全盤招供。“她死在你家裏。”葉凡開口問道：“吧，到底誰殺的，比如趙老六。”“不是他，不是他，他從來不殺饒。”張娟繼續開口著：“那晚上，她被抓住之後，就被人..被人買走了。”葉凡心中被壓製的憤怒又湧上來了不少，他再度將其壓了下去，然後等待著對方的迴答。葉凡原本以為這個可憐的女孩，在被抓住之後，當晚就被張娟，或者是她的丈夫趙老六給勒死了，而至於是什麽原因，葉凡並不清楚，但是想來想去，這兩個人可能性最大。然而對方又冒出來一句“買走了”，那麽這意味著這件事情又開始向另外一種方向去發展。這個可憐的女孩，她在死之前肯定又經曆了波折，她死的可能沒有那麽輕鬆。“被誰買走了。”葉凡冷聲開口。“村長家，也就是趙老大家。”張娟開口迴答道。“那屍體為什麽會在你家被發現？”“他們早上送迴來的，送迴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然後被人看見了，還被人拍了照，後來警察就來了。”“那你們在隱瞞著什麽？”葉凡的手指繼續在桌麵上敲著，此時在他的眼底深處，不停地閃爍著微微的紅光。按道理來，向王老九這個人販的手中買賣人口，本身就已經是犯法的事情，這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了，但是正在被審訊的趙老六，卻像是悶葫蘆一樣，什麽都不肯。“村長家給了兩萬塊，要是供出他們，錢就沒了，兒子已經沒了，總應該留點錢。”此時張娟的表情都開始有些不自然了起來。其實葉凡還有很多的不解，那就是餘曦月是怎麽跑出來的，趙老六為什麽自己不去下種了，反而是轉手賣人了，是因為自己兒子的死讓他改變了想法，還是另有隱情？“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你不知道是誰殺了她？”既然這個可憐的女孩又被轉賣了，而且第二早上村長又將屍體抬了迴來，那麽兇手是誰不就清楚了麽？“因為..因為村長家有四個兒子，我不知道他最後買給了哪個兒子...”張娟繼續哭訴著。.....在房間裏，悶葫蘆一樣的趙老六還在抗壓，不得不他的心理防線確實是構建得不錯。葉凡走進來的時候，許局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杯茶水，正在緩緩的喝著。此時趙老六的額頭上有很多的冷汗，看來這個來自帝都的精英刑偵人員，給他的壓力非常大，尤其是這種審訊環境，正在慢慢的侵蝕著他的心理防線。審訊就像是談判，有時候氣勢方麵真的很重要。“張娟招了。”葉凡開口道，此時對方在外麵已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正趴在桌子上哭著。“哦？”許局看了一下剛剛對張娟的審訊，然後開口道：“這個資料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是她殺了他們的兒子，用的是擀麵杖。”葉凡幾乎是看著趙老六的，對方聞言，臉上頓時是露出了驚駭之色。“然後，就在女孩逃跑的當晚上，將女孩以兩萬塊錢的價格賣給了村長。”葉凡繼續開口著。“瓜婆娘！你瓜啊！人都沒了，現在咱錢也沒了，你是不是瓜啊！啊！！”此時的趙老六直接是大吼了起來，叫的聲嘶力竭。他在吼了許久之後，也是低下了頭，張著嘴，鼻涕眼淚全部都不停的流淌下來，他也是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