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荒原上的野草,我們是瀑布下的頑石,我們是狂風中的藍杉樹。我們忍耐、堅硬、剛強、我們從不畏懼犧牲!我們永不後退!——北地民謠。


    重騎兵的衝鋒對撞是什麽樣的?


    裏奇有心裏準備,可他完全沒想到會是如此這般模樣。


    他眼睜睜看著一個獸人被一位大地熊騎士用戰錘直接砸飛了出去。前世在地球上,他玩狼人殺的時候經常用到‘發射’這個詞匯,在這裏,發射就真的是發射。


    獸人如電一般射向了左邊的懸崖,將堅硬平滑的石壁砸出了一個大坑。那獸人掙紮著從坑裏鑽了出來,直接從百米高空跳到了地麵上,怒吼了一聲,又急速衝入了戰團。


    維克托的臉色抽搐了一下:“就不能換個方向砸?那些法陣修起來很費錢的。”


    更多的則是直接對撞,巨熊和猛獁象焦灼地纏鬥在一起。場麵中各種光芒的鬥氣爆發著絢爛的光彩,伴隨著的是血肉橫飛。


    裏奇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大地之熊遠比那些猛獁更加靈活,在小範圍的顫抖中占盡了優勢。它們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從猛獁的正麵突然跳到它的側方,猛獁轉向稍微有些慢,這時候巨熊就會伸出爪子讓猛獁的腹部皮開肉綻,這個戰術被戰場上的騎士們用得相當嫻熟。


    坐騎受傷之後的獸人往往戰力大減,很多獸人這時候會選擇跳起來,試圖將人類騎士一起拉下坐騎,進行布戰。這時,大地之熊就會直接人立而起,一爪子將獸人拍飛出去。裏奇就見到了好幾個獸人如同破麻袋一般被巨熊拍得老遠,有兩個再也沒能爬起來。


    猛獁們也不是沒有反擊之力,它們的天賦冰魔法往往能將人類騎士連帶坐騎一起冰凍住,但這個過程非常短暫。大地之熊是土係魔獸,它們的土元素護盾是防禦最優秀的護盾,不僅如此,它們其中一些還會高階的泥沼術、流沙術,能阻遏猛獁的衝鋒。


    更大的差距還在騎士的素養上,裏奇發現,獸人的力量好像都很大,他們的武器也普遍比人類騎士大上一號。然而在這個高能的世界裏,力量好像不是多麽重要的東西。


    就連他這個外行都能看出斯旺家族的騎士們對於鬥氣的運用還有纏鬥的技巧比獸人更勝一籌。獸人勢大力沉的爆發大部分都被他們靈巧地躲開了,而他們則不疾不徐地跟對方消耗,如果獸人進入狂化狀態,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拖延時間,等獸人狂化完畢再上去痛打落水狗。


    總之,在數量相等的情況下,大地熊騎士軍團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咱們的騎士無論從戰法還是技巧,都領先對方很多啊。”


    維克托得意洋洋地炫耀道:“那是自然。大地之熊是最好的高階魔獸坐騎,速度、耐力、靈活、防禦都是頂尖的,即使是巨龍也不敢在地麵跟它們戰鬥。天賦魔法也許不是最好的,可卻是最適合它們的。”


    “那豈不是無敵?”


    “哈哈,至少在奧拉爾帝國範圍內,地麵之上它們卻是是無敵的。獸人的猛獁軍團已經很強大了,等你見到了雷恩他們家的狂獅軍團就知道,高階魔獸坐騎軍團的差別有多麽巨大。”


    老家夥得意忘形地過頭了,皇帝的名諱都直唿了出來。


    “總會有缺陷吧?我不相信有絕對完美的東西存在。”


    維克托點了點頭:“當然有,大地之熊的弱點也是所有魔獸共同的弱點,那就是它們的戰鬥方式偏向肉搏,但卻並不會鬥氣。而它們的天賦魔法雖然強大,卻數量不多,非常容易被針對,所以它們很害怕高階法師。如果你將來當了家主一定要記得,大地熊騎士軍團出征的時候,一定要為他們配備至少一位傳奇法師。”


    這時,獸人那邊吹響了號角,戰場上能夠行動的獸人騎士紛紛後撤。人類騎士們則將剩下那些帶傷的獸人連帶他們的坐騎一股腦地拖了迴來,這些就是他們的戰利品了。


    一百位猛獁騎士參戰,能全身而退地剛剛過了半數,而大地熊騎士軍團這邊,隻陣亡了六人,折損了三頭大地之熊。剩下的帶傷騎士也很快被送迴到了城牆上展開救治。


    這是一場大勝。


    龍馬騎士團自發地上前代替了大地熊騎士軍團的位置,而對麵,則出現了數量相等的狼騎兵。


    “看,這才是獸人最難纏的軍隊。他們的猛獁看似是高階魔獸,這種疾風座狼隻是中階,可真正可怕的東西並不是用等階來定的。”


    “可怕在哪?”


    “這種座狼的速度、耐力就相當於我們的大地之熊,在中階輕騎兵中,它們也是沒有對手的。而且它們的天賦是風屬性,這賦予了它們絕對的速度,如果被他們流竄到了領地裏,那絕對是一場噩夢。我們的巨龍軍團實際上不是用來防禦雙足飛龍的,也不是用來對抗猛獁騎士團的,在我看來,這些東西都是華而不實的門麵貨,巨龍軍團的真正對手就是這些實力低下、但數量龐大的疾風座狼軍團的。”


    戰鬥很快開始了。


    裏奇也終於領教了什麽叫做兇殘。


    剛才的一幕再次上演了,隻是這次靈活躲避的變成了疾風座狼,不同的是,它們是用嘴巴而並非爪子。它們的嘴巴不但能輕易將龍馬的腹部撕扯開一道大口子,還能吐出一種風刃幹擾人類騎士的攻擊。


    斯旺家族這邊的騎士縱然有著比對方更好的護甲、更高明的技巧、更先進的戰術,但仍然很快落了下風。


    戰鬥在短短五分鍾之後就演變成了一場屠殺。


    裏奇眼睜睜地看著一位騎士被一頭縱躍的座狼撲倒在地上,喉嚨雖然有著鎧甲保護,但還是被座狼一口咬穿了。座狼將騎士叼在空中甩了兩下,那個騎士就再也不動了。座狼還不罷休,它繼續撲到騎士的屍體上,紅著一雙眼睛,瘋狂地撕扯著身上的鎧甲,然後是身體、內髒……


    戰場上處處都是血肉四濺、斷肢橫飛,人類騎士一個接一個倒下,處處都是戰馬的哀鳴。


    蒙妮雖然平時很喜歡看血腥暴力影片,但這種慘烈程度明顯超出了她的忍受極限,整個人趴在牆邊一直幹嘔著。


    裏奇衝著維克托大吼:“救人啊!”


    維克托卻搖了搖頭:“這是遊戲規則,我們必須遵守。”


    “遵守個屁!我們的將士正在前方流血啊!就讓我們這麽眼睜睜地看著?”


    “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如果我們破壞了遊戲規則,你想過後果沒有?西麵的群山雖然廣袤,可獸人隻要舍得本錢,翻越並不是難事。那樣遭殃的是誰?無疑是領地裏的平民。保護弱者是每一個騎士的信念,我們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裏奇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出征的時候暴風城堡外麵會有那麽一群人扶老攜幼相送。北地每個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麽,那就是犧牲!


    質樸的人們隻能用自己力所能及地方式表達著感激。


    他的眼中不自覺得溢滿了淚水:“那吹號啊!我們認輸還不行嗎?”


    維克托這次用了非常嚴肅的口吻:“裏奇,你記住!我們沒有退路,你必須學會堅強!我們的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子民。如果今天這種小場麵我們就退卻了,將來鋼鬃帶著他所有的大軍趕來,我們該如何?所以我們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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