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是議論的種子,而力量清晰明了。因此人類沒能賦予正義以力量。

    ……

    逝錯搖搖晃晃地從地麵上站起,腳步虛浮,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斯坦因下意識地後退,橫刀在xiong前作為格擋。先前若有若無的黑色膠質般的窒息感此刻卻暴增到實質般的程度,斯坦因不知道這個少年身上發生了什麽,直覺告訴他此刻最好的選擇就是轉身就逃,但通往巷內的道路已經被他堵死了。

    那種巨大的黑暗壓迫得人近乎無法唿吸。

    逝錯緩緩地抬起頭來,斯坦因對上了他的眼睛,血液一點一點地凝固在血管裏。

    黑色。

    他的眼睛裏仿佛有著黑暗物質一般的東西。

    與其說黑暗物質一般的東西,不如說,就是黑暗本身。

    那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雙眼,比黑暗更黑暗的黑色,沒有清澈、沒有光芒、沒有生氣,隻有最深最絕望的汙濁。

    還有,瘋狂。

    要殺了他。

    斯坦因的心裏,幾乎像是信仰般的、前所未有的淩厲信念占據了心髒的每一個空隙,他沒有退縮,也沒有動搖,隻是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不能允許〖這種東西〗活在世界上。

    “你想殺我嗎?”

    逝錯歪了一下頭,神情好奇又天真,最初的猙獰和怨毒瞬間消失了,就像是綠穀在他昏迷時看見的樣子,帶著簡單幹淨的孩子氣。

    斯坦因沒有迴答。

    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危險。

    綠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止不住要後退,無奈〖凝血〗的效果死死禁錮著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他和逝錯相處了那麽久,還曾近距離打破過這個所謂的“半邊狀態”,如果逝錯真的把槍口對準他們,自己也有喚醒他的能力。

    可是綠穀還是害怕,恐懼從心底深處幽幽地爬出來。

    “是嗎……我的迴答當然是……”

    斯坦因低聲說——然後驟然把所有力量灌注在刀尖,揮刀橫斬!

    他之所以低聲迴答,隻是為了引誘那個少年的注意力,然後隻等血光迸射的刹那。殺機狂溢,如銀瓶乍破,水漿迸出,從未有過的shalu心在斯坦因的心中升起仿佛升天的火炬,快!更快!絕不能允許他活在世界上,要把這個非人的怪物斬斷,連帶著那雙讓黑暗感到黑的罪深之瞳!!

    鮮血像是破碎的紅綢從傷口中飛濺出來——斯坦因全力的一刀硬生生地刹住!以他的力量居然也無法推動分毫,刀刀好像被焊死了。力量完全被反彈迴來,腕骨瞬間挫傷。

    因為麵前的少年居然徒手抓住了刀刃……然後把它輕描淡寫地推開了!

    骨頭被折斷的聲音以及ye體噴濺的混濁聲,像是風拂過樹林,那麽好聽,斯坦因的身體被巨力撞擊到空中,幾乎用盡全力抵禦衝擊,但依舊無法抵擋,勉強才在十幾米處停住。

    那是什麽啊——那種力量?

    僅僅隻是單純的,仿佛拔開擋路的雜草一般的動作,就將一個成年男子全力的斬擊推開,還能將其擊飛這種……力量。

    “人類的身體原本就蘊含著做到這種程度的力量啊哈哈哈哈,不需要刻意鍛煉,隻是不知道用法,沒有開鎖的技術而已。人類的能力被自己的痛感限製住了,當人類想讓肌rou發揮100%.的力量時,痛感會強到讓人昏迷過去,這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

    “不過隻要稍微刺激一下神經係統,就能打開鎖進到裏麵喔。”

    那種東西——

    那種怪物!

    “啊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你那是什麽表情?”逝錯孩子氣的清秀麵龐上呈現出一種撕心裂肺的迷幻快感,模糊而又斑斕,扭曲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啊啊,gao什麽啊,痛死我了,真討厭,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每次都是這樣,我真的受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請你堅持住別死哦。”

    “瘋子……”

    斯坦因盯著這個渾身是血的瘋子,視線收縮成一條窄線,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刀柄,“空手推開刀刃那一下……你明明受了比我更重的傷啊……”

    “再來再來再來再來再來!”逝錯的臉上一瞬間彌漫開因極度興奮而微微扭曲的笑容,完全無視血rou模糊的雙手,“再來再來再來再來再來再來再來再來!!!”

    “笑吧!笑吧!你這個瘋子……然後就給我去死吧!!!”斯坦因神色掙獰,舌尖舔過刀刃,“對你這種東西來說最好的事情是一生下來就立刻死掉——”

    “比那更好的是,從來沒有出生過!!!”

    雙刀劃出十幾米長的奪目刀光,如同星月的光輝照亮綠穀的眼睛,斯坦因在灌注了全部信念的高速中化為虛影,刀光稠密得像是暴雨,沒有任何技巧可言,隻是用盡了全力的一擊。時間的流逝在他眼睛裏似乎變慢了,在“凝血”的作用下那個怪物必然避無可避,隻能這巨大的力量絞殺中像沙似的碎成血與rou組成的殘片。

    “你以為我想存在嗎?!!!!”黑暗中有這樣的吼聲迴應他。

    一隻手抓住了上衣內側口袋中的刀柄,一隻骨節分明的、血rou模糊的手。逝錯竟然同時發起了衝鋒,這個明明本該因凝血而動彈不得的少年居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在狂風驟雨般的刀光中踏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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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做不到在〖凝血〗下活動,沒有說木偶做不到。

    在綠穀看來,這種舉動絕對是瘋狂且毫無意義的,幾乎空手麵對暴雨般的刀斬,這種事隻存在於想象之中,人類怎麽可能做到這樣的事?

    但逝錯已經不能算作人類了,他是被製造出來隻為暴力而存在的人形核彈!

    世間再無如此瘋狂的舞蹈。

    人類幾乎難以完成的翻轉動作,所有關節仿佛chanrao上了閃亮的銀線,骨骼似乎沒有限製般地扭動,不管是在地麵,在空中,抑或是在斯坦因瞬間貼身逼近的刀光組成的狹窄空間,在進退無門的死路,如同花之綻放,僅僅隻用一把五公分的小刀,逝錯以超越人類極限的精妙和瘋狂,硬生生斬裂了這張刀光組成的網!

    在仿佛緩慢到極致流動的時間中他在刀光中的舞蹈綻放到了最極限,這一幕美得難以置信,隻有最簡單最直接壓倒性傾瀉的天賦暴力,美得無比猙獰。

    斯坦因的全身一瞬間被那巨大的暴力狂暴地揉摁到牆上,轟然一聲,牆體變形,塵埃彌漫一片。

    寂靜無聲。

    強行做出超越人類極限的瘋狂舞蹈,並不是沒有代價。

    不止是跌打傷,割傷和刺傷也數不勝數。

    滿目瘡痍的身體,單是唿吸都十分痛苦。

    手和腳全部骨折,可他居然還能站著。

    說起來這真是一種奇怪的狀態,這種力量一方麵強化他一方麵摧毀他,他的身體早已岌岌可危。他越強大也就越虛弱,似乎隨時都會失控,可是又很脆弱,像是隨時會死的樣子。

    逝錯痛得渾身抽搐,可忽然笑了起來。心中的劇痛和身體上的疼痛合在一起簡直要把他整個人都摧毀,可他居然能笑得出來。每笑一聲他都會吐血,滿zui都是血沫。這麽痛苦的笑,聽起來卻已經無法讓人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和心疼,隻有歇斯底裏的瘋狂。

    “哈哈哈哈哈說什麽要殺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地笑著。

    兇暴的。猛烈的,像吞並一切的濁流一般,無法停止地——狂笑著,纖細瘦弱的手腕握著小刀起起落落,一道道的血泉揚起在空中,綻放出刀刃不斷進出人體帶出鮮血的聲音,“好弱啊好弱啊好弱啊好弱啊好弱啊好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委實不用低聲下氣搖尾氣憐,他本就是可以用暴力君臨天下的物種。

    。

    綠穀和轟想要出聲阻止,可聲帶仿佛被巨大的黑暗鎮壓,隻能擠出破碎的音節。

    關鍵是,這種層次的力量,連零頭都算不上。

    就在這連海洋中的一滴水都算不上的狀態下,就已經將殺死二十四人的英雄殺手,以絕對的暴力碾壓過去了嗎?

    這種事,與其說是亂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力量的平衡,崩壞了。

    簡直是讓一切因果破壞的行為。

    但,〖汙壞之死〗這個概念,不正是為此存在的嗎?

    綠穀輕輕地打了個寒戰。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逝錯君吧?日夜的朝夕相處麻痹了他,什麽時候他已經忘記逝錯君的本質就是人形的戰爭兵器了呢?比起想要將他從武器的命運中拯救出來,縱容這種東西活在世界上才是真正的錯誤。

    ——求求你去死吧——

    然後,綠穀的瞳孔瞬間凝固了。

    黏稠的黑暗,像是某種蠕動著脈絡扭曲抽搐地爬出的怪物從逝錯的心口掙紮爬下,比黑暗更黑暗的潰爛顏色,看起來如同活物般不斷發出持續的尖叫和興奮的狂笑,耳朵裏雖然沒有聲音,但那種無法聽見卻無可逃避的淒厲的慘叫……

    幾乎能夠摧毀人所有的理智和情感。

    跟先前任何時候都無法比擬,詭異龐大到難以置信的惡心感瘋狂地衝進在場所有人的大腦,所有人都忍不住幹嘔了幾下,強忍住胃裏的抽搐,勉強看著黏稠的黑暗劇烈地翻湧著,蠕動著朝斯坦因爬去,侵吞蠶食著沿途的一切,焦黑的蝕痕從周圍蔓延開來……

    這是要幹什麽呢?

    是要殺了他嗎?那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

    完全可以直接用手中的小刀完成這件事啊。

    不,不可能,逝錯君怎麽會有殺人的想法,而,而且……

    綠穀的瞳孔突然放大,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黑暗究竟要做什麽:

    它要吃他。

    。……

    ——或者幹脆,由我來殺了你。

    。

    你到底怎麽了,逝錯君……

    太異常了,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本來不是這樣子的。

    不好,不行,現在的逝錯,怎樣看來也不像是可以停止的樣子。

    沒有可以作為韁繩的東西,沒有可以作為刀鞘的東西,沒有可以對付油門的刹車,沒有可以對付解放的製禦,沒有我。

    “夠了!”

    然後,那如怪物一般瘋狂又扭曲的少年迴過頭來,他們對視,明明還有那張少年的臉,可在綠穀的眼中,那雙比黑暗更黑暗的罪深之瞳中再沒有了人類的溫度,而是充滿了歇斯底裏的瘋狂。

    也許他會殺了所有人吧?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滅,因為逝錯那汙濁的眼中掠過了一有絲迷茫,他開口了,聲音嘶啞:

    “是……你?”

    然後他仿佛斷電一樣,從正麵倒了下去。在他背後,轟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剛剛用一記手刀敲暈了他的手還懸在半空,冷汗浸shi了村衫。

    黑暗不甘心般地蠕動著爬迴了他的心口。

    看不順眼的東西,破壞掉就好了。

    誌村先生……不過,你說的不完全對。

    因為連你自己,也無法徹底貫徹這個覺悟。

    抱歉,你太弱了。

    ……

    (國慶超長爆更!!!!!!!!肝已經沒了,給作者點營養液八,寫戰鬥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不是一般的難,要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戰鬥的方式、效果、動作等等,都十分燒腦。又要爽又要動作連貫這些極其複雜的問題,真的很難想,寫不好別人就看不懂你的戰鬥動作軌跡,或者看不爽,那麽意味著這場打鬥寫失敗了……我花了一周來理清動作順序……寫又花了一周……

    祝大家國慶看得開心……肝吐……

    狗屎畫畫請原諒……說起來我畫完才發現原來半邊狀態遮的是右眼,畫反emmm……被自己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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