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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一片安靜。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在辯機和尚的身上,給他俊俏的臉頰鍍了一層銀色。


    聽見有人進門。


    打坐的俏和尚緩緩睜眼。


    下一刻,他瞪大眼睛,整個人僵在原地:


    “房遺愛——?”


    “你怎會在這裏!”


    房贏沉默的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時隔多日,他再一次見到辯機,不知為何,竟有種物似人非的感覺……


    高陽公主遭受世人詬病,最大的罪名,便是與眼前這個妖僧的苟且。


    而且還被計入了正史……


    可很少人去注意,較早成書的《舊唐書》,根本沒有提及此事!


    一切都來自百年之後。


    宋朝編纂國史《新唐書》。


    此時,大宋君臣,麵臨著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


    大唐鐵騎無雙,氣吞萬裏如虎,打下了大大的疆域;而宋朝,卻隻能偏居一隅。


    莫說打通西域絲路。


    連幽雲十六州都不曾攻克。


    ....再者,唐太宗李世民,被尊為“天可汗”,諸邦臣服,萬國來朝!


    再看大宋,年年向胡人納貢,俯首稱臣,以示交好。


    至於政治清明……大唐“貞觀之治”響徹千古,大宋有什麽?


    要文治沒文治。


    要武功沒武功。


    ……


    如此尷尬境地,教朝堂諸公情何以堪?


    既然得不到。


    那就毀掉它吧……


    歐陽修等史學家權威,開始黑化前朝,貶低盛唐,掩蓋自己弱宋的形象!


    使用春秋筆法。


    大肆宣揚高陽公主和辯機的豔情。


    於是,宋朝仁宗以後,高陽公主和辨機的事件成為正史……而高陽公主,也成為淫蕩的化身。


    如今房贏一朝穿越。


    親自見證了這段曆史。


    這才發現,原來,曆史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統治需要。


    ……


    雖然知道曆史是假的。


    可房贏依然會感到不舒服。


    ....眼前的辯機和尚,可是真真正正的,對高陽有覬覦之心啊!


    “大師,好久不見啊。”


    伴隨著沉悶的聲音,房贏一步步走上前。


    “別,別過來——!”


    辯機終於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他不知道房贏為何會忽然出現,但他能感受到,房贏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殺意。


    “你太讓我失望了....”


    “辯機,你好歹也是得道高僧,見了我竟如此不堪,我有那麽可怕嗎?”


    房贏繼續前進,高大的身影,泰山壓頂般在辯機麵前放大。


    “房遺愛!你給我站住!”


    “來…來人!”


    “抓刺客!給我抓刺客!”


    辯機扯著嗓子大喊。


    由於驚恐,他的聲音尖銳,尾音竟已經完全變調。


    然而屋外靜悄悄的……那些平日裏戍守的教眾,竟然沒有一個出現。


    “別喊了,你以為,沒有教主的允許,我會出現在這裏?”房贏露出一絲冷笑。


    “怎會這樣!”


    辯機和尚臉色蒼白,一顆心沉了下去:“不,不可能!”


    “我是教中活佛!”


    “教主不會放棄我的…不會!”


    “少廢話!”房贏冷哼一聲:“六根不淨的東西,連我老婆都敢惦記,誰特麽給你的膽子?”


    說著,他已走到辯機眼前。


    手中鐵鐧,直指對方的脖頸,語氣冷漠:


    “說吧,還有什麽遺言?”


    他剛剛經過激烈廝殺,身上掛著新鮮血跡,強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間屋子。


    可最讓辯機驚恐的是。


    房贏的雙眸殺意翻滾,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辯機和尚,一張俊臉蒼白如紙,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剛才他還是人人敬仰的活佛,短短幾息,就淪為了待宰的羔羊……


    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場景,讓他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仿佛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恐懼著,恐懼著……


    辯機臉上還殘留著害怕,眼中卻逐漸凝聚起瘋狂,喉嚨裏擠出一連串的聲音:


    “嗬嗬嗬嗬……”


    房贏皺眉:“你笑什麽?”


    “我在笑你啊!”辯機眼中閃著瘋狂:“房遺愛,你就算殺了我,也無法改變事實……”


    房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什麽事實?”


    “哈哈!看來你真不知道。”


    “去年,我和公主殿下草廬會麵....我猜,她肯定會告訴你,是我在設計害她對嗎?”


    辯機盯著房贏,眼中全是嘲諷:


    “很遺憾,她在騙你!”


    “事實卻是,她熱情主動的邀我私會……”


    房贏臉色一沉:“你在挑釁我的耐心。”


    “嗬嗬嗬,你不用嘴硬,你開始信了對嗎?”辯機咧嘴笑道:“貧僧要告訴你的是,眼見為實……”


    “當時,你推門進來,看到了什麽?”


    “是不是公主殿下離我很近?馬上要和我貼上了對嗎?”


    辯機紅著眼睛,迴味的說道:


    “我們不是要貼上,而是剛剛分開……”


    房贏身體有些僵硬。


    剛剛穿越時的一幕,再度湧現的眼前。


    他沉默的站著,仔細的迴憶當時的場景,而辯機和尚的話繼續響起:


    “公主當時的模樣,你看到了?”


    “就在你推門進來時,貧僧的手還在她的裙子裏……哦,對了,有矮幾擋著,你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是真的對貧僧動情了……”


    “否則,她的臉為何春潮湧動呢?她為何看到你會慌亂呢?”


    “妻子被夫君抓了現行。”


    “她當然會慌張了,所以要用憤怒來掩飾……”


    ……


    房贏的血開始往頭上湧。


    後背的傷口隱隱作痛,幅幅場景針紮似得,在腦子裏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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