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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皇帝嗬斥。


    南平公主滿臉的不服氣:“我就是不知道!而且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您滿意了吧!”


    “你....混賬!”


    李世民氣的啪的一拍桌子,指著女兒怒道:


    “王珪病重!你這個兒媳竟連探望一眼都沒有,這是有違孝道!”


    “我憑什麽孝順他!”


    南平公主眼圈發紅,大聲叫道:“我可是大唐公主,金枝玉葉,當年大婚的時候,他是如何對我的?!”


    此話一出。


    現場頓時陷入沉靜。


    ....貞觀十一年,時珪子敬直尚南平公主。禮有婦見舅姑之儀,自近代公主出降,此禮皆廢。


    珪曰:“今主上欽明,動循法製。吾受公主謁見,豈為身榮,所以成國家之美耳。”


    遂與其妻就席而坐,令公主親執笄行盥饋之道,禮成而退。是後公主下降有舅姑者,皆備婦禮,自珪始也。


    ——以上出自《舊唐書?王珪傳》


    古代的女子,大婚之日是人生中最重要、最風光的一刻。


    南平公主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堂堂公主,第一次見公婆,就被來了個下馬威....別的公主大婚,都是婆家給公主行禮,可輪到她,就成了拜見婆家……


    而且理由無懈可擊:“如今皇帝聖明,行為舉止都遵循禮製。我接受公主拜見,不是為自身榮耀,而是要顯示朝廷的美德。”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南平公主不拜也得拜。


    大婚之日,可由不得她潑辣,自己又沒有皇姐長樂公主的學識,根本無從反駁。


    隻能乖乖向公婆行禮。


    此舉開了大唐的先河,以後凡是公主下嫁,若公婆尚在,都要行婦禮……


    問題是。


    王珪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剛直不阿不畏皇權?還是顯示王家的權威?又或是代表太原王家向皇室展示力量?


    曆史的迷霧重重。


    沒人知道王珪當時的意圖是什麽,可正因此事,王珪就被南平公主記恨上了。


    “嗬嗬嗬,原來如此……”


    李世民對三女兒怒極而笑:“好!好啊!兩年過去了,你還在對此事耿耿於懷!”


    “我當然不能忘卻!”


    南平公主大聲哭道:“大婚之日被阿翁羞辱!從此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她像是發泄一般,將苦水一股腦倒了出來,“皇家是君,王家是臣,臣讓君行拜禮,本就是大逆不道!”


    “阿耶,女兒受了氣,您不但不管,還幫著王家說話....您眼裏還有我這個女兒嗎?”


    “在您的眼裏,是不是隻有與王家的結盟……”


    “放肆!!”


    李世民直接打斷她,大聲說道:“先孝道,後君臣!”


    “讓你拜見公婆行的是孝道,證明孝比天大,彰顯我皇室仁義!”


    李世民陰沉著臉,怒其不爭的喝到:“朕沒想到,明明是一樁美談,你卻認作是對你的羞辱....若不是贏兒提醒,朕都不知道你竟是這般想的!”


    “贏兒?房贏?!原來是他在進獻讒言!”


    南平公主臉上現出恨意:“本宮如何做,與他有何幹係,用的著他多管閑事!”


    “閉嘴!”


    李世民怒道:“你身為兒媳,家翁病重不去探望,這是大不敬,丟的是我皇室的臉!”


    “贏兒及時提醒,挽迴我皇家顏麵,何錯之有?”


    李二陛下揮了揮手:“朕懶得再與你說教,朕命令你,馬上去王家探望王珪!現在就去!”


    “我不去!”


    南平公主一臉不服氣。


    李世民徹底失去耐心,威嚴的盯著自己的女兒,一字一頓道:


    “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廢了你!”


    “我……”


    南平公主嚇得渾身一顫。


    她太知道了,眼前的男人不僅是她的父親,更是天下之主,手段霸道狠辣。


    連親兄弟都能殺。


    更何況一個庶出的女兒。


    “爹,你不講理!”


    南平公主大聲哭道:“我去還不行嗎!我現在就去王家,免得讓別人說我丟了皇室的臉!”


    說著,轉身哭著跑開。


    來到殿外,她秀拳攥緊,掛滿淚珠的臉蛋露出恨恨之色:


    “房遺愛!”


    “你給我等著!”


    ……


    王家家宅。


    此時一片愁雲慘淡。


    長子王崇基幾日不曾上朝,一直在榻前伺候老爹,正在前堂與太醫說著話。


    後宅,家仆丫鬟們守在門口,時刻等待召喚,人人臉上掛著愁容……


    十幾天前,家主王珪病來如山倒。


    宮中太醫每日診治,民部尚書唐儉,奉皇帝令檢查藥膳關懷病情....然而家主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加加重。


    屋內。


    房贏坐在榻邊,打量著王珪。


    年前在河東道相遇,對方還身體硬朗,氣色紅潤。


    沒想到短短時日,眼前的老人已經神色憔悴,臉頰凹陷進去,形如枯木。


    “嗬嗬,駙馬也來了。”


    王珪躺在榻上,虛弱的笑道:“河東道一別,駙馬愈加神駿了,倒是老夫,馬上就不行了。”


    房贏安慰道:“王公莫要多想,太醫們醫術高明,您必會康複如初。”


    “嗬嗬,駙馬不用安慰老夫,我的身體自己清楚,怕是挺不過這關嘍。”


    “您別這麽說。”房贏趕緊說:“小子還等著與您再次聯手,蕩平天下汙官呢。”


    “蕩平天下麽。”


    王珪眼神迷散,陷入迴憶:“老夫授命巡遊之時,僅在河東、關內兩道便發現了諸多汙穢,種種手段,讓人心驚肉跳,目標直指....長安貴人!”


    房贏輕聲道:“您指的是太子吧?”


    王珪眼珠轉向房贏。


    河東道一行,他與房贏分工不同,實際上卻有相同的目的,那便是——肅清太子的勢力!


    現在既然房贏挑明。


    王珪決定也不再隱瞞,於是開口道:


    “你說的沒錯,太子殿下借著瘟疫掩護,大肆收斂銀錢,涉及數目之巨,觸目驚心。”


    初唐名相歎道:“本是天災,又加上人禍,百姓被逼的家破人亡....太子此舉,哪裏像是儲君所為啊!”


    “所以,您覺得這樣的人能做皇帝嗎?”


    房贏輕飄飄一句話。


    宛如炸雷一般,讓王珪猛然一驚,雙眸爆發出精光,緊緊盯著房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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