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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他?


    房贏眼神色一變。


    再次望向前方那道身影時,目光已經充滿了凝重。


    許敬宗。


    貞觀一朝名聲不顯。


    到了高宗時期,這家夥可是官運亨通,一度做到了中書令,也就是宰相的位置,位極人臣。


    精致的投機主義者。


    正史記載裏出現的第一個奸臣,《新唐書》中的《佞臣傳》位列第一。


    問題是。


    我又沒得罪他,這許敬宗站出來咬我一口,算是幾個意思....房贏黑著臉,繼續觀望。


    龍椅上。


    李世民麵色平淡。


    實際上,這樣的彈劾每天都會上演。


    有的是捕風捉影,有的是真實案件,還有的是故意刷刷存在感…當然,更多是情況是,通過彈劾,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此時大殿上一片安靜。


    大家都等著皇帝的迴應。


    然而,李世民理會這茬,而是朗聲問道:“房遺愛,可曾來到?”


    話音落下。


    大殿裏“嗡”的一聲,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房二郎迴來了?”


    “他不是去河東道了嗎?”


    “昨天他給長樂公主獻禮,莫非已經迴來了。”


    “聽陛下的意思,好像現在已經在朝會上了,人呢?上朝的時候為何沒見他?”


    ……


    隨著眾人的尋找。


    一道道目光,鎖定了躲在犄角旮旯裏的房贏。


    群臣之首。


    房玄齡的胡子抖了抖。


    “這臭小子!竟真的跑到朝會上來了…昨晚他一夜未歸,也不知道跑去哪裏鬼混了……”


    大唐宰輔心裏不斷吐槽。


    臉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看不出絲毫異狀。


    此時。


    房贏的臉色如黑炭。


    ....領導不地道啊,也不替我擋一擋,我這是第一次參見朝會啊,難道是因為昨晚找我沒找見?


    切!皇帝好小氣……


    眾目睽睽之下。


    房贏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躬身行禮道:“聖人,臣在呢。”


    “既然來了,就議議吧。”


    李世民淡淡說道:“剛才,許敬宗彈劾你,說你犯了罪,你可有話說?”


    聞言。


    房贏扭頭望向許敬宗:


    “許給事,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你說我犯了罪,有證據嗎?”


    許敬宗不慌不忙的道:“房贏,我且問你,昨晚長安轟鳴不斷,漫天火雨,可是你鼓弄出來的。”


    房贏眉頭一挑:“沒錯,是我。”


    “這就對了。”


    許敬宗正色說道:“長安為一國之都,你卻派人夜晚放火,危害秩序,這是不道之罪。”


    孫賊!原來在這等著我呢,怪不得後世都視你為奸臣,你可夠陰的…房贏心裏暗罵。


    不道,是指嚴重危害社會秩序的罪行,唐律“十惡”之一。


    許敬宗這個帽子扣的準。


    畢竟,在以往的歲月中,煙花這種東西還沒有出現過,定義為危害公共秩序,也不是不可以。


    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味道。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磚家了些。


    房贏麵色不變,問道:“許敬宗是吧?你說我夜晚放火,我就問你,昨晚長安城可曾走水?”


    被房贏直唿大名。


    許敬宗眼中露出一絲惱怒,沉著臉說:“那倒沒有。”


    房贏一臉疑惑:“沒有,你彈劾個毛?”


    話音一落。


    群臣愣了一下,隨即“嗡”的發出陣陣哄笑。


    文臣們撫須而笑。


    在他們眼中,房贏文氣太盛,又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口吐芬芳是真性情的表現。


    隻因,喜歡一個人,缺點也是優點。


    武將們也捧腹大笑。


    房贏的表現,簡直太對他們的胃口了。


    一片混亂中。


    許敬宗氣的七竅生煙。


    “你你你……”他指著房贏,大聲叫道:“房遺愛!你粗鄙!”


    房贏更疑惑了:“許敬宗,你又不是我的女人,為何知道我粗?”


    眾人微微一滯。


    既然發出更快樂的笑聲。


    程咬金更是直拍大腿:“哈哈!房贏這小子說的對,俺們武夫就沒有細的!”


    許敬宗氣的臉色鐵青:“房贏,朝堂之上,你竟口吐穢語,簡直目無法紀!”


    房贏沒說話。


    一臉玩味的看著對方。


    …這個社會就這樣,老實人眼裏的道德,做人的底線,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


    麵對卑鄙的人,隻有比對方更卑鄙!


    嘈雜聲漸歇。


    房贏直視對方,說道:“許敬宗,你要搞清楚,沒有發生的事,不能作為你彈劾的理由。”


    “為何不能!”


    許敬宗眼噴怒火:“昨晚飛火漫天,若是火星落下,很容易點燃城中房舍。”


    房贏立刻說:“大街上還有人攜帶刀劍呢,是不是也很容易暴起傷人?你怎麽不把兵器也禁了?”


    “這…這怎麽能一樣!”


    許敬宗臉色一變,大聲道:“君子六藝,書生佩劍自古有之,怎能禁止?”


    “別特麽給我提自古。”


    房贏毫不客氣的說:“按照你的說法,可能有危險,你就要禁,這是一刀切,是懶政!”


    “你,你血口噴人!”


    “難道不是?怕著火,配上防走水設施啊?因為怕,就要抹殺?誰給你的臉?”


    “房遺愛!你……”


    “你什麽你,你沒見昨晚老百姓有多高興?你禁放煙火,難道要和百姓對著幹?”


    “你閉嘴!我可沒說……”


    “那剛才狗說的?”


    房贏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魏公說過,民可載舟,亦可覆舟…許敬宗,你故意引導陛下禁止煙火,違背民意,你這是要把陛下,往百姓的對麵逼啊!”


    “許敬宗!”


    “你安的什麽心!”


    最後這幾句。


    房贏幾乎是吼出來的。


    少年的質問,在兩儀殿繞梁不絕。


    大殿已是一片安靜,群臣收斂了輕鬆,一臉凝重,不少人看向許敬宗的目光,充滿了憤怒。


    許敬宗臉都白了。


    哆嗦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萬萬沒想到,房贏嘴皮子竟然這麽利索,三拐兩拐,竟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可事情已到了這般地步。


    如果不繼續走下去,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許敬宗心中暗下決定,深吸一口氣說道:


    “房贏,我彈劾你私放火雨,也不是無的放矢…在這長安城中,已經有人因此遭殃了!”


    房贏眯了眯眼睛:“誰?”


    許敬宗平複情緒,陰沉的望著房贏,說出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名字:


    “駙馬,長孫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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