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上午十點。


    “是的,我很難過。我父親對那些助手一向很好,但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那些混蛋為了錢,竟然殺了我的父親!嗚、嗚、嗚……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嗚、嗚、嗚……”


    “我真的無法理解,那些人為了錢,怎麽能做出勾結外人對付我們父子的喪盡天良的事情?”


    “爸爸,你在天堂還好嗎,我真的好想你啊……”


    “……”


    接下來的幾天裏,在陳永仁的安排下,永樂電視台、海天電視台、明日電視台等港島多家電視媒體,以及廣播電台和報紙雜誌,開始了一輪又一輪對何龍濤的采訪和報道。


    在媒體輿論的影響下,何龍濤這位過去從來隻知道花天酒地和爭風吃醋的富家二少,被成功塑造成為洗心革麵,繼承父親遺誌開始紮根商界的年輕富豪。


    至於何龍濤含淚出售名下金裝大酒店的交易,也被媒體形容為“忘卻過去,開創未來的戰略性商業布局,何家這位年輕的新任掌門人,將帶領上上下下創造出一個更加大格局的商業版圖。在何龍濤的帶領下,何家將比偉大更加偉大。”


    “嗬嗬,比偉大更加偉大。親愛的,我是讓你手下那些人拚命吹,卻沒讓他們這麽吹啊。再這樣下去,咱們這位年輕的何董事長就快要被吹成港島商界的年輕領袖了。”


    香港北角寶馬山道45號,賽西湖茶餐廳二樓,用屏風隔出來的靠窗位置中,聽著電視機中主持人與何龍濤聲情並茂的交談,看著報紙中何龍濤抬頭挺胸,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陳永仁無奈的看向對麵咀嚼著蝦餃的樂慧貞。


    樂慧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把蝦餃吞進肚子裏後,喝了口參湯潤了潤嗓子,這才說道:“得了吧,你可別得了便宜又賣乖。如果不是我讓公司這麽吹捧他,你覺得港島市民會怎麽看待這位何董事長在父親剛死就出售酒店的行為。敗家子,還是被人脅迫?”


    說到最後,樂慧貞特意加重了音量。


    “嘖,看你這話說的,這怎麽能叫脅迫呢,明明就是友好且正常的商業往來啊。”


    聽到陳永仁把不花一分錢就得到整個金裝大酒店的行為稱為‘正常的商業往來’,樂慧貞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個男人的無恥,她又不是第一見到。


    不過看著陳永仁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無恥與帥氣,樂慧貞隻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太有魅力了。


    感受到樂慧貞微微閃動的眼睛和翹起的嘴角,了解對方的陳永仁輕輕敲了敲桌子:“喂,親愛的,亂想什麽呢,也不看看場合,你這個小浪啼子。”


    “呸。”輕啐了陳永仁一口,左右看了看,樂慧貞不滿的嘟起性感的小嘴唇:“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眼裏隻有李心兒那個女人。”


    “胡說八道,”陳永仁連忙否認:“在我心裏,你就是這個世界的月亮,”


    不等陳永仁把話說完,樂慧貞一臉的不屑:“是啊,我隻是月亮,李心兒卻是太陽,對不對。你不要狡辯,雖然永韌投資是你的公司,但是她也有股份。現在永韌投資無償得到了金裝大酒店,那個女人的身家又要漲上不少了。”


    “好吧,那你想我怎麽補償你?”


    “我要你接下來這幾天隻陪我一個人,自從你迴港後,你就一直忙著工作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好好陪過我。”錢財什麽的,現在的樂慧貞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自從成為陳永仁的女人並且掌控永樂傳媒這個影響力越來越大的傳媒帝國後,樂慧貞就從來沒有缺過錢。


    對於樂慧貞來說,她隻想從陳永仁這裏多分走一些對她的關心。在樂慧貞看來,這才是她最看重的。


    然而樂慧貞不知道的是,對於陳永仁來說,這卻是這個世界最廉價、成本最低的商品。


    “嗯,沒問題,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切,你這個人就知道胡說八道。”雖然嘴上說陳永仁是在胡說八道,但是樂慧貞的表情卻在告訴陳永仁,再多說幾句,我聽起來很開心。


    就在這對狗男女你儂我儂開始依偎在一起的時候,屏風外麵的大堂中,一群客人一邊看著電視上的采訪,一邊說出了各自的看法。


    “他媽的,這個混蛋運氣真好,死了老爸,一下子就接管了整個家族的生意。”


    “朋友,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吧。人家可是死了老爸哎,你看他多難過。”


    “難過,那也隻是用來糊弄我們的樣子而已。你該不會以為他們這些富豪之家,真的存在所謂的父子親情,兄弟親情吧。”


    “這位老兄說的對,這些富豪之家,裏麵齷齪的事情不要太多。兄殺弟,弟殺兄。兄睡弟事,弟強兄嫂,他媽的,比小日本拍的電影還要刺激。”


    “這位大哥,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


    “廢話,我在富人小區當保安,什麽樣的事情沒見過。”


    “……”


    相擁在一起你儂我儂的陳永仁和樂慧貞聽著外麵的討論,互相對視一眼,都笑著搖了搖頭。


    “阿仁,看來不管我們怎麽給這位年輕的何董事長包裝,港島市民對他的印象可都不怎麽樣啊!”


    “這不重要,我們隻需要讓港島市民不要過多關注對方賣掉金裝大酒店的動作就行。”


    從始至終,陳永仁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何龍濤的名聲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一個死人,要那麽好的名聲幹什麽。


    不得不說,身為陳永仁的枕邊人之一,對於這個男人的很多習慣,樂慧貞都了如指掌。


    看著陳永仁微微揚起的眉梢,樂慧貞就猜到這個男人在想什麽:“你打算什麽時候幹掉這位年輕的何董事長?”


    在成為陳永仁的女人之前,樂慧貞就是一個為了獲取搏人眼球的大新聞而不擇手段的新聞記者。


    成為陳永仁的女人,逐漸蛻變成為一名傳媒界的女強人後,加上陳永仁的言傳身教,樂慧貞做起事情來也越發不擇手段。


    所以對於陳永仁想要幹掉何龍濤的想法,樂慧貞沒有絲毫的詫異和緊張,說起這件事情就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就這幾天吧,”聽著電視機中還在和主持人侃侃而談的何龍濤說出的各種裝逼言論,再聽到屏風外麵一群客人罵娘的話,陳永仁笑著輕吻了一下樂慧貞的額頭:“咱們這位何龍濤先生表現得越意氣風發,港島不希望他好的人就越多。


    畢竟,港島人崇拜的從來就是銀行金庫裏的一張張鈔票,而不是那些鈔票的主人。如果可以,他們都希望能夠殺死這些鈔票的主人,然後擁有這一筆筆的鈔票。”


    說到這裏,陳永仁輕輕指了指阻擋他們與餐廳大廳的屏風:“外麵這些家夥說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都想這位何董事長去死。”


    說到這裏,陳永仁指了指自己誠懇的臉蛋:“身為一名港島警務人員,時刻滿足港島市民們的需求是我必須做的事情。既然他們都想這位何董事長去死,那他就去死好了。”


    聽了陳永仁的長篇大論,看著這個強占了別人的家產還要殺了別人,最後卻表現的一副理直氣壯的男人,樂慧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無恥起來的樣子,港島的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你。”


    “那是當然,”陳永仁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膀:“我如果不是這麽的優秀,又怎麽會成為你的男人。你說對不對,寶貝?”


    聽著陳永仁突然冒出的甜言蜜語,樂慧貞笑的眼都彎了起來:“你這個家夥,就是這張嘴會說,才騙走了港島這麽多漂亮的姑娘。”


    說到最後,想到陳永仁過去進行時、現在進行時以及未來進行時的各種花心情史,樂慧貞狠狠擰了一把陳永仁的胳膊。


    “啊!”輕唿一聲,陳永仁用力抱緊了樂慧貞柔軟的身體:“痛,好痛。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真討厭。”被‘軟弱無力’的陳永仁用力抱住的樂慧貞輕輕推了推陳永仁的胳膊,見實在推不動後,也不再理對方變得不老實的雙手,而是關心起了下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麽弄死這家夥?雖然港島很多人都不喜歡這個廢物,包括商界的一些家夥。但是,這家夥現在也算是港島商界的一股頂流,很多人都在關注他的新聞。


    如果沒處理好的話,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可是一對很有錢的父子,而不是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寶貝,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關心這家夥死後的新聞報道,我都已經想好了。”


    一邊說著,陳永仁一邊輕輕吻住了樂慧貞的耳垂:“一位驟然掌權的年輕總裁,因為太過激動和開心,然後找了一群女人一起坐遊輪去海島玩耍。結果因為玩的太過開心,體力透支太過厲害,再加上猛烈的海風,最後死於馬上風。


    而那些被何龍濤花錢雇來的女子見狀,紛紛拿著何龍濤給他們的錢逃離小島,逃離港島,就此失去行蹤。港島一位即使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就此遺憾的離開人世。


    寶貝,你說這個新聞有沒有足夠的吸引力,港島市民們以及那些上層觀眾們是否會喜歡這個故事,又是否會相信這個故事?”


    聽完了陳永仁記者的報道,樂慧貞連連搖頭:“阿仁,我一直覺得你去當差佬實在是太可惜了。以你的才華,一定會成為一名非常知名的大記者。我相信,靠著你講故事的能力,肯定會有很多讀者天天追著你的報道。”


    “算了吧,當記者哪有當差佬有意思。”對於隻要殺人就能變強的陳永仁來說,放棄當一名‘與罪惡不共戴天’的差佬,轉型成為一名‘天天與文字和震驚體’打交道的媒體記者,那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決定,是在開曆史的倒車。


    畢竟,代表著暴力的差佬有著改變世界的可能,而代表著輿論的媒體記者,卻壓根做不到這一點。


    前些天被眾多媒體報道的新界區的淒慘小姑娘就是最好的凳子......明明是被一夥畜牲給強行*了。


    最後,除了媒體進行幾個小時的報道,引發港島市民的憤慨外,之後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大家開始關心起各種美好的正能量事件。


    由此就可以看出,‘改變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根本就不是媒體記者能夠做到的事情。


    最終想要實現這個目的,還得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有著強大實力的個人和組織上。


    果然,聽了陳永仁的話後,想到新界那個可憐的小女孩,饒是樂慧貞的內心被商界鬥爭和各種黑色新聞淬煉得堅韌無比,也不禁替那個小女孩感到惋惜:“阿仁,你打算怎麽做?”


    樂慧貞了解陳永仁,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不會放過那幾個畜牲。


    “哦,新界是阿鬼的地盤,我已經讓阿鬼去做這件事情了。既然他們這麽喜歡欺負小女孩,我相信,他們肯定也很喜歡看到自己家的小女孩當著他們的麵被人欺負。你說,到時候那個畫麵會不會很有意思。”


    說到這裏,陳永仁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不僅他們家的小女孩,他們的妻子,他們家的老女人,也將在他們麵前接受這樣的待遇。我現在真心希望,他們能好好享受那樣精彩的畫麵。”


    聽了陳永仁的話,想到那個不忍描述的場景,樂慧貞不但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滿意的直拍巴掌:“沒錯,就應該這樣對那些人渣。對了,阿仁,我聽說你的慈善基金向那些小女孩捐助了一千萬。”


    “嗯,那些瞎了眼的社會救濟團體組織不幫她,我怎麽能不幫她呢?隻希望那個小姑娘能度過這個心劫吧。”


    輕輕搖了搖頭,陳永仁重新把嘴唇湊到了樂慧貞的脖子處:“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讓我們做些開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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