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永仁休閑的穿著和陽光般的笑容,再看看兩人身上的黑西裝,詹姆斯·卡特隻能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相比起詹姆斯·卡特的擔憂,李層龍卻是對陳永仁充滿了信心:“陳sir,蘇揚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朝李層龍點了點頭,陳永仁接著補充說道:“我先進去,你們先呆在一樓。有什麽問題,就隨後再跟上。”


    看著陳永仁的背影,詹姆斯·卡特突然叫住了他,然後拿出了衣服口袋裏的警證:“陳,你還是拿著我的警證進去吧。萬一出事的話,就pd的身份威懾他們。”


    接過證件,看著照片中一團黑下的大白牙,陳永仁笑著把警證遞了迴去:“詹姆斯,你覺得,他們會相信這裏麵的人是我。又或者,他們會害pd?”


    詹姆斯·卡特明白陳永仁的意思,很有自信的擺了擺手:“你放心,隻要你表現出足夠的氣勢,然後朝他們亮一下就行。但是記住了,動作一定要快。至於怕不怕,有什麽關係,隻要多拖延一些時間就行。”


    說話間,詹姆斯·卡特還朝陳永仁示意著如何快速翻折警證。


    陳永仁知道詹姆斯·卡特也是一番好意,雖然他沒打算這麽做,但也沒拒絕:“那好吧,謝謝你,詹姆斯。”


    陳永仁和健二剛推開房門,進入餐館,一個穿著紅色禮服的女服務員便朝他們職業性的笑了起來:“你們好,歡迎光臨。”


    話音剛落下,女服務員就看見了麵無表情的健二,連忙改口喊道:“老板。”


    說話間,女服務員的目光還不時掃過健二身邊的陳永仁。


    看著陳永仁一副休閑的打扮,再配合著對方臉上陽光般的笑容,女服務員不由暗暗感慨:“果然,好看的人身邊也都是好看的人。老板長的這麽帥氣憂鬱,他的朋友果然也很帥氣。”


    陳永仁打量了餐廳內的客人幾眼,發現有幾桌拿著筷子夾食物的老外,看他們的動作,筷子用的還挺熟練。


    健二衝女服務員點了點頭,便帶著陳永仁走向二樓。


    隻是讓健二奇怪的是,陳永仁一邊上樓梯,一邊從口袋中抽出白色塑料手套戴上。


    注意到健二打量的目光,陳永仁解釋道:“防止細茵接觸,從身邊做起。”


    健二有些無語,你防止細菌接觸為什麽隻戴手套,卻不戴口罩呢?


    陳永仁可不知道健二的想法,他一邊踩著木質樓梯,一邊迴頭看向一樓:“下麵的服務員也是你們伏蒼龍幫的人。”


    健二搖了搖頭:“他(她)們隻是餐館的普通員工,我們的人都在二樓。這些員工也從來不上二樓,需要食物的時候,我會安排人下去取。”


    “餐館的員工就沒有懷疑過?”話剛出口,陳永仁就知道白問了。


    果然,健二表現的很是無所謂:“陳先生,這裏是美國,是隻講金錢與利益的國家。隻要不與自己的金錢和利益有衝突,別人哪裏會管其他事情。”


    陳永仁笑了笑:“確切的說,全世界都一樣。當然了,這個國家的人表現的更加突出。”


    “是的。”接觸過東方和西方不同文化的健二聽了,深以為然。


    談話間,兩人上了二樓,陳永仁便看見鋪著一層紅地毯的過道。


    過道兩邊藍色的牆壁上,掛著各種壁燈以及一些諸如仙鶴等動物的壁畫。


    走道上方,則是各種精美的吊燈,光線非常好。


    陳永仁順著過道的紅毯看過去,便看見一扇緊緊閉合的紅色大木門。


    紅色大門兩邊牆壁上,是一個個排列整齊的金屬圖案。


    隻看走道的這些裝飾,就給陳永仁一種奢華的感覺:“嘖、嘖,你們看來的確是很有錢啊!”


    健二也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幹脆敲了敲門,“噠、噠、噠。”


    房門很快被人從裏麵拉開。


    “大哥。”一個西裝男人雙手放在身前,站在門口守衛。看見健二後,連忙朝他恭敬彎腰,同時還順便看了陳永仁一眼。


    陳永仁看了看大漢腰間的手槍,然後看向前方的大廳。


    門口與大廳之間有一道環形玄關,穿過玄關,陳永仁便看見了裏麵各種紅木家具,同時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古董。


    最顯眼的,就是一張紅色長桌後麵的牆壁上,雕刻著的一條條仿如騰雲駕霧的紅龍。


    簡單打量了一圈大廳內奢華的擺設和大廳內其他房門,陳永仁的目光落在了大廳內一群人身上。


    這些人差不多11、12個左右,一個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再搭配著他們腰間顯露出來的武器,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大哥!”這些人和門口的守衛一樣,先朝健二彎腰打了聲招唿,然後直起身開始打量健二身邊的陳永仁。


    在這些人的眼中,年輕陽光的陳永仁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道上混的人。而且他們也可以確認,他們從來沒見過健二身邊出現過這個年輕人,所以一時間都有些好奇陳永仁的身份。


    看著周圍一群頗有殺氣的手下,感受著他們看向自己時尊敬的目光,身體本來已經非常虛弱疼痛的健二突然升起了一絲勇氣:“我有這麽多人,也許,”


    不過下一刻,當健二碰觸到陳永仁那溫和的笑容和眼神時,立刻想到了之前發生在小巷子裏一邊倒的戰鬥。


    想到那一幕幕畫麵,健二本來已經逐漸恢複過來的身體再一次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心裏也跟著升起一股寒意。


    對方既然敢獨自前來,肯定就不會那麽簡單搞定,再加上對方那犀利狠辣的身手。


    健二心裏輕輕搖了搖頭,也不再理會眾多手下的目光,朝最近的一個光頭男人問道:“那個小女孩呢?”


    “大哥,她剛吃了飯,在房間裏休息。”光頭男人說道,同時走向客廳右側的一扇房門。


    剛推開房門,眾人就聽見一個女人甜美的歌聲:“……


    當我閉上我的眼睛;


    你過來把我帶走;


    一次又一次;


    在我的夢中;


    它是如此的甜蜜;


    歡天喜地的景象;


    悄悄地;


    溜進我的心裏;


    我的心跳也在加快;


    當你把我帶走;


    ……”


    注意到陳永仁奇怪的眼神,健二知道他在想什麽,無奈地攤了攤手:“不聽這首歌,這個女孩就睡不著覺。我們又不好給她下安眠藥,生怕萬一控製不好藥量,小女孩可能會因此致死。所以,我就給她放了這首她最喜歡的歌曲,當做催眠曲。”


    房間中,蘇揚穿著深藍色校服躺在床上,睡姿很安靜。看見蘇揚這個模樣,陳永仁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重新合上房門。


    重新走迴大廳,看著周圍一群人,陳永仁突然朝健二笑著點了點頭:“健二先生,謝謝你的配合。”


    話音落下,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陳永仁雙手突然出現兩把手槍。


    然後,他雙手中的手槍爆發出璀璨的火光,槍口朝周圍的一群人射出一顆顆或者直線、或者拐彎的子彈。


    “砰、砰、砰……”


    陳永仁的動作太過迅速,再加上他手中突然憑空出現的兩把手槍,可以說是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等所有人迴過神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他們便迎來了仿如瓢潑大雨一般的密集子彈。


    “砰、砰、砰……”槍聲接連不斷,形成了密集的彈雨。


    “噗、噗、噗……”一顆顆子彈貫穿周圍人的各個身體部位。


    “哐、哐、哐……”


    “啪、啪、啪……”


    “哢、哢、哢……”


    “……”


    一件件份量極重的紅木家具,古董陶瓷以及酒杯、窗戶等玻璃紛紛被打碎。


    這一切隻是持續了不到十秒鍾的時間,便很快停了下來。


    原本聞起來沒有什麽味道的空氣中,很快便被濃鬱的火藥味,以及聞了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所覆蓋。


    不過,陳永仁當然不在此列,他早已經習慣了。


    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以及亂成一團的房間,健二眼睛瞪的滾圓,胸膛不住起伏,卻是久久無語。


    健二簡直都不敢相信,這位陳sir竟然會這麽做,竟然敢這麽做,更重要的是,竟然用這麽短的時間,就把他的人全幹掉了。


    要知道,按照他們原先在車裏商量的計劃。健二會隨便給出一個唐裏基要接走小女孩的理由,然後把小女孩從餐館中帶出來。


    然而誰能想到,陳永仁進屋後,發現小女孩沒什麽問題,就開始殺人,似乎完全沒擔心過自己可能受傷的事情。


    當然了,陳永仁的槍法也的確出乎了健二的意料,讓他感到一陣膽寒。


    和陳永仁的身手相比,健二覺得陳永仁有槍在手時更加的可怕,特別是想到對方雙手中憑空出現的手槍:“你、你,你到底是誰,你什麽人啊?你到底什麽人啊你!”


    “我嘛,”看著自己特意留到最後的健二,欣賞著對方憂鬱而驚恐的表情,聽著對方發出的重疊三問,陳永仁的聲音中充滿了一股惆悵和詩意:“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簡單的說,我也曾擁有過你現在的一切。後來,一個炸彈,‘轟’,就全沒了。不過,我運氣好,又有了,而且有了更多。”


    頓了頓,陳永仁左手中p250指著周圍的屍體、鮮血以及破爛的家具古董,右手中cz75的槍口對準了身體不斷顫抖的健二:“健二先生,你卻不一樣。真遺憾啊,你和我一樣,曾經擁有這一切,不過現在,轉眼卻都飄散如煙。如果有來生或者穿越的話,希望你能享受一個不一樣的飛馳人生。


    給你一個建議,你真的很適合當一個演員。我想,以你的長相,如果參演日本那些家庭動作電影中的男主角,dvd的銷售量肯定很高。”


    說完,不等健二開口,陳永仁就開槍擊斃了他。


    “砰、砰、砰……”


    做完這一切,陳永仁彎腰,把右手中擊斃健二的cz75塞到地上一具屍體手中


    接著,陳永仁又把左手中p250塞入健二手中。


    陳永仁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開始拔出一具具屍體腰間的武器,朝周圍扣動了扳機,射出一梭梭子彈,“砰、砰、砰……”


    不得不說,這些人死的真突然和悲哀,連槍都沒有拔出來就被幹掉了。


    如此重複了將近10次後,陳永仁才踩著滿地的屍體和鮮血,走向小女孩睡覺的房間。打開房門,進入房間,走向躺在床上的小女孩。


    “……


    感覺我在做夢,但我又沒有睡著;


    它是如此的甜蜜;


    當我閉上我的眼睛;


    你過來把我帶走;


    ……”


    雖然房間內有克麗絲甜美的歌聲作伴,但是小女孩似乎察覺到外麵大廳內剛才激烈的槍聲,眼皮開始微微抖動,似乎要醒了的樣子。


    與此同時,一樓還在就餐的食客以及餐館工作人員,已經因為樓上突然響起的密集槍聲,紛紛熟練的跑出餐廳。


    這些久經戰場的食客一邊跑出餐廳,一邊向外撥打一個個早已經備注過的電話:“911嘛,該死的,我又遇到了一起槍擊案!我在唐人街的福州餐館,你們快點派人過來……”


    “喂,nbc電視台嘛,我這裏有一個關於槍擊案的大新聞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得出一個令我滿意的價錢。


    ……2000美元,哦,不,夥計!我告訴你,2000美元可不夠,我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來到現場。我告訴你,槍聲非常密集,我差點還以為是打仗了呢。我跟你說,沒有一萬美元的話,我就找其他電視台……”


    “寶貝,你知道我剛才遇到什麽事情了嗎?我的天哪,我在外麵吃飯,偶然聽到一起槍擊案。我跟你說,我打算好好了解事情的整個經過,然後把它發到網上,說不定我就能紅了。到時候,我們就能賺大錢,還清那個該死的房貸了……”


    “……”


    詹姆斯·卡特和李層龍無心理會身後這些懷著各種心思的家夥們,紛紛快速衝上二樓。


    然後,當他們一腳踹開紅色大門,衝進大廳時,看見的景象卻讓他們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廳內是滿地的屍體和鮮血,滿地的彈殼,滿地的碎瓷器和碎玻璃,各種各樣的紅木家具也都被子彈打的稀巴爛。


    空氣中,也充滿了難聞的火藥與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哦,我的上帝!該死的,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是外星人打過來了嗎?該死的,陳呢,他在哪,他不是才上來沒多久嗎?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迴過神來的詹姆斯·卡特一邊大張著嘴,不停的喊叫著,一邊四處尋找陳永仁的身影。


    李層龍的反應遠比詹姆斯·卡特要快,他剛衝進大廳時,雖然也和詹姆斯·卡特一樣,被大廳中的景象給震住了。


    但是很快,李層龍的目光就落在了血泊中健二的屍體上。看著這個年少好友的屍體,這一刻的李層龍,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麵。


    其中有二人小時候剛認識時的交談,有自己被欺負時對方的出手相助,有二人聯手對抗其他的孩子,有李層龍被領養後與健二在孤兒院門口緊緊的相擁和分別,還有長大後李層龍數次勸說健二不要再做混混的無功而返……


    最後,李層龍腦海中的畫麵全部破碎,隻剩下麵前這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唉!”李層龍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李層龍心中原本還有些難過和生氣的情緒,也隨著畫麵的破碎而煙消雲散,整個人都變的釋然,他也再沒了興趣繼續糾結這些過往。


    恢複平靜後,李層龍才注意到另一邊打開的房門,同時聽清了裏麵傳出的歌聲:“……


    你過來把我帶走;


    一次又一次;


    在我的夢中;


    它是如此的甜蜜;


    甜蜜,甜蜜幻想,寶貝;


    甜蜜,甜蜜幻想,寶貝;


    甜蜜,甜蜜幻想,寶貝;”


    聽見這個歌聲,再加上始終沒有看到陳永仁的身影,李層龍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向著房間衝了過去。


    看著衝向前方發出歌聲房間的李層龍,後知後覺的詹姆斯·卡特也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跟著李層龍的身後跑向那個房間。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臉笑容的陳永仁站在房間中,他的手中抱著一個輕輕揉著眼睛,似乎將要醒過來的小女孩。


    在房間柔和燈光的作用下,這一刻抱著孩子的陳永仁,配合著他臉上溫暖的笑容,就好像一個背後長了翅膀的天使。


    不過就在李層龍和詹姆斯·卡特的腦海中剛升起這股念頭時,他們就想到了外麵大廳中滿地的屍體和鮮血。


    想到那些淒慘血腥的畫麵,二人連連搖頭,把那個陳永仁仿佛是一個天使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李層龍一邊不斷搖著腦袋,一邊把他的目光落在可愛的蘇揚身上。


    看著睡眼惺忪的小女孩,李層龍已經無心再理會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幕慘狀了:“哦,蘇揚,太好了,蘇揚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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