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禁在此刻,心裏有一種極其不安感,他不想因為這一戰而影響到他今後鎮守襄城的兵力,因此,在下了命令之後又改了命令,下令讓全軍立即撤退。


    可是,在這個時候說要撤退又談何容易?


    曹軍的騎軍已經與新漢軍的刀盾兵在纏戰著,他們的衝鋒之勢太急,所以,他們的軍陣,已經顯得有點混亂,馬擠著馬,就算是想要掉轉馬頭撤退,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的是。何況,新漢軍的刀盾兵,現在越戰越勇,暢快淋漓的反向已經停滯不前的曹軍騎兵反攻出去。


    當然,騎兵要撤,還是有可能的,畢竟四條腿的要比兩條腿的快得多。可是於禁在中軍的曹軍步兵呢?


    就在於禁下令鳴金撤退的時候,新漢軍的軍陣當中,擂鼓聲大作,轟隆一聲,中軍後麵的騎兵開動了。


    新漢軍在中軍的長槍兵,早前為了保護中央的弓箭兵,已經悄然的往兩旁散開,現在,不知不覺之間,中央的弓箭兵軍陣,也非快的往兩旁讓出了一條通道,一條可供中軍後麵的騎兵快速殺出陣來的通道。


    秦頡一馬當先,率著二千多騎軍飛奔殺出。


    “將士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隨我殺!”


    秦頡的兩眼灼熱,揮舞著樸刀,飛馬跌進了被弓箭兵射得已經東倒西歪的曹兵人群當中。


    曹兵當先的可是長槍兵,隻要他們的陣勢沒亂,那麽則正好可以克製騎兵,可是,曹兵的長槍兵,被弓箭兵無情的射殺了一片又一片。當鳴金撤退的激響響起來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就是聽從軍令,拖著長槍就後撤。結果可想而知。被秦頡率騎兵從後掩殺,殺得曹兵魂飛魄散。


    “秦頡!你好狠!我跟你拚了!”於禁看到自己的將士被秦頡的新漢軍騎兵一路衝殺。如入無人之境,但凡是擋著新漢軍騎兵的曹兵,盡皆被新漢軍的騎兵衝擊得渾身粉碎,血肉漫天。


    這還沒有完,新漢軍的騎軍,似乎並不是隻是衝殺在他們軍陣前的長槍兵,而是直接殺透了長槍兵陣,撲入了曹兵的刀盾兵當中。望著於禁的將旗,一路突進。


    於禁的心都在滴血,看到那麽多的曹兵將士被擊殺,他又有點血衝腦,又意欲揮軍與秦頡拚命。


    “於禁將軍,別衝動,新漢軍的全軍都衝鋒過來了,我軍似乎敗局已定,快撤!”


    於禁的親將見於禁已經失去了冷靜,趕緊拉著他。護著他飛快的後撤。


    “我錯了,不能撤,不能撤啊。一撤他們的大軍就追殺過來了。李典!李典呢?快,著李典將軍率騎兵阻擊新漢軍的那支騎兵,快!”於禁急著大喊。


    “騎兵……”於禁的親兵不知道要如何迴應,因為,鳴金聲一響,曹軍全軍便後撤,騎兵已經往後退了,這個時候,誰還能組織得了本就已經有點混亂了的騎兵呢?李典?一個武夫罷了。他隨騎兵一起衝殺,結果已經陷入了戰團。估計他自己想插身都有點難。


    新漢軍騎兵,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在秦頡的率領之下,一路所向無敵,有如一支利箭,一路衝突。


    曹軍的刀盾兵,他們並沒有秦頡這支新漢軍“銀盾鐵兵”的能耐,自然是抵敵不住騎兵的衝殺的。他們的刀盾兵,也僅隻是阻擋了片刻新漢軍的騎兵衝鋒,跟著就被新漢軍的騎兵殺透他們的刀盾兵陣,殺進了於禁中軍的弓箭兵當中。


    同時,新漢軍的中軍,長槍兵也集結好了陣勢,尾隨著秦頡所率的這一支騎兵,也向前挺進,後麵跟著新漢軍的弓箭兵,他們一邊追擊,一邊放箭射殺返身撤退的曹兵。另外,刀盾兵也收縮了一部份人馬,護在弓箭兵的兩則,這是因為要提防曹軍的騎兵會重整陣勢,從側翼殺進新漢軍的弓箭兵陣。


    兵敗如山倒,於禁也好,李典也好,他們都沒有想到,本來信心滿滿的一次與新漢軍的對陣,堂堂正正的交戰,結果會是這樣,敗得服氣。


    全線退敗的曹兵,漫山遍野都是,他們的步兵,被秦頡率軍一陣追殺,死傷無數。整個戰場,血腥彌漫,宛如人間地獄一般,到處都是曹兵的血淋淋的屍首。


    秦頡率軍,一路追殺了近十裏,然後勒馬,下令全軍停止再繼續追擊。


    下麵的軍將對於秦頡就如此就算,沒有再繼續追擊有點不解,因為再追擊下去,就差不多殺到襄城了。到時候兵臨城下,一鼓作氣奪下襄城。


    秦頡對於下麵軍將的不解疑問,他沒好氣的搖頭道:“再追擊下去,估計還有十裏左右便到襄城了。你們當真的以為,今天跟我們打了一仗的曹軍便是襄城守軍的全部兵力?不算今天跟我們交戰的這些曹軍,在襄城估計還有二十萬左右的兵力。你們想說,就憑我們現在這一軍人馬,就想奪下襄城這座重兵把守的重鎮?嗬嗬,做夢去吧。還有,你們抬頭看看天色,都快天黑了。到了襄城之前,我們又沒有攻城輜重,如何攻城?所以,我們要懂得見好便收。”


    “此地離襄城不近不遠,我們不追,曹軍剛敗一仗,隻要我們不迫得太急,他們估計也不敢再出兵來攻打了,就算再來,也都是明天的事了,但明天,我們的大軍亦會趕到。所以,現在,我們趕緊分出一部份人馬,擇地安紮營寨,另外的人馬,爭取在天黑之前打掃完戰場。”


    “還有,別憊懶,命我們的探子斥侯,撒出我們軍營二十裏左右警戒,尤其是襄城及汝南方向,提防會有曹軍在夜裏偷襲我們的大營。”


    秦頡冷靜沉著的給下麵軍將命令,讓他們分頭行事。


    秦頡這先鋒軍的任務,就是為新漢軍的主力大軍肅清道路,殺到襄城附近,並站穩腳跟,如此。他們的圍攻襄城的計劃,就基本完成了一半。


    其實,於禁這次與新漢軍的交戰雖敗。其實並沒有太傷其根本。這一場交戰,雖然死傷慘重。幾乎死傷三分之一的將士,但曹軍訓練有素的特點還是顯露了出來。


    曹軍將士,他們或者也會有些驚懼慌亂,可是,卻絕非那些不會反抗的士兵。隻要他們的軍將有命令,他們還是會嚴格執行命令。明知是死,也敢與新漢軍的追兵交戰。


    還有就是,曹軍敗退的時候。雖然也是漫山遍野的後逃,可是,他們這些士兵,都會朝同一個方向撤逃,並不會胡亂逃命。那些逃離了戰場的曹兵,也會及時的歸建,極少會做逃兵。


    其實,於禁被新漢軍追得發急了,他一邊撤逃,一邊命令曹兵有節奏的節節阻擊。另外還著人找到了李典,讓李典重整騎軍。如果秦頡再追擊下去的話,還真的會逼得於禁狗急跳牆。一定會再返轉身來迎擊追殺的新漢軍。因為,於禁絕對不容許襄城有失,哪怕他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以及,離襄城越近,他們就越安全,因為襄城的軍馬隨時會出來接應他們,到時候,於禁再率大軍反撲,也一樣可以板迴一局。


    秦頡下令讓新漢軍停止了攻擊。沒有逼得於禁太緊,所以。於禁便率敗軍倉皇逃迴到了襄城。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


    襄城議事大廳,火光獵獵。一片沉寂。


    於禁與李典等一眾率軍迎擊新漢軍的將領,人人渾身浴血,都沒有迴去換掉了血衣。


    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於禁將軍,李典將軍,這、這是咋了?我們的情報很清楚,新漢軍就隻有秦頡率了一軍人馬殺到,你們率了倍數於新漢軍的人馬,現在居然是敗逃了迴來?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還有,現在的新漢軍來到哪裏了?我們接下來,又要如何抵敵新漢軍?”滿龐留在襄城坐鎮,沒有參與下午之戰,他隻知道,自己的曹軍打了敗仗迴來,卻還不知道其中的實況。


    “李典將軍,你說吧,這倒底是怎麽會事?”於禁衝李典道,並且也帶著疑問。


    他與李典有著不少交情,也不好明著責問李典為何騎軍衝擊新漢軍的刀盾兵陣,居然都沒能擊破敵陣,反而受製,被人家反攻出來,這些明顯是不太合常理。還有,就是這一次的敗仗,得要及早向曹操作匯報,要將失敗的原因,向曹操作一個說明,否則,這一仗就折損了萬多兩萬的人萬,問責起來,他於禁也擔當不起。


    “俺、俺也不知道是咋會事……”李典一臉鬱悶,一肚子氣的道:“當時,於禁將軍你下令全軍攻擊,當時李某正與秦頡交戰,待秦頡不敵逃迴新漢軍的軍陣之時,李某便與騎軍一起,向新漢軍的側翼發起了攻擊。那時李某已經稍落於後麵,卻不太明白,為何前方的騎兵會被那些刀盾兵阻擋住……”


    說起來,李典還真的有點無辜,他當時,混雜在曹軍騎兵的衝陣中間,他都還沒有殺到新漢軍的軍陣之前,就聽到了鳴金收兵的鳴金聲。當然了,當時,他被前方的騎兵阻住了衝勢,被阻在自己的騎軍當中。所以,他糊裏糊塗,就跟著逃迴到了襄城來。


    “什麽?你們是怎麽敗的都不清楚?”滿龐有點來氣了,自己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居然敗得不明不白?


    “稟將軍,滿龐軍師,是、是這樣子的……”


    這個時候,一個親自經曆了與新漢軍的刀盾兵交戰的全過程的騎兵軍將小心翼翼的報告。將戰場上的真實情況告知眾人。


    聽了匯報之後,於禁、李典、滿龐等曹將麵麵相覷,心裏齊齊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新漢軍總能打破常規,做到能人所不能的事。


    原本,按道理,按常理來說,騎兵就是克製著刀盾兵的,練兵的時候,也沒有必要將刀盾兵訓練成可以抵抗騎軍的衝殺。因為他們都沒有想過,刀盾兵是可以打敗騎兵的集群衝鋒的。


    也對於他們來說,如果要訓練刀盾兵來抵抗騎兵,他們還不如多下功夫去訓練長槍兵及弓箭兵,如此豈不是更好的有效的克製住騎兵?但人家偏偏就如此,卻就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損兵折將。


    這一仗,敗得他們心服口服,誰都沒有話可說了。


    滿龐驚愕了片刻之後,也不禁有點喪氣的道:“沒想到,還真的沒想到啊。諸位也不用如此垂頭喪氣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滿某會將情況如實向我們主公稟報,相信丞相不會因此次敗仗而責罰你們的。隻不過,眼下,新漢軍就快兵臨城下,我等得要及早商議對策,要如何才能穩守襄城,以及擊敗新漢軍。”


    “這一仗我們敗了,卻就等於讓新漢軍可以在我們襄城之前站穩了腳,這於我們來說是極其不利的。明天新漢軍的大軍便有可能會殺到。不知道新漢軍是否還能猜得到今晚我們會不會襲營呢?”於禁心裏帶著憤恨,不甘,心底裏想著報仇,扳迴敗局。


    “襲營?”李典聞言一怔,跟著一拍案桌道:“沒錯,新漢軍剛剛勝了我們一陣,今晚肯定會大意,不如,我們就襲營吧,不報今日之仇,誓不罷休。”


    “不可!萬萬不可!”滿龐卻一驚,趕緊搖手道。


    “哦?為何不可?”


    “唉,看來你們對新漢軍還是不夠了解啊。”滿龐心有餘悸的道:“新漢軍成立至今,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你們可曾叫說過有誰襲擊新漢軍的大營而成功的?”


    “這……”於禁與李典對望了一眼,卻無言。


    “其實,為何很難襲擊新漢軍的大營呢?主要是因為,新漢軍有著太多可以防範敵軍襲營的手段。別的不說,就說人家新漢軍真的大意,沒有防備,全軍都在熟睡,連一個哨子都沒有,並打開大營的大門,讓你們進去,但我料你們就是進不了新漢軍的大營。知道為何?”


    “額,這是為何?”眾將不解,齊齊搖頭。


    “鐵蒺藜!那種小小的釘子,就可以讓新漢軍在夜間宿營的時候高枕無憂,他們隻需要在自己的大營四周,撒滿鐵蒺藜,你們又如何清掃出一條道殺進新漢軍的大營?在你們清掃道路的時候,新漢軍怕早就會發現了你們。”


    眾將一齊沉默,久久無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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