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與公孫瓚率軍趕到烏桓大營這裏的時候,實際還是半夜的時分。不過,為了不驚動烏桓大營派出來的探子斥侯,所以,才會在離烏桓大營十多裏外開的地方停下休整,等到此際天亮了,才率軍攻殺而來。


    當時,公孫瓚見自己軍到達了離烏桓大營還有十多裏之外的地方,烏桓人還沒有發現自己軍。他的意見,便是如上次趙雲與太史慈那般,再襲擊一次烏桓大營。


    但是趙雲想了想,沒有同意。


    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為自己的斥侯探子已經探清,烏桓大營遭受到了新漢軍的一次攻襲,他們的警惕性大大的提高。烏桓大營的警戒線,已經放出他們大營十裏開外的地方。明哨暗哨相當多。


    哪怕新漢軍的斥侯探子,可以悄悄的滅掉一些烏桓人的明暗哨子,可是,誰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率領新漢軍潛近烏桓大營而不被烏桓人察覺的。趙雲估計,最多就是潛近到離烏桓大營的五裏左右,肯定就會讓烏桓人察覺。


    而一旦讓烏桓人察覺,距離太遠的話,烏桓人就算來不及布陣,也能來得及應對。到時候,就會變成是新漢軍強行的衝營。


    對於衝營,趙雲倒是有信心可以再一次衝殺進烏桓大營,但是,烏桓人由於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所以,對於衝進他們營地去的新漢軍,所麵對的阻擊及威脅危險,要比上一次多。最後,就算可以穿透烏桓大營殺出來,恐怕也會傷亡太大。趙雲不想再讓自己的新漢軍折損數萬的人馬了。


    所以,他沒有同意公孫瓚的意見,決定還是以襲攏為主。一擊即走。並讓公孫瓚率軍繞到烏桓大營的北麵,等到天亮之後,再衝殺一下烏桓大營北麵的烏桓人。


    如此。經過小半夜的休整,天一亮。趙雲馬上就率軍先向烏桓大營外集結的烏桓騎軍發起了衝擊。


    十萬新漢軍的騎軍,瞬間形成了一道滾滾的雪浪,似一往無前的往烏桓騎軍殺去。


    蹄聲震動,以及新漢軍將士的呐喊,把附近的一些樹木上的積雪震得倏倏掉落。


    不甘示弱的烏桓騎兵大軍,他們也迎著新漢軍衝殺上去。


    不過,卻因為烏桓大軍還沒有形成陣勢,所以。哪怕他們的軍馬,要比新漢軍騎軍的軍馬多出數倍,就氣勢上來看,他們卻不及新漢軍。這個,可以從雙方的衝擊陣勢來看就可以看得到。


    新漢軍十萬騎軍的衝鋒,那是一股浪潮,而烏桓騎軍的衝鋒,是一條條有如突前的水流。


    兩軍雖然間隔著數裏之遙,可是,雙方衝鋒之下。這一段距離,便似瞬間被拉近。


    曠闊的雪原上,萬馬奔騰。片刻工夫,整個雪原,都似一下子被雪塵所籠罩。兩軍前方的將士還好一些,可以清楚的看得清前方的敵人。但跟在後麵衝鋒的將士就不太好受了,那些被戰馬揚蹄激起來的雪塵,並不比在黃沙當中馳騁時所揚起來的沙塵少。再加上,現在北風狂刮,刮得那些揚起來的雪塵,鋪天蓋地的亂舞。打得騎兵將士都睜不開眼睛。


    不過,後麵的騎軍將士。在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麽多,隻是揚著兵器。埋頭往前衝。


    一裏、四百步、三百步……


    烏桓騎軍,他們狂喊著,人人鼓足了勁,一舉衝殺上去,將來犯的新漢軍騎軍滅掉。早前被新漢軍的騎軍襲了營,雖說讓這些烏桓騎軍認識到了新漢軍的犀利之處。可是,害得他們族人死了這麽多,這些烏桓騎兵,心裏多少都有一種化悲憤為力量的激奮。再一次麵對新漢軍的騎軍,又明知道他們的兵力處於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他們固然能夠奮起,以期一雪之前遭襲之恨,為自己死去的家人報仇。


    嚐到了親人被殺害痛苦的烏桓人,已經不僅僅隻是視漢人為狗為奴,不僅僅隻是為他們提供掠奪的對象了。也是他們恨不能滅之的仇人。


    這些野蠻人,他們似乎永遠都不會反思一下,他們這些烏桓人,千百年來,他們祖祖輩輩的手上,沾了多少漢人的鮮血?他們自己的手上,又有了多少條漢人的生命?現在,新漢軍隻是剛剛讓他們嚐一下被人屠戮的滋味,他們就受不了,就對漢人恨之入骨,恨不能將漢人滅族。


    這些異族人,他們對於大漢的侵犯已經成了習慣,對於殺戮漢人,已經覺得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擄掠漢人為奴,亦是他們如捕捉獵殺那些野獸一般自然的事,從來都不會考慮,他們對漢人的種種所作所為,又會有多少漢人痛恨仇視他們,他們不會考慮,他們對漢人的所作所為,是多麽讓人天怨人怒的事。


    正是這些烏桓騎兵的心裏,或多或少都帶有一種負麵情緒,所以,看起來,他們一往無前,誓要與新漢軍一決高下的態勢。


    但是,新漢軍又豈會當真的那麽無腦?一眼就可以看得見烏桓騎軍數十萬,而自己軍卻僅隻是這十萬人馬,還會當真的一頭撞進烏桓騎軍的陣勢當中去麽?


    就在兩軍衝鋒,距離還有兩三百步的時候,新漢軍當中,突然的飛出一片箭雨,然後衝陣一變,改成了從一旁斜斜的橫移。


    向烏桓大軍衝陣的北麵陣角方向斜斜的衝出。


    嗯,趙雲早早就將十萬的新漢軍,一字排開,第一排,並分成了數排的人馬。一排將士,隻是一萬人馬左右罷了。


    一萬人馬,一字排開,其陣勢就得排開數裏之遙。擺開了陣勢衝鋒,到戰馬揚起雪塵,如此一來,同處於一個水平麵的烏桓大營方向的烏桓人,就難以看得到這一支新漢軍的人馬有多少軍馬。起碼可以在第一時間,讓烏桓人產生一種視覺上的錯覺,讓他們不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更加有利於他們的決擇。


    實際上,如果烏桓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趙雲這一支騎軍的軍馬有多少人馬,那麽。他們就完全可以采取更有利於他們的策略,根本就不需要驚慌,不必要針鋒相對的向新漢軍的騎軍發起衝鋒。


    他們隻需要擺好陣勢。壓住陣腳,等新漢軍衝上來。再一下子將新漢軍包圍起來,到時候,莫說什麽的衝殺了,他們完全可以用弓箭就可以解決了問題。


    在有準備的情況之下,以十萬人馬衝擊六、七十萬人馬的騎軍大陣,這無疑就是以卵擊石。新漢軍再強,也不可能以十萬的人馬正麵擊敗烏桓人的六、七十萬人馬吧?實際上,不要說擊敗了。到時候,以趙雲之強,要率自己的十萬騎軍穿透其騎軍大陣,怕都不會太容易。


    之前,趙雲與太史慈率軍衝擊烏桓大營,能很快的穿透了在烏桓大營之前的那五十萬的烏桓騎兵。這個主要是天色沒亮,突然襲擊的情況之下,敵軍沒能反應過來。如此方能讓趙雲、太史慈等將率軍輕易的衝破了烏桓騎軍大陣,殺進烏桓大營。


    不過,現在說這些沒有用。現在,烏桓大軍,已經向新漢軍衝殺上去。


    而這時。新漢軍的前衝變成了橫移,同時,騎兵將士,人人手持強弓,一邊橫移,一邊側身向衝殺上來的烏桓騎兵放箭。


    刹時之間,衝鋒上來的烏桓騎兵紛紛中箭,一個個一排排轟隆一聲載進了雪地當中。


    在這個時候,烏桓騎軍才猛然的看到。人家新漢軍的騎兵,根本就沒有拿兵器。幾乎全都是人人手持弓箭。


    這個變化,說起來或者很難說得準確清楚。但是,卻是相當的微妙的。


    嗯,兩軍相對衝鋒,那個陣勢的確擺得很大,雙方的衝鋒陣勢,數裏開闊。


    特別是烏桓騎軍,他們好不容易激起了滿腔戰意,人人拚命衝前,準備與新漢軍的騎軍大幹一場。


    在這個時候,當中的許多烏桓騎兵,他們甚至都忘記了他們的作戰方式,忘了他們平時在攻襲漢人的時候,一般都是遠遠的先用弓箭射殺那些對他們有反抗意誌,對他們有可能產生危害的漢人。所以,他們現在,基本都是抽刀子,準備衝上前,與新漢軍的騎兵來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


    但此刻,他們不禁有點呆了眼,因為,新漢軍的衝勢,居然一頓,在衝勢一頓的同時,上十萬支弓箭幾乎同時的向他們射出。


    十萬支弓箭,所形成的氣勢,的確讓衝鋒的烏桓騎兵感到氣息一窒。


    盡管,現在還刮著北風,新漢軍的弓箭,受北風的影響,許多都落到了空處,但是,依然還是有一大部分的弓箭落入了衝殺過來的烏桓騎兵當中。


    而新漢軍的騎軍大陣,在他們放出了一頓,放出了一箭之後,整個一字排開的軍陣,直接齊齊的調轉馬頭,往北橫移。而往北橫移的時候,新漢軍將士,可以一邊拍馬,一邊不停的側身放箭,射殺那些衝稀過來的烏桓騎兵。


    如果新漢軍的騎兵不能騎射,不能不停的放箭攻擊烏桓騎軍的話。那麽,按現在的情況,新漢軍的騎兵突然的改前衝為橫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為,橫移的軍陣,跑出沒多遠,就會被烏桓大軍的陣勢一下子撲到,立馬就會將新漢軍這排成一排的騎軍截住斬殺。


    但是,新漢軍因為有了馬蹬的方便,可以解放出雙手來,如草原的馬背民族一樣,在戰馬飛馳之間,也一樣可以放箭。這樣就完全不同了。


    騎兵騎射,或許做不到步軍弓箭兵那般,整齊劃一的放箭齊射。可是,因為新漢軍的弓箭更精良的問題。他們這些騎兵,也是經過了數年的騎射訓練,那個射箭準頭,也是相當不錯的。所以,在不停的施箭之下,那些衝鋒過來的烏桓騎兵,紛紛載倒地上,直接影響到了他們後麵的衝陣,弄得烏桓騎軍的陣中,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原本,烏桓騎軍衝陣當中,就相當的雜亂,遭受到弓箭的打擊之後,他們的大陣就顯得更加的混亂了。


    當然,烏桓騎軍當中,也是有不少的烏桓騎兵向新漢軍橫移的軍馬放箭還擊的。


    可能是北風順風的關係,烏桓騎軍當中射出的弓矢,居然能射得及新漢軍軍陣當中。借北風,縮短了不少他們弓箭的射程差距。可是,烏桓弓箭,對新漢軍騎軍的傷害卻少到不計。


    因為,他們的弓箭就算是落在新漢軍的騎兵軍陣,射中了軍陣當中的新漢軍將士,卻已經是餘勢,威力不足,被新漢軍將士身上的衣甲擋住,傷不到本體。還有,新漢軍將士的身上,已經不僅僅是衣甲,他們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棉衣。這個,厚實的棉衣,不僅能為新漢軍的將士保曖,還可以作為一種護防,就有如裏麵穿了一件避彈衣一般。


    當然,這個也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的是,一字排開的,現在成了一條長蛇陣往一旁橫移的新漢軍軍陣,實際並沒有烏桓騎軍所想象的那般,在新漢軍的前麵衝鋒的將士後麵,並沒有太多的新漢軍人馬了。這一稀薄的排開衝陣,使得更多的烏桓騎兵的弓箭,是射到了後麵滾滾雪塵的空處。


    當然,新漢軍這樣的作戰方式,兇險還是有的,一旦不能從烏桓騎軍大陣,尤其是衝鋒時的大陣麵前橫移開去,就極有可能被烏桓大軍撲上,將那些來不及拉開距離的新漢軍騎兵截住擊殺。


    不過,這次襲擾烏桓騎軍,是趙雲經過精心考慮的。考慮到在倉促之下,烏桓騎軍肯定沒能夠及時的擺出有效的衝鋒,隻會是一窩蜂的衝殺過來。這樣,隻是自己的騎軍將士,可以用弓箭射殺一批衝鋒在前的烏桓騎兵,就可以有效的打亂敵軍衝陣,讓他們的衝勢減弱。如此,自己軍就可以從容的從旁衝過。再加上,如此橫移衝過的時候,自己的騎兵也可以不停的放箭,不停的射殺還能衝上來的烏桓騎兵。實際上,如果自己的騎軍,沒能及時的全都橫移從敵軍大陣的北麵殺出。到時候,他們也可以馬上調轉馬頭,往後撤就是。


    這個,也是趙雲將自己的騎軍一字排開的好處。因為,軍陣的後麵,已經沒有了自己的軍馬,自己的騎兵可以隨時調頭逃命。隻不過,在逃命的過程當中,因為與追擊上來的敵軍騎兵的距離太近,有可能遭到他們的弓箭攻擊。這個時候,就看他們自己的本領了。


    烏桓騎兵的弓箭不可怕,隻要不是被他們射中要害,身上的衣甲及厚實的棉衣,可以保住他們的命。另外,還得要護住他們的戰馬,莫要被他們射傷戰馬,如此,憑著他們這些耐寒耐勞的戰馬,肯定可以很快就能與烏桓騎軍拉開距離。


    許多細節,趙雲都考慮到了,並且指示下麵的軍將,讓每一個騎兵都明白,在戰鬥的時候,麵臨什麽情況的時候,他們要如何應對。


    但很明顯,趙雲的計劃,是行得通的。


    烏桓騎軍雜亂無章的衝鋒,當中一旦有某一個騎兵被新漢軍騎兵射殺倒地的時候,就會直接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會直接讓一大片的烏桓騎兵相撞在一起。


    有時候,就是如此,眼看著敵人就在眼前不遠,但偏偏,他們卻隻能幹看著著急,衝不過去。


    雪地的積雪並不自太深,但多少都影響一點戰馬的速度,尤其是戰馬的跳躍。若是前麵有人摔倒,後麵的騎兵,想要讓戰馬躍起跳過的時候,往往都難以達意,戰馬會下意識的不敢起跳,如此一停頓下來,後麵的騎兵也來不及避讓,這樣,就會讓烏桓騎軍衝撞在一起,亂成一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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