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進入丞相府之時,正好看到了有點失落的郭圖離開,隻是,在丞相府裏,他與郭圖亦不好交談,但是,從郭圖的表情上來看,蔡瑁知道,郭圖勸說曹操結盟的事,估計是失敗了。


    可是,曹操明明是已經不願意與他們結盟,現在又把他叫來做什麽?嗯,是叫,並不是請,甚至,還讓蔡瑁覺得有點要挾的味道,因為,前去見他來丞相府的是曹操的親兵,這些親兵,人人殺氣騰騰的樣子,不似是客氣的請他去商事的陣勢。莫非……蔡瑁還沒有見到曹操,他就自己嚇自己的打了一個冷顫,想著自己是否是有什麽地方得罪過曹操?現在曹操要找他算帳?


    雖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說法,也不管他現在並沒有與曹操交兵,可是,蔡瑁還真的有點擔心曹操對拿他如何。


    嗯,說起蔡瑁,因為與蔡夫人的關係,其實他現在亦算是劉易的哎呀小舅子。隻是,也不知道為何,劉易從一開始就對蔡瑁並沒有太多的好感,所以,對於蔡瑁的事,甚至是蔡家的事,劉易真的不太上心。


    說起來,劉易與蔡夫人,開始的時候,劉易還真的沒有太多勾搭的心思,隻是,還是搞到了一起。之後,出於對待自己的女人一視同仁的心理,劉易曾答應過蔡夫人,隻要其蔡家願意歸順新漢朝的話,劉易還是可以放蔡家、蔡瑁一條活路的。當時,蔡夫人亦已經寫信給了蔡瑁,甚至,還隱晦的將她自己與劉易的事告訴了蔡瑁,讓蔡瑁歸順新漢朝,先與新漢朝聯係,先在暗裏投靠新漢朝。


    可是,就是蔡夫人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這個向來聽他話的弟弟。居然不再聽她的話,她給蔡瑁的書信,根本就沒有迴。好幾次,蔡夫人都想親自迴蔡家說服蔡瑁。可是又擔心一迴荊州便被劉表知道,將來怕就難以再迴到劉易的身邊。


    她現在,還真的舍不得離開劉易,一個身心已經淪陷的女人,她為了能與劉易在一起,真的什麽都放棄了。除了偶爾讓人關注一下她的兒子劉琮的情況之外,她還真的不太關注荊州的事了。當然,她的心裏,還是有點心掛著自己的蔡家的,隻是現在蔡家不再聽她的。她也無可奈何。再加上,蔡家暫時還不會有什麽的危機,因此,她亦沒有時刻都關注著蔡瑁的事了。


    蔡夫人不知道,正因為她與劉易私下相好。惹得蔡瑁對她動了怒,不能接受蔡夫人與劉易的事。當然,蔡夫人如果是與別的男人偷歡,蔡瑁倒也不會覺著如何,但為何偏偏就是他最恨的劉易?


    當初劉易消滅了洞庭湖的水賊強盜,他蔡家亦有所損失,後來。劉易的水軍擊敗了他的水軍,迫使得他失去了荊州水軍。要知道,失去了長江河道的控製權,對於他蔡家的利益來說是有多大的損失?那可是多少的錢財?每每一想到這些,蔡瑁的心裏就恨得牙癢癢。他一直都認為,一切都是因為劉易。他才會失去了那麽多。


    所以,就算不算一些間接的仇怨,光憑劉易讓他損失了那麽多的財富,蔡瑁就已經視劉易為仇人。其姐蔡夫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能與自己的仇人相好。每每他一想到其姐在自己的仇人劉易身下呻吟承歡。他的心裏就在滴血。


    更讓蔡瑁羞惱的是,這事兒,他不知道了還好,知道之後,卻成了他心裏的一件不能說的秘密,一件讓他感到摧心的秘密。


    蔡瑁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其姐蔡夫人與劉易的事讓劉表知道了,這將會是對他及蔡家的一個巨大的危機。一旦讓劉表知道了蔡夫人的背叛,他蔡瑁就算不被劉表追究,不成仇,他在劉表帳下的地位,肯定亦會一落千丈,他蔡家,亦會失去了更多的利益。


    雖然說,蔡家當初助劉表在荊州立穩腳跟,功不可沒,直到現在,亦因為有蔡家的支持,劉表才可更輕易的掌治荊州。但是,那都是互惠互利的,他蔡家不支持劉表,也會有蒯家、文家、東家西家支持,從而,利益便會被別的世家豪族奪去,這是蔡瑁不能容忍的。


    正因為蔡瑁有著一個深深的危機感,他自己都不敢想其姐的事兒什麽時候會被劉表知道。所以,他一方麵拚命瞞住其姐與劉易的秘密,一方麵拚命的討好劉表,盡可能的多抓荊州兵權。他就想著,隻要兵權在他的手上,哪怕將來自己姐姐的事讓劉表知道了,他亦有所倚仗,讓劉表動不了他。


    可以說,別看蔡瑁在荊州混得如魚得水,可是,他自己的心裏,卻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現在,他甚至,連其姐蔡氏都恨上了,覺得如果不是她,他又何必活得戰戰兢兢呢?


    不過,蔡瑁倒也沒有太大的野心,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嗯,在這個時代,不隻是蔡瑁,每一個諸侯的帳下,那些謀士武將,其實大多數都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考慮,才會為那些諸侯效力的。就如曹操帳下的荀攸,他何嚐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家族考慮?關鍵是,在為家族考慮的同時,他亦忠於自己的主公罷了。


    蔡瑁沒有太大的野心,但是,卻也不能說對劉表有多忠誠,尤其是因為其姐的事,他知道自己對劉表再忠誠也沒有用了,一旦讓劉表知道他姐姐蔡氏與劉易的事,劉表恐怕就再也容不下他蔡瑁,容不下他蔡家。


    蔡瑁打算,他要盡可能的多抓荊州兵權,將來,扶其姐為劉表所出的劉琮上位,接任劉表成為荊州之主。隻有如此,他方可以高枕無憂。


    經過蔡瑁的努力,事情正向著他所要的方向發展,現在,在荊州,不管是大小事,他多少都可以左右一下了。蔡瑁正在密謀著,如何扶劉琮上位,讓劉表正式確立劉琮的未來荊州之主的地位。嗯,要不是蔡瑁怕遭受到劉表及荊州眾臣的懷疑。他早就想將劉表的那長子劉琦給暗暗解決了。不過,他知道,荊州並不隻有他蔡家,如果那樣做了。引來眾怒他也吃不消的。


    所以,他就要不停的增加自己在荊州的聲望,這一次,荊州岌岌可危,是有史以來,最為危機的時刻。他就想到,如果他代表劉表到許都與曹操結盟,救荊州於潛在的水火之中,那麽,他的聲望肯定就會高漲。那時候,他再順勢而為,奏表劉表,確立蔡氏之子劉琮為劉表的接班人。


    可是,現在事與願違。曹操居然不願意結盟。這事兒,已經被曹操說死了,郭圖怕亦沒能勸服曹操,在這個時刻,曹操再如此召他來見,不知道會有什麽的壞事兒?


    察顏觀色,蔡瑁一踏進議事大廳。就暗暗的看了一眼高坐主位的曹操,讓他心裏噔的一顫的是,曹操的眼內,滿是殺氣,恍若有刀光劍影似的。


    蔡瑁給嚇得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幾乎雙腿一軟。便要跪下。


    還好,他強自鎮定,忍住了沒跪,問道:“丞相,不知召蔡某前來。還有什麽事?莫非……丞相迴心轉意?”


    “哼!”曹操卻冷冷的哼了一聲,目光如電的掃向蔡瑁道:“蔡將軍,曹某還差點忘了一件事了。”


    “哦?不知丞相所指何事?”蔡瑁肯著頭皮與曹操說著話,心裏卻搜索枯腸,想著自己是否有什麽地方曾得罪過曹操。


    “忘了你是荊州劉表的重臣,大將!”曹操神色陰霾的道:“之前曹某亦已經與你說過,曹某不會與你們結盟,相反,還會出兵攻伐你們嗎?曹某想了想,既然劉易攻伐河北袁紹,那麽,曹某就攻伐你們荊州吧。曹某相信,隻要將你殺了,劉表就沒有了一個重要的統軍大將,這對於曹某奪得荊州來說,至關重要。所以,蔡將軍,所謂兩國交戰,無所不用其極,你就莫要怪曹某了!”


    “什麽?丞相你、你……”


    蔡瑁被曹操這直言要斬他的話給嚇得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臉色蒼白的呆望著曹操道:“兩國交鋒,不斬來使,何況,我們荊州並沒有與丞相你交戰,蔡某亦僅隻是代表劉表前來與丞相商議結盟之事,你、你斬蔡某,難道,就、就不怕被天下所指?”


    “天下所指?指曹某什麽?”曹操臉色一沉道:“要知道,他劉表身為漢室宗親,卻不遵漢室號召,不版依朝廷,此乃實為反賊,你作為劉表的下屬,亦是反賊是也。曹某斬一個反賊,天下人能如何指責我曹操?哼,何況,就算指責曹某又如何?隻可惜,蔡將軍你再也看不見了。”


    “不不……我……”蔡瑁猛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迴道一看,卻是一隊衣盔鮮明,刀已出銷,殺氣騰騰的士兵來到了議事大廳之外,看著那些雪亮的刀鋒反映著的刀光,蔡瑁真的心顫驚懼了。


    嗯,有時候,一個人的性命,就真的隻是一句話而已,此刻,隻要曹操一聲令下,那些士兵就會衝進來,將他蔡瑁押下去斬首。這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他蔡瑁又向誰說理去?


    曹操的名聲,不僅隻有威望,還有其兇名。當初一怒報父仇,曾殺了多少人?還有殺呂伯奢一家的故事,這事兒,早已經天下人人皆知了。曹操明知道是錯,明知道殺錯了呂伯奢的家人,卻還要將呂伯奢給殺害了。這個世上,還有誰曹操是不敢殺的?


    “你最後還有什麽話可說的呢?”曹操冷眼望著蔡瑁道。


    “不不,丞相,你、你不可殺我。”蔡瑁慌急的道:“丞相,你、你當真要出兵荊州?”


    “當然,劉易已經得了幽州,袁紹肯定不敵劉易的,如果曹某還不趕快行動,豈不是要落後於劉易了?”曹操說著,誘惑的對蔡瑁道:“蔡將軍,是劉表的大將,你現在亦知道了曹某的計劃,若放你迴去,豈不是讓你可通知劉表,知道我曹操要出兵攻伐他的事?放你迴去,再率軍與我曹操為敵?相信蔡將軍你也聽說過,我曹操曾說過,寧教我負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負我!留著你對曹某有大害,對於我曹操來說,隻是要對我曹操有害的,都必須要鏟除,可是,若是對曹某有利的,就能獲得生存,甚至,能獲得曹某的重用,就像,曾跟著楊奉的徐晃將軍,跟著呂布的張遼將軍,跟著袁紹的張合、高覽將軍等等,他們現在,哪一個不是曹某帳下的大將?所以,你對曹某來說,沒有半點利用價值,反而是我曹操奪取荊州的大害,所以,你必須死!”


    說到最後的死字,曹操殺意畢露,兩目森嚴,看得蔡瑁如墜冰窖,從心底裏冒出了寒意。


    我就要死了……本想出使許都,為自己攢點人品,積累一點聲望,可是沒想,這曹操還真的說翻臉就翻臉,說殺人便殺人的?


    這、這曹操,實在是太可怕了……


    “來人!”曹操斷喝一聲道:“把蔡瑁拉出去斬了!”


    “啊……”蔡瑁整個人一縮,嚇得腳一軟,一下子軟倒在地,幾乎就在大小失禁。


    這一刻,他的腦子真的一片空白,居然連曹操話中的誘導意思他都沒能領悟。甚至,連告饒的話都似說不出來的樣子,隻是渾身在打著顫。


    曹操一看,心裏不禁一陣無語,心想,這蔡瑁居然還枉稱為將,膽子居然這麽小,自己如此嚇一嚇,居然就嚇得他完全失了神。這樣膽小的家夥,曹操的心裏一下子就不太喜歡他了。這樣的人,將來能成大事麽?能堪重用麽?


    其實,不隻是蔡瑁如此,曆史上,荊州眾臣,當他們聽到曹操的大軍打過來的時候,誰不戰戰兢兢的?那時候,似乎就隻有劉備勉強與曹操交戰,荊州方麵的軍馬,幾乎就沒有抵抗曹操的大軍。


    躲在屏風後的程昱,一直偷看著議事大廳當中的情況,他見蔡瑁如此,亦不禁暗暗搖頭,看蔡瑁的情況,恐怕就是將他真的斬了,他都悟不出隻要投降歸順了曹操,他就不會死。


    沒法,他隻得轉身出來,喝道:“主公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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