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大陰謀


    在洛陽,無論是袁家的人或者是張讓這些宦官,都不會擺在明麵上對付自己,隻會遮遮掩掩的來進行,可是,如果在那偏遠的洞庭湖呢?


    特別是在誰都知道盜賊叢生的地方,那兒又山高皇帝遠,在基地沒有正式建起來之前,這些宦官及袁家會不會幹脆發動兵馬來攻擊自己所建的基地呢?


    這些宦官,還有袁家的人,已經三翻四次的對自己展開多次的襲殺,這一次,更是出動了七千多人馬,幾乎就要到一萬人了。種種的跡象表明,不管是宦官十常侍也好,還是袁家兄弟也好,他們是非要殺了自己不可了。而且,隨著自己的聲名鶴起,特別是做了太子太傅,和皇上結拜成了皇上義弟之後,自己的存在,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


    劉易知道,對於他們來說,自己就是他們的銀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想必也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坐大,放任自己的發展了。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出,經自己之手所建立起來的流民聚居地,其實就等於是自己的地盤,別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插手進去,這些,都成了自己隱性的實力在所。


    所以,劉易越想,就越覺得這袁家和宦官他們絕對不會就如此善罷幹休,一定會有隨之而來的行動要打擊自己。


    就在劉易擔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果然,那袁隗便走出列班,嗯,其實也就是上前一步,因為,他作為太尉,是三公之首,他的上首,就是皇座了。


    這袁隗,頗有富態,但並不胖,應有五十來歲,但保養得很好,頭發胡子還是烏黑光亮的。他的麵容飽滿,可能是重返朝堂,並更進一步的關係,怎麽看,他的臉色都像隱發紅光,精神抖擻。不過,這袁隗,向來都非常謹慎沉穩,沒有表現出太過得意忘形,站出去的時候,還是一副沉穩老道的樣子,有幾分道貌岸然的神韻。


    “皇上,太子太傅為了洛陽流民的事,真的是勞心勞力,勞苦功高啊,現在,洛陽內外,流民銳減,幾乎不可再見那些終日在城內流浪乞討的百姓,使得城內的治安秩序頓好,市容市貌也清整了許多。要說治理流民的功勞,非太子太傅最大不可。”袁隗語言誠懇的跪拜道。


    “哦?太尉也覺得太子太傅勞苦勞高?”皇上劉宏對劉易雖然已經沒有了那種一心想收為心腹,借劉易之手鏟除宮內宦官的心思,但劉易畢竟也是他的義弟,怎麽說,都是他一手促成了劉易做振災糧官,讓劉易治理洛陽流民。如今,這舊臣,新晉的太尉居然在朝堂上當眾如此誠摯的稱讚劉易,這也讓劉宏的心裏感到有點高興。因為這樣,也可以從側麵向文武百官表明他這個皇上也是一個慧眼識人的皇帝。這不,連和劉易不太對路的太尉袁隗,都稱讚劉易,這還不能證明自己的聖明?


    “嗯,太子太傅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微臣覺得,不應該隻把太子太傅用到這個僅僅是治理十來萬流民的事上,這樣,臣覺得太過大材小用了。”袁隗轉頭看了一眼劉易,再轉向皇上道:“其實不隻是臣覺得太子太傅有點大材小用,恐怕連朝中也有不少朝官也有這樣的感覺。”


    “哦?是嗎?”皇上聽聞,不禁又覺得有點奇了,還有誰覺得自己用劉易用得好的?


    “皇上,太尉說的極是,現在,我們大漢天災連連,到處都有惡賊作亂,弄得大漢民不聊生。此時,正是大漢需要良才的時候,而太子太傅,現在正是我們大漢所急需的良才啊。”


    讓所有人的都奇怪的是,那十常侍之首張讓,居然也站出來說劉易的好話。


    劉易自然知道他們這麽說不會安什麽的好心,剛才那袁隗轉頭看一眼自己的時候,劉易分明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嘲弄及寒意,現在,這袁隗和張讓一起說自己的好話,一定是有什麽更大的陰謀。隻是,劉易一時也猜不透這些家夥想怎麽樣,隻好裝作沒聽見一樣,靜靜的等著他們的後著。


    “連張愛卿也這麽認為?”皇上劉宏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作為皇上,本應該要時刻都保持著一種淡定的,可是,這個和劉易一直都是老冤家的張讓,居然也會說劉易的好話?莫非,這些閹官,還真的已經洗心革麵,如像自己早前所想要做一個明君那樣,他們也想做忠臣好官?


    “是的,臣等都有這樣的感覺,試問當今朝中,誰有太子太傅那樣的本領,可是讓一個幾可說是死城的巨鹿郡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就迴複元氣?試問有誰可以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把流落到洛陽十萬多的百姓治理得整整有條?太子太傅,的確是良才,皇上慧眼識珠,聖明,聖明啊!我們大漢有皇上,想必不久必可以大漢中興!”張讓不吝高帽,猛往皇上劉宏的頭上戴。


    “哈哈……嗬嗬。”皇上劉宏忽然覺得,這個劉易恐怕還真的是自己的福星,這不,這次離開洛陽十來天,這一迴京是朝,就可以讓這臣和臣之間,君臣之間,顯得一團和氣,像袁隗和張讓這些本來就不太對路的人,如今都可以因為劉易,而說出了幾乎同樣意思的話,這種情況,在朝堂上,劉宏可以說幾乎是沒有見過的。以前,都是一方支持一方反對的,難得看到整個朝堂都如此和諧,讓劉宏的龍心大悅。


    “皇上,臣何進也有話想說。論治理才能,太子太傅在我們大漢,恐怕還真的無人出其右,臣覺得,隻是治理一些流民,那的確是太大材小用了。皇上聖明,居然可以慧眼任用太子太傅,實是大漢之福啊!”身形還算魁梧的何進,也接口道。


    有了何進的帶頭,一時間,竟然有大半朝臣,都紛紛的開始稱讚劉易,順便拍拍皇上劉宏的馬屁。


    這些人,像約好了似的,不約而同的跳出來,讓劉易看得暗暗心驚,因為,越是如此,就代表著他們有著什麽更大的陰謀,對付自己的陰謀。


    “嗯嗯,好好,眾卿能夠虛懷若穀,還能夠說句實話,朕也感到很欣慰。”劉宏的臉上笑開了花,他壓了壓手,示意大家暫停,道:“可是,既然眾卿家都這樣說,說太子太傅現在是有點大材少用了,那麽你們說太子太傅又怎麽樣才算是大用呢?”


    皇上劉宏倒也不笨,一下子就看出了時間的關鍵之處,因為這些人雖然讚不絕口,卻沒有一個人說出要如何任用劉易才算是大用。


    “皇上。”袁隗此時說道:“先不論要太子太傅治理流民是不是大材小用,臣等覺得,咱們朝廷,其實也太過為難太子太傅了。”


    “哦?為難太子太傅?袁太尉又何出此言?”劉宏的臉上有點糊塗的問。


    “是這樣的,太子太傅治理流民,實質上,卻是自己散盡家敗,大量搜購糧食救濟了那些流民。正因為讓那些流民有了吃有了喝的,才會那麽容易肅清洛陽京城內外的流民,避免了流民眾多,流民聚在一起怕日久終釀成禍亂的危機,因此,太子太傅功在千秋啊。”袁隗假惺惺的道:“太子太傅為大漢做了那麽多事,那麽高風亮節,可是,我等身為國之棟梁,國之大臣,卻沒有為這些流民出過一點力,因此,臣覺得,不應該再讓太子太傅如此彈精盡竭之餘,還要散盡家財了。”


    “這……這事……”劉宏一聽,頓時裝出一副有點為難的樣子。


    他的心裏在想著,哼,不是劉易散盡家財來接濟那些流民,莫非由你們來?或者,你們是想在打朕的主意?所以,劉宏馬上就裝出了為難的神色道:“那麽依太尉你之見呢?該當如何?”


    劉宏已經在心裏打定主意,如果是想打自己主意的話,那是休想,讓你們打朕的主意,還不如朕私下和劉易達成交易呢。如果劉易能夠無條件的向朕宣誓效忠,朕也早就給予劉易大量的錢糧了,何須你們來說為難了劉易?


    “依臣之見,天下事,是眾臣之事,那些流民,也是大漢的百姓,臣等這些朝廷的官員,又豈可讓太子太傅一個人獨自承擔救濟流民的責任呢?因此臣想,應該由我們朝中一眾官員一起來承擔起這個作用。”袁隗一臉慷慨的道。


    “由你們來承擔這個責任?”劉宏還真的看不明白這個和自己做了二十來年君臣關係的太尉袁隗了。他們這些人,平時沒有想著法子索要利益就算好了,可是,他們竟然能夠有如此的覺悟?願意承擔這些隻有出沒有進的事?


    “是的,臣等覺得,現在應該是由我們來承擔起這個救濟流民的責任了。”張讓接過話來道:“皇上,太子太傅是國家良才,應該做一些更有利於中興大漢的事情,這些救濟流民的小事,瑣碎事兒,實在不應該再由太子太傅去做了。皇上你看,為了尋找一個安頓流民的地方,太子太傅就要風塵樸樸的東奔西走,再說,太子太傅身為太子的啟蒙先生,這關乎在未來一國之君的培養,所以,臣也認為,太子太傅應該把重心放在宮裏,放在如何教導太子的事上。”


    “這……那流民之事又如何?呃,眾卿都清楚吧?那些流民,全是太子太傅自己捐出錢財來接濟的,如果太子太傅真的放手不負責了,莫非由你們來?”劉宏覺得還真的有點不可思異,搞不明白這些臣子想做什麽,難道他們就真的是體諒劉易?讓劉易在京裏過些安樂的日子?


    “皇上,臣願意全權接手流民營的事,流民營所有的一切花費,都由我們袁家負責。”袁隗正式的對皇上道:“臣一定會派人護送好流民,把洛南流民營十多萬流民安全的護送到太子太傅所說的地方,讓那些流民可以在那裏安頓,讓他們可以在那裏耕作生產。”


    “哦?此話當真?”如果有人願意承擔起那個現任,皇上劉宏倒也不是說非得要劉易才處理那些流民才可以。再說,皇上的心裏也還有一點點的期望,希望劉易就留在京裏,因為有劉易在京裏的話,有劉易這個義弟在京中鎮著,一般的人都不敢在朝堂之上太過放肆。不看現在?有劉易在朝堂之上,這些臣子是多麽的和諧?另外,劉宏也想通過和劉易多一點接觸,希望劉易可以明白他的苦心,最終會向他這個皇上真正的順服,那樣,就算不能再扶持劉易發展勢力,但有劉易在,他也覺得自己會安全很多。


    “千真萬確!”袁隗沒有半點猶豫的道。


    “好!如果太尉真的願意接濟那些流民以及把他們遷走並安頓好的話,那麽,就讓太子太傅讓太尉接手治理又有何不可?”皇上劉宏欣慰的點頭道。


    “且慢!”何進此時道:“皇上,臣覺得讓袁太尉接手流民的事宜,可以是可以,不過,怕太子太傅暫時還不能長留京中啊。”


    “嗯?大將軍何出此言?”袁隗不待皇上劉宏發問,他便搶著問道。


    “皇上,太尉,恐怕你們都還不知道,太子太傅所說的洞庭湖。那裏雖然是一個好地方,臣聽說那些地方地廣人稀,正適合把流民遷去開荒種地,不過,近年來,那些地方已經是水賊強盜出沒,連當地官府也奈何不了那些水賊強盜。”何進道:“臣聽說,荊州刺史,曾經多次派兵去清剿水盜,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並且,還折損了不少官兵。還聽說,那些水賊強盜,勢力頗大,他們敢公然劫掠官府,搶奪官府的官船,在湖裏,或者是長江流域裏神出鬼沒,攔江燒殺搶掠,殺人無數。”


    “什麽?有這樣的事?”劉宏一聽,有點驚訝的道:“可是,怎麽沒見到有荊州方麵傳碟迴來的奏表?”


    “皇上,何大將軍所說之事,的確屬實,荊州方麵,也曾多次送過荊州水盜猖獗的奏報迴京,隻是……皇上日理萬機,全國的奏章太多,怕是疏漏了沒看到罷了。”張讓在皇上驚訝的時候,適時的道。


    皇上劉宏聽張讓這麽一說,他自己不禁也有一點臉紅,實際上,不是他疏漏,而是他壓根就沒有看過多少那些全國各地反饋迴來的奏報,不知道荊州鬧水盜的事也不奇怪了。


    “所以……”何進接著道:“皇上,如果那洞庭湖水盜不除,就把十多萬流民遷去那些地方,怕有送羊入虎口之嫌啊,太尉若想接手流民的事,怕也要先除那水盜,隻有如此,才是長久之計啊。”


    “嗯,何卿家,那你說該怎麽辦?這流民的確也宜要盡早遷早,拖延不得。”皇上劉宏低頭想了想,再望著何進道:“莫非,要朝廷出兵去剿匪?那當地官府真的無力清匪了?”


    “正是。臣覺得,那些水賊強盜的羽翼已經形成,非朝廷出兵不可剿滅也。”何進大聲肯定的道:“再說,水盜對於大漢的危害,恐怕更甚於陸上之盜賊。因為他們有船,可以沿江到處搶掠,也因為船快,傾刻間便可一泄千裏。沿江所有的城鎮,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到那些水賊強盜的劫掠,清剿水盜,刻不容緩啊!”


    “那些水賊強盜的羽翼已經豐?他們有多少人?”劉宏瞥了一下眉頭道。如果情況真如何進所述的樣子,那些水賊的勢力大到連官府都已經難以對付的話,那的確是應該正視那些水賊強盜了。


    “他們有多少人?這個很難說,因為,他們神出鬼沒,官府根本就沒能把握得住他們的行蹤,隻聽說,官府一次派出了兩三千官兵,幾十上百艘戰船,竟然被那些水賊強盜正麵擊敗了。嗬嗬,能正麵擊敗兩三千官兵的水賊,其人數應該不少於官兵的人數吧。”何進有點危言聳聽的道:“更何況,長江流域的水賊強盜,也不是隻有一股,初步估計,怕會有上百甚至幾百股水盜。”


    “雪……”


    何進之言,讓皇上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帶一些不知情的朝官,也跟著牙齒一酸。如果真如何進所說的,形勢已經這麽的嚴峻,上百甚至幾百股的水盜?那麽豈不是說其規模已經差不多和去年的黃巾暴亂的規模可以一比了?


    嗬嗬,何進之言,其實並沒有誇大,整個長江流域,有一百甚至幾百股水賊強盜並不奇怪。但是在人數上,何進卻有點誇大了。大多數的水賊強盜,他們平時都是白天打魚,夜晚變身為賊。一股水盜,可能就是隻有一艘船幾個人或者十來個人。像錦帳賊這麽大規模的水賊強盜,整個長江流域都找不出幾股。再說,水賊就是水賊,他們也隻能是沿江沿河活動,很少會上岸去,所以,論影響程度,拍馬都趕不上黃巾之亂。


    “皇上,臣認為,太子太傅,國之棟梁,想要清剿那些水賊強盜,非太子太傅莫屬,所以,臣覺得,是否應該讓太子太傅為太尉打前站,先去把長江流域洞庭湖一帶的水賊強盜先剿滅了?”何進奏請道。


    劉易聽到這,再看到袁隗、張讓、何進三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心裏總算明白了這些家夥的企圖。


    想不到,為了對付自己,他們三人居然聯合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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