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箭襲


    黃正和武陽終於也有了準確的消息,他們沉入洛陽城內三教九流的混混團夥之中總算也沒有白費功夫。


    張讓等宮中宦官,他們在宮外的府落所招養迴來的所謂死士,其實就是一些社會當中無家可歸、為了一頓飽飯而投入他們家門的流民。當然,這些流民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而是一些心狠手辣的混混或強盜,他們走投無路,才投入到這些宦中的家中做護院家丁。


    正確來說,這些宦官的護院家丁,其實就是一些無惡不作,沒有是非觀念,有奶便是娘的惡棍。


    這個世上,無家可歸的流民多得海裏去。但流民和流民之中,也有很大分別的,大多數的流民,他們都知道宮中的這些宦官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都心知膽明,大部份的人之所以流離失所,都是拜之些宦官所賜。所以,其中大部份的流民,他們寧可挨饑餓,也不願意投入宦官之家做奴仆家丁。


    而那些投入宦官之家的流民,必會被人所唾罵,罵其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當然,這些投入了宦官之家的不良流民,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麽的好東西,說不準他們本來就是地方惡霸、山賊強盜,所以,對於別的人唾罵,他們自然是不在乎的,平日裏,這些宦官府上的家丁,比那些社會上的混混還要可惡,在城裏持著宦官主人的權勢,橫行霸道,欺男搶女。


    通過黃正、武陽的匯報,劉易才知道宮中的宦官竟然聯合了起來,要對自己動手,而在自己住處四周隱伏著的,就是那些宦官的真正爪牙。


    而據黃正、武陽的情報顯示,這次張讓等人為了殺自己,總共出動了兩千來人,可算是落足了血本。


    這次是張讓等十常侍的聯合行動,袁家那方麵沒有一點聲氣,估計袁家此刻正在潛伏當中,不會那麽隨便冒頭出來了。劉易的記億當中,現在的袁家家主袁隗,他前段時間被免了司徒一職,但估計不用多久,他又被任命為當朝太尉。相對於原來的司徒一職,雖然同為三公,但太尉的排名卻是三公之首,也算真正意義上的官進一階了。


    此時朝中,三公的司職各有不同。太尉管軍事,司徒管民政,司空管監察。這袁隗從管民政到管軍事,是名副其實的軍方頭頭,到時候,估計也就是袁家人開始高調的時候。不過,曆史上,這袁隗還會再晉升一級,成為上公,也就是三公之上的太傅,隻不過,現在被劉易捷足先登,先做了太子太傅,搶了袁隗的太傅一職。如果讓袁隗知道其中的原由的話,恐怕現在不隻是袁紹、袁術兩兄弟痛恨劉易了,連他也恨不能馬上弄死劉易。


    這袁家的人,在洛陽之中應該還有三、四年的風光,直到皇上駕崩董卓進京之後,袁家才被董卓打壓得厲害。他們袁家的人自然不甘心處處受製於董卓,於是就密謀刺殺董卓,結果事情敗露,袁家上下除了袁紹、袁術兄弟之外,全家幾百口人被董卓斬殺始盡。經此一禍,也暗示袁氏一族開始走向衰落滅亡。


    當然,還有袁紹及袁術兩兄弟折騰蹦達了好一段時間,袁術更是從孫權的手中奪得傳國玉璽在揚州稱帝,袁紹又從冀州牧韓馥的手上奪得冀州,自領冀州牧,此後又先後奪得青州、並州。這袁氏兄弟在那一段時間裏,可謂一時風頭無兩。但這一切,都隻是袁氏一族最後的瘋狂,經過歇斯底裏的瘋狂之後,袁氏一族終於完全消亡在曆史長河之中。


    現在沒有袁家的參與那就更好了,如此劉易更有把握對付張讓的發難。


    振災糧官府外麵的街道,行人已絕。


    就是振災糧官府附近的一片民房宅院,似乎也察覺到將會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早早就已經熄燈,使得除了振災糧官府之外,這一片街道的民房宅院都沒有了一點火光。


    這個劉易倒可以理解,以張讓等人的手段,絕對可以做得到讓附近民房的居民悄悄躲到別外,然後把房屋空出來供張讓等人藏兵。上次劉易在郎中張底不遠的長街上就是這樣的情況,那片房屋之中,百姓早就被趕走,空無一人,如此,才好讓他們方便行事。


    劉易把張鈞請到自己的振災糧官府來,就在大廳內設宴夜飲。


    酒過多巡,張鈞已經嗬欠連了,勉強還能撐著眼皮陪劉易在東扯西談。不過,他看劉易並沒有一點撤宴散會的樣子,他也不好就此告退休息。


    不知不覺,天南地北的胡聊著,居然差不多到了子夜的時分。張鈞再也煞不住眼困了,舉手投降道:“劉易賢侄,老夫真的不行了,咱們爺倆明天再喝,明天再繼續,真的要去睡一會了。”


    劉易之所以把張鈞請來喝酒,就是想讓他看看張讓等人的手段,讓他清楚,在洛陽城內,這些宦官是如何的喪心病狂。隻有讓張鈞看到了張讓這些宦官的瘋狂,才可以讓他明白,如果他再像以往那樣,明著去跟張讓等人死瞌,那麽他的下場就可以預見,必是被張讓等人取了性命的下場。


    在某些事上,已經不是說不怕死,用死諫就以為可以達到除去這些宦官的目的。劉易就是想讓張鈞看到,如果他再有幻想,想著自己向皇上死諫彈劾就可以除去十常侍,那麽怕就是死是死了,但連諫都沒能送到皇上的麵前。


    通過這樣的事情,讓張鈞明白什麽是事不可為,如此才可以讓他打消固執衝動,讓他另想他法。這個其實也很簡單了,劉易就如當初對田豐所說的那樣,告訴他要想除去十常侍、清君側,那就必須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到一個這些宦官沒有辦法遙控的地方,發展自己的實力。隻要實力到達了一定的程度,那麽要清這個君側還不是手到擒來?


    手撐著百萬強兵的的時候,這些宦官還敢再作威作福?怕那時,他們都會乖乖的授首了。


    劉易聽到張鈞說要告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廳外啪啪的拍了一拍手。


    踏踏踏!


    忽然之間,廳堂之外整齊的現出了一列列士兵,約有幾十人,這些士兵的手裏,全都拿著一個大木盾。待這幾十人全都走到了廳堂之前的空地上時,然後齊齊的碰的一聲,把手裏的大木盾卟的一聲豎插在地上,組成了一個盾陣,向外防禦。


    “咦?賢侄你這是……?”張鈞見到突然湧出這麽多的士兵,他先是一驚,但見到這些士兵隻是在廳門的院子,並沒有走進廳內,他才定了一下神來問。


    劉易沒答,從外麵跳進來,滿臉都寫著興奮的黃敘單膝跪到了劉易的麵前,間接為張鈞解惑道:“主公,盾兵準備就緒,弓箭手已經隱伏在屋頂上,另外典韋大哥和文醜大哥他們也準備好了,各領一百人在振災糧官府的左右,就隻能張讓的人來襲擊了,嘿嘿,隻要他們敢來,我敢保證一定會殺得他們流花落水!”


    “什麽?張讓?他敢派人來襲擊振災糧官府?”張鈞總算明白了,原來劉易現在是準備著迎擊張讓的襲擊。可是,他卻有點不太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張讓這些宦官居然敢膽大包天,敢派人來襲擊這裏。


    “切!在洛陽裏,還有什麽是這些閹官不敢做的事?我曾訛詐過張讓,早就和他結下不解之怨了,現又在朝堂上痛打了他們。以他們睚毗必報的性格,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的,今晚我讓張大人你陪我喝酒聊天,其實就是想讓你看看,張讓這些閹人是何等的無法無天,讓你明白,想和這些閹人講大漢律例,講王法,那是行不通的。”劉易對張鈞還真的是苦口婆心了,不屑的嗟了一聲那些閹官,對張鈞道:“在洛陽裏,其實,張讓這些閹官就是王法,他們要誰死誰就死!除了像袁氏一家、何進大將軍,以及一些手裏握著兵權的權官朝臣張讓奈何不了之外,別的人,得罪了他們,還真的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亂臣賊子啊!難道大漢就這樣亡在他們的手上嗎?他們難道不知道?賢侄你可是皇上親口禦封的振災糧官,如今更是貴為太子太傅,他們竟然也敢來襲殺?真是沒天理了!”張鈞突的仰天大唿一聲,滿臉悲憤。


    “嗬,張大人了,你現在明白了麽?大人你到皇宮前求見皇上,皇上不見你,那是為了救你,如果你再像早前那樣,奏斬十常侍,怕你馬上就被張讓他們派人刺殺了。你現在都還能在這裏和我喝酒談天,這都已經是非常幸運了。”劉易點明了道:“大人你雖然有監督百官之名,實則卻是無權無勢,張讓他們要殺你就殺了,你還能怎麽樣?你在朝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難道還沒能看清這些宦官的真麵目?現在的大漢朝廷,恐怕連皇上都受他們的節製,你想上奏表,想讓皇上下旨斬殺了十常侍,嗬嗬,有可能麽?如果十常侍有那麽好殺,那早就已經殺了,也用不著大人你來彈劾奏斬他們了。”


    “唉,難道……難道就這樣讓這些宦官如此一直禍害下去。我們卻什麽都不做,然後就這樣看著大漢讓他們禍害得滅亡?”張鈞的心裏悚然,一是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二是想到大漢的前景,想到這些,他不由滿臉的頹喪。


    “大漢滅亡不了,隻要大漢還有像張大人你這樣的忠直之士,大漢肯定亡不了!”劉易肯定的道:“而且,這些禍國殃民的閹官,也會有授首的一天的,而且,不出三、五年,他們必然會粉身碎骨,被除得一幹二淨。”


    “哦?何有此說?”張鈞頓時被劉易說得起了興趣。


    “嗬嗬,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登門造訪的那個晚上我說的話麽?”劉易提點了一下張鈞道:“除奸先穩足,保命求發展!”


    “呃,記起來了,你說過,要穩足,就要先保命,可是,這求發展又如何說?”張鈞對於和劉易第一次見麵時的印象是挺深刻的,當時說過的話,他一想還是記得起來的,隻不過,當初劉易說話並沒有說得太詳盡,才吊起他們的胃口便走了。嗯,他記得當時田豐及戲誌才也匆匆忙忙的告辭離去,後來此兩人都和劉易走到一起去了,這些事,張鈞還是知道一點的。


    “至於發展,一時半刻是很難說得清楚的,不過,大家都要明白的是,咱們手上沒兵沒權的,拿什麽來鏟除十常侍呢?要知道,十常侍可是可以調動皇宮禁軍的,禁軍幾萬兵馬,都要受到他們的節製調動,他們想要殺我們,那就像如殺雞取卵一樣的容易,所以,想要保命,最好就是手上有些兵權,也就是說,要有兵馬。”劉易拿自己來做例子,說道:“就好像現在,如果我的手上沒有這些護糧官兵,那麽今晚,可能就要人頭落地了。所以說,發展中最重要的,就是招兵買馬,隻要手上有兵,才能說保命的事。”


    換做以前,張鈞肯定不會認真思考劉易所說的這些話,而是會第一時間說私自招兵買馬是觸犯了大漢律法什麽的。可是現在,他就不得不考慮劉易所說的話了。


    就在張鈞在消化著劉易所說的話時,早在報告了之後又跑到了外麵去察看情況的黃敘又跑了進來,急速的說道:“主公,他們來了。”


    “好!”劉易止住了和張鈞的說話,霍地站了起來道:“讓大家準應戰,先放他們的人進來!”


    “不是。主公,他們好像都攜帶了大量的弓矢。”


    黃敘的話音剛落,突的就聽到外麵發出一陣箏箏的弓弦彈響,接著就從空中傳來一片嗚嗚的破空之聲。然後就是一片如雨一般密集的箭雨。


    “舉盾擋箭!”黃敘下意識的一聲喝令。


    啪啪卟卟,一陣密集混亂的聲響,箭雨落到了廳堂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同時也有許多箭矢落在廳堂門前的幾十個木盾兵的大木盾上。


    就隻是一輪的箭擊,箭矢就插滿了木盾。其中,最少有十多個盾兵中箭慘叫著倒地。


    “md,他們竟然不是第一時間衝殺進來!”劉易閃身站到了張鈞的麵前,為張鈞格擋開一些穿進廳來的箭矢。


    “屋頂上的,放箭!盾兵舉盾向前,別的兄弟,都跟我衝殺出去!”黃敘不等劉易下令,他自己就搶先當機立斷的道。


    臨陣決斷能力還真的不錯,劉易不禁看了看如一頭小老虎一般在盾兵的掩護之下向前院大門衝殺出去的黃敘。這小子果然是一個可造之才,有勇有謀,如果再多些曆練,學多點文化,黃敘應該是元帥級別的人才。


    黃忠訓練的兩百死士,約五十身強力壯的士兵為盾兵,屋頂上約隱藏了百來個弓箭手,畢竟劉易這個振災糧官府就隻有這麽丁點大,也隱藏不下太多人。另外約五十人為刀劍兵。


    張讓等宦官派來的人,約二千餘,黃敘所率的,除去弓箭兵,連帶木盾兵也才一百人,若真的衝殺出去了,恐怕一下子就陷入敵人的重重圍困之中。但是,在敵人並沒有直接一下子就衝殺進院子房屋來,而是在外麵拋盲箭,雖然準頭不怎麽樣,但也勝在人多箭多,每發一輪箭,都是往同一個方向作小範圍覆蓋式的拋射,如此一來,箭雨便更加的密集中,落在木盾兵列之間,有不少人沒有完全隱躲在大木盾之間的士兵被箭矢射中。


    在這種和情況之下,再待在院裏是不行的,太被動了,如果不殺出去,萬一他們放火箭的話,怕燒都會被燒死。所以,盡管兵力懸殊,但衝殺出去糾纏在一起也未必不是一個相當精明的決定。最少,衝殺在一起的話,就不用再怕這些人的弓箭了。


    不知道張讓等宦官派誰來指揮這次的襲擊行動的?能夠想到用這種方法讓劉易一下子陷入被動,其人用兵似乎還是有點本事的。


    碰的一聲,黃敘率先破開了前院的木門,手上的撲刀寒光一閃,一下子撞入正在往院落內發射的箭矢的敵人當中。


    劉易見狀,也大聲的對向外喝道:“典韋、文醜,給我從兩翼殺出去,斬殺他們的主將!”


    “殺!”


    “殺!”


    隨著劉易的喝叫,振災糧官府左右的院落裏,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喊殺聲。


    劉易這裏,一共四百多兵士,黃敘在正院,典韋和文醜一左一右各領著一百人伏在兩邊,如此,三路人馬一齊衝殺了出去。


    一時間,振災糧官府的外麵,喊殺聲慘叫聲,唿痛哭爹啊娘聲,一下子把整個洛陽城都驚動了。


    如此大規模的打鬥,除了去年鏟除黃巾軍馬元義等人的戰鬥之外,就屬這一次的動靜鬧得最大了。


    十八親衛護著張芍也到了廳堂上,劉易分出幾個護著張芍和張鈞,自己也跟著衝殺出府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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