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元躊躇滿誌,帶著人從破廟中走出,欲要為江流兒討個公道。


    然而等他出了破廟之後,才發現討公道的目標已是在廟外等候多時了。


    他竟然不知道秦暘什麽時候來的。並且廟外守著的汙衣派弟子也不知何時倒在地上,倒得毫無聲息。


    ‘這秦羽,很是棘手啊。’柳東元第一時間閃過這個念頭。


    見微知著,就憑這一手,便知秦羽的實力絕不會比自己低,甚至,還要遠超過自己。


    柳東元自忖若是年輕,還能和秦暘比拚一二,但現在老了,卻是未必能鬥得過秦暘了。


    “找秦某嗎?”秦暘漫步向前,笑吟吟地道。


    他前進一步,柳東元背後的人不知為何便要後退一步。麵前的人明明看起來毫無氣勢,但當眾人麵對他的眼睛之時,總是不自覺地湧起一絲絲懼意。


    倒是柳東元,他並未後退,反倒是踏前一步,和秦暘針鋒相對,“吳天直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你這後輩見了老夫,竟然如此無禮。”


    上來就占住道理,柳東元深諳理直氣壯的原則,先讓自己站在有理的一邊,“江流兒乃是英雄之後,其父為我丐幫出生入死,直至最後獻出了性命,你怎能如此對待江兄的後人?老夫命你立刻為江流兒恢複雙腿,並向其道歉。”


    “助他恢複雙腿······”


    秦暘淡淡道:“也行。但要你交出大德分舵舵主令牌。”


    “秦羽!”柳東元失笑道,“你莫不是發了失心瘋?你要是敢不助江流兒恢複,老夫完全可以傳信總舵,讓執法長老做主。屆時,就算吳天直也保不住你。”


    交出令牌,怎麽可能!


    令牌是柳東元現在最大的籌碼,他怎麽可能直接交出。如今吳天直情況未定,一旦能確認吳天直傷重到難以恢複的地步,那麽就能直接讓吳天直從舵主位置上撤下來。


    他柳東元就算是傻了,也不可能交出令牌。


    “那就沒辦法了······”


    秦暘輕輕歎口氣,陡然出手。他本就距離柳東元極近,這一出手便是勢若雷霆,晃眼間已是一手製住柳東元經絡,再接著一把擎住他的脖頸。


    僅僅是一瞬間,就讓柳東元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擒。


    南山縣一行,讓秦暘收獲極大,雖然在這過程中消耗了大量的劫力,但換來的收獲,卻是數倍於消耗。


    去之前,秦暘想要擒住柳東元,怎麽說也要花一些功夫,但現在,他隻需動動手,便可抓住其脖頸,隻要手一緊,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秦羽!你!”柳東元還欲反抗,然而他隻要一運起真氣,便覺氣血反衝,真氣停滯,一陣氣悶。


    這狀況,竟是和江流兒的雙腿極為相似。


    “你想作亂?”


    無法動手,柳東元便欲圖動嘴,以讓秦暘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然而秦暘既然都下手了,那還有什麽不敢的呢?


    “錯了,不是秦某作亂,而是你柳東元作亂,你私占舵主令牌,意圖以下犯上,竊奪舵主之位,秦某不過是撥亂反正罷了。”秦暘慢條斯理地道。


    論話術,他秦暘自問從未輸於人。想當年也是在互聯網上縱橫捭闔、一鍵飛仙的絕世鍵仙,要不是練武之後更擅長用拳頭說話,生疏了,現在秦暘都能直接用口水噴死柳東元。


    當年諸葛亮舌戰群儒也不過是和十餘人對噴,他秦暘巔峰時刻一人大戰百人,會怕柳東元這點小伎倆嗎?


    “所以啊,”秦暘湊近柳東元,與其四目對視,手掌微微發力,“秦某便是殺了你,也是有說法的。”


    脖頸上的手掌如鐵箍一般堅硬無比,難以掙脫,並在慢慢收緊。柳東元就這般感受著那扼住喉嚨的五指發力,感受著死亡的一步步迫近,五六十歲的人了,竟然嚇得身子直哆嗦。


    不過令柳東元慶幸的是,在感覺將要昏過去之時,秦暘收攏的五指驟然一頓,讓他鬆了一口氣。


    “怎麽停了?”


    背後有人這般詢問。


    “再不停,秦某可就把命給搭上了。”秦暘隨手將柳東元拋開,轉身麵對那說話之人。


    方才他一點一點握緊手掌之時,就察覺背後有一股氣勁蓄勢待發。秦暘手指握緊一分,那氣勁就高漲一分。


    待到秦暘即將掐死柳東元之時,便是那股氣勁出手之刻。因為那時的秦暘因為即將殺人,殺機到達最盛之時,也是最難以轉圜之時。


    那時出手,秦暘就隻能生受這一擊,背後那人有八成把握要了秦暘的性命。


    “秦某倒是未曾料到,這次汙衣派的為首之人會是你。”秦暘看著那身著灰白衣衫的青年,道。


    青年一襲灰白衣衫,全身整潔,不似汙衣派,倒似淨衣派,一頭亂發隨意飄揚,眉眼充滿銳氣,麵容一派堅毅,一看就是那種性情剛毅、鋒芒畢露之人。


    最讓人注目的,還是這青年手上那一對金銀雙色手套。右手為金,通體金黃,上飾雲紋,無堅不摧;左手為銀,銀線織就,至韌至柔。


    這一剛一柔的手套有個好聽的名諱,喚作“金銀雙絕掌”。而它的主人,則是丐幫幫主的關門弟子——“百裏征龍”武爭。


    武者唯爭的武爭。


    這次汙衣派前來天南道的人,非是以柳東元為首,而是以這位幫主弟子為首。柳東元,不過是表麵的幌子罷了。


    “我也沒有料到,才第三天,就暴露了。”武爭道。


    “更沒料到,傳聞的中淨衣派新銳秦羽,會是這麽個棘手的人物。”


    之前武爭有數次機會出手,秦暘出手製住柳東元之時,秦暘放開柳東元之時,還有秦暘轉身之時。這三次機會都是絕好的時機,放在其他人身上,武爭都有信心將其一招挫敗,乃至擊殺。


    但放在秦暘身上,武爭卻隻覺那好時機之下隱藏著極大的兇險,讓他將出手的欲望生生忍住。


    這一忍,就換來了現在的對峙。


    而秦暘,同樣對這個預料之外的人有著極大的警惕。因為若是沒記錯的話,武爭此人已是煉氣化神後期的武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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