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田康哉領命趕赴上海會同駐滬各國使節趕赴朝鮮的時候,徐衛的第一師已經與日軍駐守釜山港的後備步兵第11旅團交火,同時徐衛的艦隊也封鎖了整個朝鮮海峽,以至於日軍費盡心機也無法向釜山港支援一兵一卒。


    釜山港是日軍在朝鮮最大的軍用物資中轉站,港內的倉庫存放了數以百萬計的炮彈和數以億計的各種口徑的子彈,但是唯獨缺少發放炮彈的火炮,使得釜山港內的守軍在抵抗第一師進攻的時候步履維艱。


    在釜山港的戰爭雖然與平壤相比出現了一點點的波折,但是日本將朝鮮當成了堅固的後方,釜山港所有的軍事要塞都是應對來自海上的敵人,所以在麵對從陸路進攻的新澳港軍隊,後備步兵第11旅團隻能將要塞的重機槍等活力移動到要塞以外使用。


    一支沒有要塞守護重機槍是非常容易受到炮火的攻擊,尤其是第一師還裝備了大量的迫擊炮,以至於後備步兵第11旅團的重機槍平均僅能打出三百發子彈,則看似是一個非常高的數字,其實隻不過是日軍製式機槍哈奇開斯m1900重機槍四十五秒所射出的子彈。


    隋≯,勇的第一師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消滅了釜山港所有的日軍,占領了釜山港,不過唯一遺憾的是日軍在必死之下一把火燒了港口內所有的軍用物資,此行為不僅引起了港口大火,還將港口內所有的炮彈和子彈引爆,其爆炸範圍波及到港口方圓一千多米。並且將港口所有的停泊位全部炸毀。


    由於第一師的進攻實在太突然,除了已經提前收到消息的後備步兵第11旅團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戰爭的到來,最多也是憤慨與新澳港的艦隊封鎖了港口。以至於使這些人親眼目睹了這場戰爭。


    自從釜山港被第一師占據之後,釜山港內的日本僑民就變得如履薄冰,唯恐第一師的軍隊向他們下手。


    不過他們的這些顧慮委實有點杞人憂天,自第一師占領釜山港後除了派遣一部分士兵維持釜山港的秩序,其餘的士兵全部駐守在軍營,而負責接管釜山港政務的則是從漢城派來的朝鮮官員。


    釜山港是朝鮮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這裏的通訊設施已經非常齊全,在戰爭結束的第二天就有人講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外界,其中就有因為港口被炸而困居釜山港的日本僑民。


    這個世界上哪裏都不缺聰明的人。第一師占據釜山港的消息剛剛傳播到日本,就有聰明的日本人意識新澳港的軍隊既然能夠進攻釜山港,那麽漢城的軍隊肯定出了問題,最大也是最不能讓人接受的可能就是漢城軍隊已經全軍盡歿。


    隨著釜山港的戰事通過報紙不斷傳播到整個日本,一則日軍主力部隊在漢城全軍盡歿的消息開始由日本的各大城市傳向周邊的村鎮,隨後就不斷有日本國民堵在政府的門口要求政府給予他們解釋。


    朝鮮的戰事已經被內閣完全壓製,日本的地方政府當然無法解釋這個問題,於是這些官員的遮遮掩掩卻成了這件事情最好的解釋。


    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這個時期的日本國民都是最悲慘的,繁重的賦稅不僅榨幹了他們最後的口糧,還讓他們負擔了沉重的債務,尤其是這一世因為徐衛的打壓。日本的百姓生活更加的悲慘。


    這些人本人雖然在物質方麵極度貧乏,但是他們卻有著高昂的精神享受,他們堅信他們的付出是有迴報的。他們的國家以後會用廣闊的海外殖民地匯報他們的,每當他們想到他們現在艱苦是為了他們的後代更好的生活。所有的艱辛都變得微不足道。


    現在他們的幻想被現實無情的摧殘殆盡,帝國在不斷擴張的道路上不僅沒能夠為他們取得更多的土地。反而不斷地損兵折將,先是帝國的海軍幾盡全軍盡歿,現在向外擴張的陸軍也兵敗漢城,一時間一股濃烈的悲情彌漫了整個日本。


    隨著這種悲涼的氣氛不斷地醞釀,日本國民最後的一根神經崩然倒塌,麵對前方的黑暗,他們對政府已經失去了信心,於是城市的工人開始要求政府增加薪水,降低物價,農村的農民則要求政府降低賦稅。


    當政府在對外戰爭高奏凱歌的時候,國內的這些矛盾則會被成功的轉移,但是一旦政府的軍隊敗績連連,這些矛盾就會全部爆發,甚至會被國內的百姓無線的放大。


    日本此時最大的矛盾就是糧食,準確的說是大米,隨著日本政府和徐衛在戰事上不斷地升級,日本國內的外匯和貸款開始枯竭,於是日本政府就學湖南巡撫岑春蓂,將國際上不斷上漲的糧食當成了斂財的最佳手段。


    於是,日本政府以國家的名義將百姓手中最後的糧食低價收迴,然後再高價賣到歐洲,從而換取源源不斷的軍用物資,同時又由於日本政府派遣大量的兵力進駐朝鮮,軍隊的用米量也因此大為增加,於是國內的糧食愈益感到不足。


    日本政府給百姓規劃的美好未來也隻能騙一騙最底層的百姓,國內的地主和國內的財閥卻是不相信政府的那套說辭的,隨後他們與政府的官員勾結在一起,靠著饑荒和戰爭大做投機生意,於是市場上的米越不夠,他們就越囤積居奇,而米價也就一直扶搖直上。


    其實早在日軍敗退之前就有人組織了一部分民眾到政府請願,要求政府出麵調整工人的薪水和控製國內不斷高漲的物件,但是他們的請願不僅沒有得到政府的認可,為首之人還被以妨礙帝國穩定的罪名逮捕,至於國內的百姓則沉浸在帝國節節勝利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日軍在朝鮮的潰敗激發了國內的矛盾,無數的百姓開始走上街頭。要求立即製止地主和國內財閥的囤積居奇,立即停止對糧食的出口。其中以東京請願的人群最甚,他們甚至包圍了明治天皇在東京的臨時行宮。甚至喊出懲處農商務大臣牧野伸顯的口號,可是這些憤怒的民眾卻無法知道牧野伸顯在維持國內物價方麵做了多少努力。


    日本政府雖然以開明、民主政府自喻,其實它不過是政治家和財閥們相結合的一個產物,現在的日本內閣可以說是在這些人的妥協下一屆又一屆的成立,隨後是一屆又一屆的倒閉根本沒有日本下層百姓的事情。


    麵對國內日益高漲的不滿情緒,日本明治天皇拖著病體與內閣開了一次禦前會議,會議的最終結果是現在的國民思想開始變壞了,政府必須普及宗教觀念和發揚道德感等等,也就是說現在政府對國民的洗腦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以至於日本國民對國家和皇室的忠君思想有所動搖,現在政府要做的就是正確引導國民的思想。


    於是一夜之間包括東京在內的日本各大城市緹騎四出,用軍警逮捕了大量的遊行組織者,並且將遊行的人群強行驅逐。這使日本人民更加憤慨。


    魯迅先生在《紀念劉和珍君》中曾說過,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或許是遊行的規模激勵了一部分遊行的組織者。隨後這些組織者便開始煽動遊行的群眾與軍警進行無力對抗,以期望能夠獲得政府的妥協。


    遊行的組織者憑著這身後數萬人的遊行隊伍,強行突破軍警的阻攔,衝進政府的辦公機構。在一番打砸之後又轉道各處的米店,不僅搗毀了米店,還發生了強米事件。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遊行得到了進一步升級。


    就在這個時候。日本的最高統治者明治天皇發話了,明示內閣為了國家以後更好的統治。政府不得向這些民眾妥協,於是內閣讓陸軍部調動軍隊進城鎮壓逐漸失控的遊行隊伍。


    唐太宗李世民曾經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其實這都是屁話,縱觀曆史,真正由平民開創的朝代除了以驅逐外族出身的朱元璋外,或許以亭長出身的劉邦能算半個,在絕對的暴力麵前民心又何足持。


    全國轟轟烈烈的遊行在軍隊開進城內的那一刻就宣告著瓦解,無數的日本平民在軍隊槍炮的麵前退縮了,在軍隊的驅逐下不得不返迴自己耕種的土地或者做工的工廠,至於那些遊行的發動者則直接被軍隊打了靶子,連任何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遊行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五天的時間,在這場運動中死難的日本平民也不過一千多人,絕大多數都是在遊行中表現最積極的人,與此同時,日本政府也采取了一部分的偽善的手段,讓三井、三菱等財閥也拿出三百萬日元以天皇的名義發放給衣食無著的貧民。


    這場遍及全國的遊行雖然被日本政府成功的鎮壓下去,但其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不僅為日本帶來了數以百萬計的損失,還打擊了政府對戰爭的信心,讓已經病倒在臥榻上的明治天皇意識到是到了結束這場戰爭的時候了。


    當外務省大臣內田康哉到達上海的時候,日本的遊行運動都已經結束了,隨後他從日本駐滬領事館收到了從東京發來的電報,在電報中明治天皇親自命令內田康哉務必用談判的方式取得戰爭的結束,為此帝國可以再做一些必要的讓步,具體情況內田康哉可以酌情自專。


    內田康哉在上任外務大臣之前就是外務省的次官,在他的前任小村壽太郎與徐衛談判的時候也充作隨員列席了會議,親身經曆了那場注定談不攏的會議,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內田康哉開始從徐衛的言行舉止中了解他的性格,這是每一位外交人員必備的課程。


    在內田康哉的了解中,徐衛有別於這個時期絕大多數的中國精英分子,在全國上下都在以日本為師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卻對日本有著強烈的敵意,從與徐衛曆次的衝突中,內田康哉意識到徐衛的敵視已經到了不可改變的地步。


    徐衛給內田康哉第二個印象就是固執,他固執的堅持自己的觀點不容許有任何的改變,當年的談判雖然雙方都是奔著戰爭去的,但是並不是說已經到了非戰爭不可地步,然而徐衛在合約條款的毫不退讓使談判陷入僵局,一如當年的伊藤博文,但是伊藤博文麵對的是不得不低頭的李鴻章。


    有了上次的談判經驗,內田康哉並不認為徐衛在形勢對他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會放棄他的一部分條款,內田康哉甚至有點惡意的揣度徐衛會接著這次的大勝索要更多的東西,這也標誌著談判在內閣設定的範圍內是不可能完成的,縱然他身邊有各國的領事調停。


    這份電報讓內田康哉在與徐衛的談判中酌情自專,其主要原因是明治天皇和西園寺公望都已經意識到隻有全盤接受徐衛的條件才有可能停止戰爭,而接受徐衛的條件則就要損害帝國的利益,於是就有了這個讓內田康哉來背黑鍋的酌情自專,同時這也標誌著他的仕途也將終止與此。


    朝鮮雖然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弱國,但是他卻無時無刻不在牽動世界的神經,其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位於俄國和日本之間這個敏感的地理位置,也是英國阻止俄國在遠東擴張的橋頭堡。


    此時的上海各國領事雖然因為漢城和濟物浦電報局的沉默而不知道漢城的任何情況,但是依然能夠從釜山港受到攻擊想到日軍在漢城的失敗。


    鑒於日本曾經多次隨同各國軍隊進行軍事行動,各國的領事對日本軍隊的戰鬥力是有一定的認識的,在他們的觀念中,日本的軍隊已經能夠達到二等列強的水平,這些軍隊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就連英、法、德等一等列強的軍隊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但是徐衛的軍隊做到了,而且還是在兵力幾乎是日軍一半的情況下全殲了日軍(這個時候各國還沒有獲得徐衛已經向朝鮮增兵的消息),這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所以對於日本和徐衛的第二次談判,即使內田康哉不出言邀請,這些領事們也為了搞清徐衛軍隊的情況而主動提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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