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鬼奴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我便看了一眼大黃,大黃也是看了我一眼,從它的那一雙狗眼裏我自然讀出了許多重的味道和意思,這一次來到巴蜀巫山棺材峽,先是遇到一個大黃昔日救下的天下前五的猴爺,又得了龍虎山二黃饋贈的上古奇甲,甚至因為我得了這個甲都引來了一向心高氣傲的軒轅青天親自出手過來殺我,我自然能揣摩出其中的深長的意味,想必這一切都是大黃巧妙的安排,從它當年把猴爺送到這裏,從它登龍虎山跟二黃結拜為兄弟,都是為了今天我能奇門遁甲加身,現在我再迴味一下,當時在宋齋裏,鬼奴,劉秀才和大黃看起來的鬥爭,或許也是為今日的這一戰埋下了種種的伏筆,或許這才是大黃這個帝師最為可怕之處,軒轅青天把聰明寫在了臉上,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個聰明人,劉秀才相對的要內斂一些,卻也有三分不甘要在謀略上與軒轅青天一較高下,但是這兩個人,卻都能在大黃的布局當中,孰高孰低,可見一斑。


    所以自從我看到鬼奴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今日我便淪為了大黃整個布局中的棋子,至於說整個棋盤的走向如何已經不受我的控製,我甚至可以想到,李東雷,二叔,還有那個沒有露麵的劉秀才肯定也在做些什麽,大黃不出手則已,等它的布局真正展開的時候,定然是會發生可以改天換地的效果,這樣才可以對得起它帝師之名。


    在這時候,我甘願為棋子。


    說實在的,我確實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我現在隻要確定一點那便沒有錯,就是相信大黃,相信我這個狗師傅。


    直到鬼奴把那盤成了一個圓的九條龍塞進了我的嘴巴裏,軒轅青天由一直以來的淡然變的癲狂,我才知道這個軒轅家族的佼佼者這次是被大黃給算計了,至於這進入了體內的無盡人道氣運,這個我實在是有過太多次的經驗可以說是輕車熟路,我一路走來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奇遇,我似乎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因為我特殊的身世導致沒有人敢真正的給我一本典籍去讓我修煉,用袁天道的話來說,這天下除了連山歸藏之外沒有適合我的修煉法門,並不是其他的修行法門就差,主要是不適合我,這導致了我的修行一直都是淡如止水,他們隻能讓我順其自然的成長,可是關注我的著一群人卻又不願意看著我一直都是菜雞,所以有過幾次的拔苗助長,從得了喇嘛的一身經文加持,再到得了這棺材峽之中無數先賢前輩的靈氣加持,中醫一句話所謂是虛不受補,身體會承受不住,可是我卻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強行灌入。


    不過哪怕是如此,這一次被強行塞到我嘴巴裏的人道氣運,來的還是太過猛烈了一些,我按照過去的經驗調動體內的真氣去運轉,想要靠著周身誌氣的運轉去消耗掉這氣機,可是溪流如何去控製江海?幾乎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我體內的氣機便被這無盡的人道氣運給衝垮吞並,人道氣運在我的體內瘋狂的肆虐,胸腔之中有暴躁的怒火,仿若是張開嘴巴就能噴出火焰,我此時覺得自己能喝幹一條湖泊的水,最重要的是疼痛,撕裂我身體的疼痛感,這是非人的疼痛,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緊咬牙關,保持最後一絲的意識,不讓自己暈過去。


    九龍之氣在肆虐我的的身體之後,開始一齊的衝向我的腦海神庭。就好比是千斤巨物瞬間砸在了腦袋上,還是直衝麵門的這一種,已經不是剛才那種撕裂身體的疼痛感,我瞬間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就連眼前都變成了一片的白色。


    “八千,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堅持住。”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腦子裏忽然響起了大黃的聲音。


    “師傅,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我道。


    “狗爺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什麽叫一線仙人境,一流高手跟一線仙人境的差別又在哪裏,你聽好,腦海神庭是靈識所在,玄門氣海在丹田,就算是丹田潰散氣息散盡,不過是淪為普通人,靈識若滅,便是形神俱滅,神仙難救,當今天下玄門修士所修不過是氣海丹田,之前不管是喇嘛的經文還是說蜀地修士的靈識,哪怕是上古奇門遁甲盤局都是歸於你的丹田之中,所謂氣沉丹田,玄門還是武夫都修的丹田之氣,丹田氣海充沛如同江湖萬裏,便是當今天下的一流高手,而丹田氣滿,便開始修神識,一旦神識開竅,那便可感受天地之力,對於天地之力的掌控也是一步千裏,所以,神識開竅便是所謂的一線仙人境。玄門因此推測,天上仙人修的是神識,神識圓滿,哪怕形體寂滅,神識不死便是永生。龍虎山道人丹田氣滿躋身一流者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但是神識開竅的卻說寥寥無幾,一流高手都知道神識之外有一張無形的壁壘,想要突破這層壁壘,除了天資之外,還有機緣,加上日夜不停的苦修。如今九龍之氣衝擊你的腦海神庭,就是要幫你打通你的神庭,隻要你度過了這一關,便躋身一線仙人境界,成為當時數一數二的高手。”大黃說道。


    “好,我忍。”我對大黃道。


    “嗯,八千,一切都快結束了,有些事情別怪狗爺我事先沒有跟你說明白,狗爺我也一直都知道你心裏的苦,你放心,當你真正擁有這當時無人可敵的力量的時候,你所有的隱忍都會有一個迴報,到那個時候,你想要做什麽,這世間便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你。”大黃說道。


    體內在經曆這樣一場蛻變與浩劫,外麵的事情我自然無瑕顧及,大黃在跟我傳音,外表看起來則是作壁上觀,軒轅青天想必是已經真正的起了殺意,而鬼奴則是抓起我,直接丟到了棺材峽的門口。


    奇門遁甲。


    開甲見山。


    有人走出棺材峽。


    我強忍著腦海裏一次次撞擊產生的疼痛,看著那棺材峽之中走出的人,為首的是一個穿白衣的女子,長發飄飄,手中拿一個墨綠色的玉笛,在這個女子的身後,跟著幾個看起來壯碩的漢子,伴隨著因為那濃鬱靈氣所形成的白霧,這幾個人真的如同是從仙境之中走出一樣,女子走在前麵,那幾個男子跟在後麵,一步步走的氣定神閑。


    難道猴爺對我說的棺材峽之中有人,就是指的這些人?


    這些人又是什麽人?我心中不禁生出萬般的疑惑。


    女子帶著眾人走到了鬼奴的旁邊,女子微微頷首,對鬼奴道:“將軍。”


    哪怕是這幾個人有不同於這塵世間的氣質,哪怕那女子生的膚白若雪皓齒明目,鬼奴依舊是淡淡的看了女子一眼,一幅冷酷無雙的樣子,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此刻,軒轅青天滿臉怒容,他一手舉起傳國玉璽,另一隻手手提寒冰寶劍,怒氣衝衝的朝著我砸來,這次他非但沒有阻止我得上古奇門遁甲,還丟了傳國玉璽上大半的氣運,怎麽能不惱?我此時渾身無力自然是不能躲避也不能反抗,而鬼奴負手而立竟然也開始做壁上觀,那白衣女子看到衝來的軒轅青天,眉頭輕皺,她看了一眼那傳國玉璽,輕聲道:“軒轅?”


    鬼奴點了點頭。


    白衣女子起飛,動作飄逸如同謫仙。


    軒轅青天的天神下凡,有周身氣勢的烘托,有傳國玉璽的加持,而白衣女子的謫仙,隻是一個起身,一個簡單的動作,整個人是那般的輕鬆自如,並非是如同我腳踏金蓮,以氣機托動身體淩空而動,白衣女子的飛就好似是腳踏這天地一般一樣。


    軒轅青天眯起了眼,盯著那個朝著他飛去的白衣女子,此時的軒轅青天雖然頗有些狼狽,卻仍舊不失俊秀之姿,眯起雙眼盯人看更是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眼見著那白衣女子逼近,軒轅青天沉聲道:“既然知道軒轅家族,閣下何必要趟這趟渾水?”


    白衣女子一聲嬌笑道:“你是拿軒轅家族嚇我嗎?”


    軒轅青天輕輕的抬頭道:“不然呢?莫不是在閣下的眼中,軒轅家族不值一提?”


    說完這句話,軒轅青天身後鼓蕩起浩然氣機,不管到任何時候,在任何人麵前,軒轅青天總是保持著他的驕傲。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軒轅無度是你什麽人?”


    軒轅青天點頭道:“正是家族老祖宗。”


    白衣女子看著軒轅青天道:“我不殺你,是不屑於與螻蟻相爭,迴去告訴軒轅無度,人頭暫留,擇日來取。”


    軒轅青天臉色煞白。他抬手,祭出傳國玉璽。


    下一刻,白衣女子單手一揮,軒轅青天瞬間倒飛而去。


    女子再招手,傳國玉璽輕飄飄的落於女子之手,那女子手裏抓著那象征著天下權利之巔的傳國玉璽,端詳了片刻道:“人道氣運,當還與人道,軒轅一家也配把人道氣運攥於手中?”


    說完,女子把傳國玉璽托在手心,高高舉起。


    哪裏來的,便迴到哪裏去。


    那傳國玉璽之上無盡的人道氣運,頃刻之間,歸於人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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