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死法無疑是非常的難受和憋屈,缺氧窒息的感覺讓我的頭腦不再清醒,我很想張開嘴巴唿吸,不過我也知道我吸進嘴巴裏的絕對不是氧氣,而是這浸泡了無數屍體和水蛭的池水,而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些浮屍和水蛭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被我刺了不知道多少刀的那個大水蛭屍體,它們瘋了一樣的朝著那個水蛭屍體遊去,估計轉眼之間就能把那條水蛭給蠶食的幹幹淨淨,這無疑是給絕境之中的我帶來了一絲希望,而我頭頂的屍體因為去追水蛭的原因,反而是給我讓開了一道缺口,趁著這個時機,我猛然的上潛,抓住屍體就往水麵上遊去。


    當我離開水麵吸進第一口新鮮空氣的時候,我已經顧不上寒冷,甚至因為缺氧之後快速的唿吸我的心口反而是一團的燥熱,藏獒則是圍著它的屍體發出嗚嗚的聲音,我看著它,它也時不時的抬頭看著我,我不知道年輕人是否還活著,可是當我看到狗子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這麽做是值得的。


    大腦在吸足了氧氣之後就開始發揮它的功能,極度的寒冷讓我不停的哆嗦,我脫掉了身上的濕透的內衣穿上旁邊的衣服,身體開始逐漸的恢複溫度,也就是這時候我看到藏獒撲在年輕人的身上嗚鳴,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它的主人。


    我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年輕人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氣息全無,他的整張臉都變的十分的蒼白,不知道是因為死亡還是被水蛭吸了太多血的原因,而就在出水的這一會兒,他的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的冰晶。


    不久之前我還在懷疑他,但是現在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無比的屍體。這讓我心裏十分的不舒服,我想要撫平他的眼皮讓他閉上眼睛,一來是讓他死而瞑目,二來他這樣的眼神的確是看的我十分的難受。但是他的眼皮十分的僵硬,根本就無法閉合,藏獒似乎不相信自己的主人死了,看到我的動作,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低下身子背起了這個年輕人,無論如何我決定先迴營地一下,那裏有火,有我們準備的急救藥品,最主要的是那裏還有趙無極和劉胖子,這就是為何在進了雪山之後我特別想我們的團隊和諧的原因,因為進了山,特別是在這危機四伏的雪山之中,我感覺到了人的渺小和無助,隻有團結的在一起,才有那麽些許的安全感。


    年輕人很重,但是我不想把它的屍體繼續丟在這裏,藏獒走在前麵,走幾步就要迴頭看看我,就在我們才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的時候,走在前麵的藏獒忽然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它猛然的迴頭,盯著我身後的方向,發出憤怒的怒吼。


    看到藏獒的表現,我頭皮也是一陣的發麻,迴頭一看,我看到了在我的身後,有一雙紅色的眼珠子,正在死死的盯著我。


    這一雙紅色的眼珠子代表了什麽,我自然明白。


    那是年輕人口中專愛吃人的人扒子。


    它此刻就在我們的身後,在那個深坑邊緣的問題。


    此時的我,已經精疲力竭。


    藏獒似乎並不虛它,可是它卻並沒有進攻,它發出的吠叫隻是在威脅,我一動不敢動的看著那個人扒子,隻等那個人扒子一來,我就放下年輕人的屍體跟它來個殊死一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前麵傳來了燈光。


    這一刻我幾乎都要哭出來,沒有什麽比現在的情況下還能遇到隊友值得高興,這時候誰還有心情管隊友是否可疑?我立馬打開了手電對他們揮舞示意我在這裏,我看到前麵的燈光正對我快速的衝來,離得老遠我都聽到了胖子的唿喚。


    這時候,藏獒停止了吠叫,我迴頭再一看,發現那在身後的人扒子一個轉身,跳下了那個深坑當中消失不見,而胖子和趙無極也很快的到了我的跟前,他們倆看到我的窘相,立馬過來接住了我,我們沒有太多的話,胖子背起了年輕人的屍體,趙無極攙扶著我,我們快速的返迴營地。


    胖子遞給我了一杯熱水,年輕人的屍體則放在火邊,我看了看空蕩的營地問道:“老黑和袁天道還沒有迴來嗎?”


    胖子對我搖了搖頭,他抓住了我的手道:“老大,咱們迴去吧,我害怕。”


    我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早就說過你不要跟過來,你非要來,現在知道怕了吧?”


    他擦了擦眼角點了點頭道:“八千,剛才我真的怕你迴不來了,別人死活我都不在乎,老大,你不能死,我會覺得是我害死了你。”


    就在胖子的話剛落音,一直在年輕人屍體邊上的趙無極對我們招了招手道:“他好像還活著。”


    我立馬放下了杯子,激動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走到了年輕人的身邊,我拿手再次的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的氣息雖然十分的微弱,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卻是真實的有,我把腦袋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也聽到了他微弱無比的心跳。


    “這怎麽可能?”胖子道。


    正常人別說在水下那麽久,就是凍此時有凍死了!


    “可能跟天冷有關,我小時候冬天的時候在河邊撿到了一隻老鷹,已經凍僵了,隻感覺那老鷹十分的威武就帶迴了家裏,本來想放在爐子上烤了,結果我娘叫我去買醋,等我迴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那老鷹衝天而起,順便還抓走了我家的一隻老母雞,人跟動物是一樣的,這在醫學上叫什麽反應來著,現在國外不都有人自己把自己冷凍起來,等到解凍的時候還能活?”趙無極道。


    這時候什麽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生還的希望,我立馬著手去扒他身上的濕透的衣服——在剛才我們其實都已經放棄了搶救,但是此時這些濕掉的衣服肯定要去除,當我脫掉他衣服的時候,可是當我脫掉他的衣服的之後,我不禁心裏一陣的惡寒,因為我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鱗片。


    白色的鱗片,那種堆積在一起形成巨大無比的視覺衝擊,如果有強迫症的人,看到這個之後估計會立馬吐出來。


    “這他娘的是什麽玩意兒?!!”趙無極道。


    我忍著惡心的摸上了那些鱗片,忽然意識到了這是什麽東西,我拿匕首一挑,直接把那些鱗片給挑開了來,我對臉上寫滿了惡心和恐懼的胖子跟趙無極道:“這是那水蛭的卵。”


    我那匕首輕輕的一刮,直接就把那一層白色的“卵”給刮了下來,如果說剛才的密集讓人惡心的話,那現在用刀刃掛這一層卵就讓人非常的爽,就跟擠出臉上已經長了發白的膿包一樣的爽。


    我一層層的刮,刮到一半的時候,我甚至看到,因為靠近火溫度的增高,有些卵裏已經有了黑色的幼蟲,我把那些卵都丟進了火堆裏,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這聲音更是聽的人“心曠神怡”。


    等刮完了他的表麵的那層卵皮,因為我刮的同時也刮掉了他的體毛,年輕人本來就白,此時更顯得整個人都蒼白無比。我把他翻了一個身子,本來以為他會越來越好,可是在這時候,他卻忽然痙攣了起來,隨著他身體的痙攣,我看到了他的肚皮正在上下鼓動。


    我摁住了他的肚子,心道不好,很顯然,他的肚子裏,還有一隻水蛭。


    胖子跟趙無極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趙無極道:“這怎麽辦?難道我們要給他開個刀不成?”


    我搖了搖頭,此時開刀拿出這條水蛭肯定是極好的,但是我們不是外科醫生,現在開膛破肚那就真的是先剃毛再殺豬了,年輕人就算沒死也要被我們給折騰死,我腦子開始快速的轉動,開始想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因為任憑這個水蛭在年輕人的肚子裏折騰下去肯定也是一條死路。


    這時候就體現出我小時候看了爺爺那麽多藏書的好處,我忽然想到在一個古籍裏說過的一個方子,古時候人下河遊泳,有時候也會有水蛭進入人的體內,甚至有的會從肛門進入人體,古人有一個辦法就是用草木灰加上狗毛燒成灰和水喂下去,之後那些水蛭就會自己爬出來,說幹就幹,草木灰不好找,就燒了幾塊布,狗毛更是現成的,藏獒為了應對雪區的氣候體毛本身就十分的旺盛,一抓一大把,布條包著狗毛燃燒成的灰燼我和了熱水,撐著年輕人的嘴巴一股腦的都灌了進去。


    “能成嗎?”胖子眼巴巴的問我道。


    我沒有迴答,因為我也沒有把握,畢竟爺爺的藏書很多都是民間私自出版,上麵的辦法也是五花八門的傳說,我也不敢保證這東西就有用。


    大概在喂下去五分鍾後,年輕人猛然的睜開了眼睛,我立馬上去把他整個人翻轉了一下,接著他便大口的嘔吐了起來,吐出來的都是腥臭無比的黃水,最後他開始幹嘔,我盯著他的嘴巴,當看到一個黑色東西露頭的時候,我立馬伸出手去抓住,然後猛然的一扯!


    一條水蛭,被我硬生生的給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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