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傑坐在茶樓上深思。


    茶樓下,木有這和許言還在這裏跪著不敢起身,兩個人都低著頭,眼神使勁的向上翻著,想看看陛下現在是何種表情。


    許言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到底為何能官至宰輔,什麽權臣,得天之幸的話都是皇上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罷了。若是真的有機會,陛下可不會任由他們許家做大。現在表麵的風平浪靜,臣恭君友都是外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許言在這朝中為官步步小心,勢力盤根錯節,他不斷的籠絡四省六部的大員做他們許家的黨羽,若是真有一日陛下狠下心來,他也能有些底牌和陛下在朝堂之上分辨一二!


    許言老老實實的跪著,陛下不發話他不敢有任何動作,現在是在宮外,若是陛下想要了他這小命,就是神仙也難救他!


    木有枝現在心中也是無限的忐忑,她好像找到師兄,剛才還有人教她,可是現在真的隻有她一人。


    “你可知罪!”皇帝陛下現在再無半點玩笑的意思,沉聲質問道。天地間隱約間有龍吟聲迴蕩!


    “臣知罪!”許言身體顫抖著,連忙的叩首,雙臂不敢收合,雙手不敢墊在頭下。他的雙臂一揮,直直的拍在了地上,腦袋也是實實的磕在了地上。雙手雙膝和頭一起著地,這不是君臣之禮,而是逢君上感君恩的五體投地的大禮!


    “草民知罪。”木有枝哪裏懂那麽多的禮節,更是不知道君臣之禮,看著許言的拜禮,她也就是比葫蘆畫瓢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不過這禮用在木有這樣的白衣之身上倒是正合適。


    “許愛卿,朕沒問你啊,你何罪之有?先平身吧,起來迴話。”陛下這句話是衝著木有枝說的,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許言還跪在那裏一樣,直到他出聲,陛下才猛地想起自己的宰輔大臣還在那裏跪著,迴頭看了一眼許言帶著幾分和藹的說著。


    木有枝聽著陛下的話,更是心慌,若是這罪指的是她一人而不是許相的話,那她可能就危險了…


    “臣不敢,臣有罪!”許言聽了陛下又和藹了幾分的語氣,就像是長輩訓斥晚輩一般更是惶恐,一連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口中說著臣不敢,臣有罪的話。


    “你這是在等朕過去扶你嗎?”陛下的語氣突的又冷淡了下來,這次他開口也不曾迴頭看許言,而是麵對著跪拜在自己腳下的木有枝。


    “臣不敢!”許言聽了陛下說了這話,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不過也不曾直身,而是微微的彎腰,像個仆人一般的站在陛下的身後,一點宰輔的樣子都沒有。


    “你不是說,你有罪嗎?說說吧。”陛下看著木有枝不知道在想什麽,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之意!


    “臣有罪!”許言剛站起來,噗通一聲又麻利的跪了下去。


    許言在剛才起身時就已然看清楚,陛下雖然句句都在和自己說話,可是都未曾轉身,而是麵對著那個小道,背對這自己,他的心也就收了迴來。


    “朕問你有何罪!你就那麽喜歡跪著說話嗎?許卿。”陛下此時的話風中已經呈現了寒意,心中多了很多的不滿與怒意。


    “臣有失察之罪!百官的過失皆是下官不察,不督,不監,不懲的失職!還請陛下責罰!”許言這話要是放在朝堂之上說出來免不了的還能再提提身價,可是現在說出來,卻是有點像,以小災避大禍的意思。


    “哦,那就罰俸三年吧!”陛下隨意的說道,好像許言說的話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謝聖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對於許言這樣的人來說,朝廷的俸祿還不夠他們宴請一次賓客的飯錢,這種可有可以的懲罰,麵子上過得去就好。


    “需要明旨詔書嗎?”陛下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啊?”許言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還不平身。”陛下說。


    許言好像明白過來,立馬就站了起來。這時陛下轉過身來,說道,“朕讓你起來了嗎,許卿喜歡跪著就多跪一會,好好想想,今後如何能更好的監察百官,就這失察一條罪名,你近五年的俸祿可是都沒了。好好想清楚了,在起來吧。”


    許言聽這話,又是噗通一聲,很是熟練的跪在地上,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好像是真的認真聽取了陛下的建議,好好的跪在地上想著以後怎麽能監察好百官!


    “怎麽,你也需要朕扶你?”陛下好像在為他們兩個人的智商感到著急,怎麽話就說不到一起呢?我說平身,該起來的像是沒聽到,應該沒聽到的又自以為的站了起來…


    朕的子民難道都是這麽傻乎乎的?


    木有枝跪在地上,腦子好像真的一直處在短路之中,現在她好像剛聽明白,陛下是讓自己平身。


    木有枝得到陛下的允許站起來,也沒有那麽多規矩,和陛下麵對麵的站著,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她好像感覺自己連站著也不會了,她都有點不太清楚,自己現在是不是算是在地上站著,還是在天上…


    “你不是知罪嗎?說說吧!看看朕能不能饒恕你的罪過!”陛下看著眼前毫無規矩的人,也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語氣不鹹不淡的說著,就想一位旁觀者,說著一個與己無關的事情。


    “我…不,草民…不、知。”木有枝現在感覺迎麵襲來的天子之威,讓她渾身失去了力氣,也不知道該不該行禮,她想行禮不過她的雙手好像不受控製的一樣,耷拉在自己身體的兩側,已經不聽了使喚。


    “不知?那你的第一條罪名就是欺君!”皇上冷冷的說道,一揮手取下腰間的折扇,輕輕的搖動著,想是要接住扇子的風力吹走自己心中的煩悶。


    可是這扇子的風好像很大,木有枝突然看著扇麵在她的眼前搖晃,渾身冰冷,抑製不住的顫抖,不知道這扇子揺出的是什麽妖風,好像要把她吹走了一樣。


    木有枝隻覺得天昏地轉,口中嘟嘟囔囔的說著,“草民不敢…”


    “砰”


    木有枝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閉上了雙眼放棄了抵抗,暈倒在陛下的腳前。


    人山見木有枝倒下,匆忙的跑了過來,將木有枝扶起,摸了摸他的額頭,雙指感受了一下他的鼻息,確定了他隻是驚嚇過度而暈厥過去,也沒有問陛下是不是同意,背起來木有枝就走到一邊,給木有枝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讓他靠著休息一下。


    陛下也是出奇的沒有責備這個守衛軍無理的舉動,隻不過再看這木有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時候,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許卿,想清楚了就迴府去吧。”陛下說完這句話,沒再多說什麽,不過神情之中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的明顯。不過走的倒也是瀟灑,邁這龍步,風吹起了衣袖,一個人向著皇宮走去,兩邊的京備守衛軍紛紛的行禮。


    陛下走著走著,孟浪也現身在陛下的身邊。


    一個皇帝一個太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街邊列著長長的守衛軍,守護著街上的人平安迴宮。


    風吹袖揚思念起,麵笑心苦莫迴首!


    李成傑看到陛下離去,直接從茶樓上飛身而下,從二層樓直接躍下,飛奔向木有枝。


    街邊的京備守衛軍還有一兩人察覺到想要阻攔,可是李成傑速度極快,他們剛要做出反應,李成傑已經到了木有枝的旁邊,手精準的搭了木有枝脈搏。


    見師傅過來,身後還有幾個侍衛要跟來驅逐。人山站起身來,揮揮手讓他們別過來打擾師傅和師叔。他自然知道自己師傅對這個師叔有多麽的關愛,即便他們兩人都是男子,可是人山就是能感覺到兩人之間那種不同於兄弟的那種異樣的情感。


    人山很自覺地沒有多說話,選擇了悄悄的離去。


    “許大人,您想清楚了嗎?”人山大搖大擺的故意走到許言的麵前,趁著他跪在地上,很是得意的說道。


    許言此時抬頭看到陛下已經走遠,映出眼簾的是個很是嘚瑟的人山,許言什麽也沒有說,站起身來,拍打了下身上沾染的塵土,遙遙的望著陛下離去的身影,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歡喜”。


    他根本沒有搭理人山的話,扭身,向著與陛下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並不是他迴府的路,但是他必須與陛下背道而馳!


    “許言你!”人山見許言更笨不搭理自己,火氣橫生,怒從心來,完全沒有守衛軍統領的樣子,不在乎官階,不在乎背景,衝著許言的背心就是一拳!


    他好像完全不介意當街毆打朝廷宰輔的罪名,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拳攜著內勁唿嘯而去。若是有可能他是真的想把許言當街打死在這裏,可是…


    許言根本沒有迴身,還是向前走著,隻是輕輕地一躍,就躲過了人山含怒的一拳。


    “別白費力氣了!你打的到我嗎?”許言說道。


    李成傑聽著許言的話,好像這不是人山第一次對他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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