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個黑衣人,分工合作倒是弄得也快,不一會的功夫也就弄好了。篝火點了起來,食材也準備好了,有魚,有兔,有番薯。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還有幾壇美酒。


    “行了,你們也辛苦了,成傑給他們點銀兩,讓他們走人吧。”緣自新發話了,李成傑自當照做。


    黑衣人的頭頭領了李成傑的銀子,卻沒有退去,有些躊躇。


    “既然是無形之中下毒,這解藥便也是在無形之中。幫我們師徒幹活的毒自然已解。沒幫我們辦事的,自然解毒之事也與我無關。”緣自新說完這話,黑衣人也是將信將疑。不過他們也是沒啥辦法,既然人家已經說了,毒已經解了,自己也不得不走了。


    “對了,我好心再提醒你們一句,走後一小時之內,最好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不聽勸的後果自負。”緣自新說完便讓車夫去給他們弄吃的了。


    幾個黑衣人,有幾個也有些忿忿不平,這明顯有點戲弄他們的意思啊。不過也沒說什麽,誰叫技不如人呢。那個頭頭,也覺得自己毫無麵子。這接單殺人,也做了不少了,這次遇見個硬骨頭,還是真的很難啃。


    “師傅啊,他們要是一小時之內沒有找到地方休息會怎樣呢?”木有枝一臉好奇的問道。他相信師傅說解毒就是解毒了。他就是單純的好奇師傅何出此言。聽了師弟的話,李成傑也是看著緣自新。


    “師傅我啊,在他們走的時候不放心,又給他們下了個忘神散。”


    “忘神散?是何物啊?”木有枝更好奇了。自己的師傅對自己來說,真的是越來越神秘了,比他的師兄還神秘。


    “忘神散啊,是師傅自製的一種毒藥,不傷人,可令人在一小時後昏昏入睡,睡個三日三夜,醒來之時,往事如煙,如夢如幻。大概可以忘記睡前三五天的事情。”緣自新也是耐著性子的解釋道。


    至於為何要他們忘記,他二人都沒有多問。似有一種明悟,讓他們了解自己這個師傅更多了一點。


    緣自新看著自己的兩個徒弟,歎了口氣。果然現實還是骨感的,那承歡膝下的感覺隻不過是一念的幻覺罷了。


    “我既為汝師,自應該教你們些什麽。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其實說話的方式,和做事情的是有相似之處。我講來與你們。”


    “首先,說話辦事前,要先想,我要為自己打成的目的是什麽。”


    “其次,若是涉及他人,要理清關係,是敵是友,是化敵為友,還是殺敵絕患。要想清楚,對方想做什麽,對方需要什麽。還有,我想告訴他什麽,想讓他明白什麽,是他不明白的,需要通過我對他說,讓他明悟。”


    “最後,要為彼此之間的關係暫時的定個性質。以圖達到此番言語的目的。和之後的各項事宜的進展。”


    以上,我說的算是方式。其他的一些方法,屬於輔助手段。


    比如,利誘,勾引,威脅等等,都是輔助手段,增加自己的勝算,掌握主動權,讓和你談話之人順著你的思想行事,你便成功了。


    切記,不可顛倒主次,若不然,往往可能適得其反。


    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才為上策。死很容易,活著才難。


    說完這些話,緣自新也有些惆悵,取來一壇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抬頭看看這漫天的繁星,還是很美的。


    “是啊,死很容易,活著才難。”有些話越是平淡,便是越直擊心房。李成傑和木有枝二人,也深受觸動。都不自覺地取來一壇酒,一飲而下,圍坐在師傅身旁。


    他們三人背對背的靠著,坐在草地上,看著滿天的繁星,那大大的明月。三人各有心思,卻無一人說得。


    就這樣,靜靜地,他們喝著美酒。三人望著這無垠的星空。


    車夫弄好了吃的,也就端了過來。“先生和兩位公子,已經做好了,還嚐嚐我的手藝怎麽樣。”


    師徒三人坐在篝火旁邊,映著彼此的影子,圍坐下來,聞著這個烤兔和烤魚還是很香的。


    尤其是木有枝,見到好吃的就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拿。很隨意的說道:“師傅啊,我曾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很是不解啊。”


    “何句?”緣自新問道。


    “那書上寫著,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木有枝吃了口兔肉,說的倒是模模糊糊,可是在座的人可都是聽的清清楚楚。


    接著,三人都笑了。


    “良辰美景不可辜負,這美食一樣不可辜負啊。來舉杯,幹一個。”緣自新本身就很是豁達,不是憂愁之人。李成傑也聽出來了小師弟的語中深意。


    三人,一人一壇酒,碰在空中,濺出幾滴酒水落入篝火之中,讓篝火燃的更勝,蕩漾著師徒三人的影子。


    “師兄,好歹你也是解元郎啊。別光顧著和小師弟我搶吃的。此情此景,難道不應該賦詩一首?”木有枝見這兩人心情大好了,都來和他搶吃的,不樂意了。師傅畢竟是師傅,那就隻能拿師兄開刀了。


    “嗯,說的對,你這個解元郎啊,應該賦詩一首。”緣自新也來湊熱鬧。


    李成傑看著狼狽為奸的兩人,狠狠的撕下兔腿,吃了幾口,站起身來,舉壇,仰脖,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趁著微風,趁著醉意,趁著這大好的年華。


    李成傑開口道,“相逢一見皆匆匆,滿天繁星證此緣。厚誼常存魂夢裏,深恩永誌我心中。”


    木有枝也開口說道“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入眼。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


    緣自新聽著徒弟二人的詩句,知道自己師徒三人的心聲皆有人能懂,不甚高興。眼眶有些濕潤,大概是喜極而泣。不過緣自新忍住了。大男人怎可流淚。


    篝火前的三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故事。是不願人知,還是無法開口,連他們自己都有點分不清楚。不過他們都記得本門的門規,彼此之間坦誠相待,若是他們之中有人問起,他們都已然想好,自己應該會如實相告。


    情至深處,緣自新也是吟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二人也都飲盡壇中酒。三人都再望了望今夜的天空,各自迴到了自己的帳篷中,熟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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