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人魚族的冷情程度,以及米昭自身不可描述的外觀條件,沒有任何人魚會認為大祭司來找茬是因為女魚吃醋這種小破事情, 她和海蘭詩之間就算稱不上兩看相厭,但也談不上親密, 甚至可以說她和海蘭詩之間存在階級性仇恨。


    “為了亞特蘭蒂斯文明的延續,也為了人魚的安全,我身為海神殿的大祭司, 有權逮捕一隻被感染的人魚。”大祭司海拉蘇攏了攏寬大的水袖,她戴著長長的麵紗,唯獨留出了冰冷的雙眼,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米昭。


    她的穿著和海蘭詩有些類似, 不過身上更多的是由水元素組成水衣,配飾相對來說也更樸素統一,這米昭產生一種錯覺,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大祭司的標配,她恐怕不想佩戴任何飾品。


    人魚露出的細腰上已經蔓延出了不起眼的淡色鱗片,顯而易見她對於拿下米昭勢在必得。


    “我就奇怪了,從剛才開始,你們便一口一個感染,是不是窩在深海久了,倆眼珠子退化了,被感染的魚有我這麽英姿勃發嗎?”米昭實在不明白這群人魚是依靠什麽來判斷感染源的,她雖然因為一些不可抗因素尾巴長得寒磣了些,但是臉是好的吧,甚至可以說她自己就是感染源的抗體。


    不不不,我們根本就沒有瞎,正常人魚怎麽可能長成你這個樣子,難不成是吃激素吃多了?!


    所有的魚,連著米昭背後的近侍長,都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吐槽。


    “所以你比那些普通的感染魚更可怕,因為你已經變異了,所以對我們的威脅也更大,為了防止不必要的爭鬥導致破壞,乖乖束手就擒。”海拉蘇麵上無動於衷,其實心裏卻有些煩躁,現下的場景實在不利於她發揮。


    在海神消亡的現在,海神殿的地位其實已經不太牢固了,曾經的海神殿祭司不能說是橫行霸道,但是整個亞特蘭蒂斯哪裏不能去哪裏不能查,別說是鮫王宮,就是鮫人王,隻要宣布一聲海神召喚就可以直接把魚拖走。


    而海蘭詩繼位後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海神殿的排斥,他借著海神消亡的風波,大力打壓海神殿,他已經不準備給她們以前那樣崇高的地位了,乖乖的當人魚法師跟著戰士上戰場吧。


    所以難得的,海拉蘇做了些準備,讓海蘭詩對於海神殿帶走米昭無話可說,讓自己站在道義上,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不僅之前派來的女刺客毫無蹤影,米昭也沒有因為吸取大量感染源而變得瘋狂。


    看來看周圍幽藍色的海焰,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因為操控著刺客,盡管對方已經被燒死,可是還有一些殘留的記憶碎片傳送了過來,所以她可以肯定,米昭確實吸收了感染源,可現在她卻安然無事,這證明了什麽?這證明了她就是抗體,所以不管她到底是人魚還是什麽,絕對不能留。


    人魚這樣肮髒的物種,就應該寂滅於深海之中,他們沒有資格擁有救星。


    這麽一想,她一直以來維持的冷靜便散去了,現在沒有廢話的功夫,趁著海蘭詩被結界的事端拖住,趕緊解決她,能帶走最好不過,帶不走的話就讓一些意外出現吧。


    而米昭也明白了,和他們說人話是講不通的,無論她再怎麽解釋,這個一看就很可疑的大祭司都會一口咬定她有問題,所以還瞎扯什麽呢,直接打唄。


    “既然你們聽不懂話,那麽我就用尾巴來教教你們做魚的道理。”


    這句話剛落下,鋪天的海焰就與水蟒衝撞到一塊兒,也幸虧鮫王宮堅固,由得他們打。


    就連近侍長都躲進了米昭背後,其餘侍衛麵麵相覷一番之後幹脆自己找地方躲著以免誤傷,畢竟看米昭的模樣也不需要他們保護。


    現在情況危急,宮內真正的高手都被海蘭詩調走了,他們沒有必要和海神殿的精英硬抗。


    也幸虧他們及時躲開,所以才沒有被米昭的雷霆之域中傷,青紫色的雷霆擠滿了整個空間,海焰及時包住米昭,防止她被雷霆麻痹,一時之間,除了大祭司,其他魚都倒下了。


    大祭司也不好受,作為一條人魚,最擅長的當然是水元素魔法,她因為自己的心理原因無法毫無芥蒂的使用人魚的天賦技能幻音,所以隻能依靠純粹的術法作戰,可是海神已經消失,她無法請神降臨借用海神的力量,堂堂一位八級祭司,竟是拿米昭沒辦法。


    不過除了身體稍微麻痹之外,她沒有受到什麽的傷害,看來那家夥的改造還有點用處。


    然而,米昭之所以使用雷霆,甚至將背後的近侍長都弄昏了,是為了達到清場效果,她符文加身,突破一層層的水壁直直殺向海拉蘇。


    黝黑的魚尾卷起了大量水流,水中的阻力在她麵前無法起到任何阻礙作用,殿內精致的屏風與珊瑚裝飾倒塌作散,唯有大殿的立柱還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太快了……海拉蘇咬牙,她的臉頰已經覆上了細細密密的鱗片,原本平滑順暢的尾巴竟然爆出了幾隻細爪,身上突出了可怖的倒刺,此時的她再也不複之前的秀麗清冷。


    她不想暴露的,可是如果再憋著,恐怕米昭會毫不猶豫取她性命,從女刺客的下場就可以看出,這個家夥根本不知道慈悲為何物,她的計劃還沒有成功,怎麽能就這麽死去?!


    或許米昭故意讓所有魚昏迷,也是為了逼出海拉蘇的真麵目,她的雷霆怎麽可能這麽弱,不過是沒有集火在海拉蘇身上罷了。


    當猙獰的魚尾拍打在自己身上時,海拉蘇終於知道米昭有多麽可怕了,暴烈的火元素險些突破她的防禦,哪怕是經過改造的身體,也無法抵抗她愈演愈烈的攻擊。


    一個脆弱的法師,哪怕突然擁有了強悍的身體,也沒有近戰的意識。


    米昭雖然在轉職為魔法師後沒有像曾經一樣天天鍛煉,修行武技,但是她卻時常利用魔力加持自己軀體從而進行近戰,海拉蘇怎麽可能打的過她。


    米昭的魔力實在太濃厚了,最近又在海蘭詩的精心喂養下始終處於充盈狀態,而她方才直接宰掉的刺客讓海拉蘇遭受了些反噬,所以一時間海拉蘇竟是節節敗退,無法扭轉戰局。


    雖然海拉蘇老是想著毀滅人魚族,可實際上她平日裏養尊處優,外出戰鬥也有大把大把的戰士衝上前去保護她,真正遇險時海蘭詩的哥哥也會第一時間去救她。


    所以,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她的左手被米昭擰斷,無力的垂在身側,身上也盡是各式各樣的傷口,她怒斥道:“你還說你沒有感染!”


    “我天生就是這麽強,怎麽了?”她嬉笑著,一尾巴將海拉蘇拍進地板。


    “到是你,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醜不?你才是被感染的那一條魚吧。”米昭是真覺得亞特蘭蒂斯沒希望了,海蘭詩成天不知道在想啥,而這位大祭司更厲害,直接是最大的內奸。


    她說著,神色間卻帶著漫不經心,仿佛她身下壓著的什麽都不是,是死是活也沒有什麽關係。


    於是海拉蘇徒然生起了些許希望,“你和正常的人魚根本不一樣,你有了抗體,大可在外麵自由自在的活下去,何必要留在這肮髒的地方!”


    “我已經查過了,亞特蘭蒂斯根本就沒有你的魚口注冊信息,你是一條野生魚,既然以你的實力寧願在外麵生活也不願迴來,說明根本就無法認同這個文明,為什麽還要迴來呢?”


    米昭一直以為海拉蘇是一位冰清玉骨的冷美人,誰知道這家夥一激動起來壓都壓不住,狂熱的卷著她的魚尾不住蹦噠。


    這……莫非是一條自願成為內奸的魚?米昭有些驚了,她原本以為海拉蘇是因為自己被感染了,不敢說出去所以想要從她這隻抗體身上尋找淨化的希望,結果人家居然不是為了私.欲,純粹是心理變態想要搞掉人魚族?


    她實在是想不通,作為一條一魚之下萬魚之上的幸福魚,海拉蘇為什麽會有這麽反人魚的想法。


    “我之所以迴來……可能是因為鮫人王貌美如花吧。”她不知道海拉蘇到底仇視人魚族的哪一點,有過什麽樣的心理陰影,為了多套出點消息,隻能語焉不詳的敷衍她。


    單純的大祭司相信了米昭的鬼話,她瞬息間就腦補了很多東西,恐怕米昭因為天生雄壯所以被同一胎的兄弟姐妹排斥,到後來又遭到人魚族的奚落,所以幹脆在外麵單幹。


    聽說海蘭詩掩護人魚族撤退時曾經被一條怪魚搶走了王冠,該不會就是她吧?於是醜陋的兄貴魚對傾城傾國的人魚王產生了執念,而人魚王為了得到抗體所以將她騙進王宮囚禁,還不知羞恥的委身兄貴魚讓她留下?!


    正在極速趕迴來的海蘭詩突然間覺得背脊有些發寒,不由擔憂米昭是否遭到了不測。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水中月下殘花”的地雷~


    謝謝“王婆賣的?g??”的營養液~


    謝謝“催更者眾”的營養液~


    謝謝“葡式蛋撻比芝士的好吃!”的營養液~


    謝謝“椰果奶綠”的營養液~


    沒錯,大祭司的本體是蛇精病。


    【小劇場】


    赤嵐:……這章我算是間接出場了嗎?


    海蘭詩:沒想到我竟然這麽有心計


    米昭:我比較好奇的是她眼中的委身是什麽意思


    近侍長:不就是天天讓你摸來摸去猥瑣嗎?還能幹什麽?難不成……


    海蘭詩(微笑,從背後接近):難不成什麽?


    近侍長:難不成還有s.m?!


    米昭(目視被拖走的近侍長):人魚真是神奇的生物,難怪沒感情也能唱歌,原來腦補能力這麽強


    ☆、漁村姑娘


    登時, 腦補過頭的海拉蘇看米昭的眼神就不對了,那其中蘊含的悲憫過於濃烈, 讓米昭倍感新奇。


    能不新奇嗎?居然有魚同情她, 這家夥到底在想著什麽啊。


    “你是一條好魚,雖然長的醜了點, 但是卻沒有被亞特蘭蒂斯汙染, 海蘭詩雖然外表光鮮,實際上內裏已經腐朽不堪, 你不能隻看外表……”她苦口婆心的勸著米昭,希望她能夠醒悟然後迴歸沒有肮髒人魚的大自然, 不要在鮫人王的欺騙下為虎作倀。


    她們的角色是不是反轉了?話說從一開始來找茬的不是她嗎?怎麽就變成自己和海蘭詩是邪惡勢力了呢?米昭覺得不能讓大祭司繼續說下去了, 不愧是屹立在海神殿頂端的女魚, 說瞎話的本事就是厲害。


    於是她雙手放電,猛地抓住了海拉蘇的胸,大祭司說不下去了, 且不說米昭捏的這地方真是過分至極,這隻針對她一條魚的電流也委實吃不消。


    “你說的那些都和我沒關係, 因為你們長的都沒他好看,我隻聽最漂亮的那條魚說話。”米昭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直白的告訴海拉蘇,她這條魚執拗極了,除了臉什麽都不看。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無理取鬧的魚?!


    “你的魚生追求難不成就是臉嗎?”海拉蘇忍著電流烤焦尾巴的痛楚,不可置信的問道。


    “除了美人魚, 剩下的我都不要。”米昭依舊不肯退步,於是大祭司心裏一緊,決定使出自己的必殺技。


    “我們人魚一族比臉更重要的是實力,你不要看鮫人王似乎是一族領袖便以為他很行,其實上他是一條不折不扣的廢魚,先前聖典之時他沒有和下一任大祭司,也就是我的弟子交合,大家都以為是因為海神力量的消失,可實際上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嗶―能力!”


    “作為鮫人王,自身就保有海神的力量,哪怕海神消失他也能夠再繁.衍一次,可是在我弟子的鮫人之舞下,他毫無反應,甚至連魔力都沒有共鳴!”


    也就是因為如此,海拉蘇的弟子,也就是先前聲音嬌俏的女人魚才沒能成功繼承大祭司一職,雖然就海拉蘇的立場而言,哪怕海蘭詩真的硬了她也要讓他軟,這樣到是方便了她,因為她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將大祭司的權力交給別的魚。


    可這不妨礙她以此為借口來挑撥米昭和海蘭詩,“雖然我們人魚族對此並不熱衷,海蘭詩也確實好看,可是他是一條沒有―嗶―的廢魚,連孩子都無法給你!”


    如果不是那時情況緊急,除了海蘭詩外已經沒有其他的繼位魚選,海拉蘇一定會拿這個當把柄把他搞下去。


    剛剛趕來的海蘭詩,正巧聽到了海拉蘇的最後一句話,他一時間沉下臉,眼中醞釀著可怕的風暴,特別是在他看到米昭的手放在海拉蘇的胸上時。


    他到底行不行,米昭知道的最清楚了,需要她在這裏誣陷他嗎!


    海拉蘇的話觸及了海蘭詩一直以來因為米昭雄壯魚尾而產生的自卑感與無力感,特別是在最開始幾次他被米昭搞得沒體力時,當真是陰影深重。


    鮫人王的雄性尊嚴被傷害到了,所以他對於海拉蘇最後的容忍也消失不見,他在魔網中暗示米昭:【擊潰她的心理防線,我直接讀取記憶。】


    海拉蘇是一名不摻雜任何水分的八級人魚大祭司,哪怕她現在被削弱了,但人魚族本身的天賦在,對幻境抵抗力特別強,沒有米昭的協助海蘭詩也不敢輕易催眠她。


    米昭眨了眨眼,突然笑眯眯貼近海拉蘇,蹭著她的麵頰,“要孩子做什麽,拿來吃嗎?”


    這話說的毫無根據,卻讓人魚瞳孔收縮,顫抖著身子崩潰了。


    海蘭詩見縫插針,縹緲的歌聲幽幽迴蕩著,連同淡淡的琴音,讓大祭司的雙眼一片茫然,米昭及時展開真知之瞳,星璿繚繞間消磨了她最後的抵抗。


    在魔法中,最為神秘的存在便是預言魔法,這是早已失傳的禁忌咒術,但隨著實力的提升,米昭也漸漸觸摸到了世界規則的一角。


    奧斯坦丁最頂級的勢力,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預言之術,指引他們未來前行的方向,規避危險,比如教廷的神啟術,比如黃泉之領的人骨卜算術……而繼承了眾星,米昭最大的收獲就是來自占星塔的占星術。


    星魁……到底從滿天的星星中看到了什麽,才義無反顧的離開眾星,前去未知的神秘之地呢?米昭跪坐在星星堆積的鏡池中,順著星星的指引,漸漸了悟到神秘的預言之術。


    而就在她和海拉蘇瞎扯的時候,借助著自己的真知之眼,她依由預言術查看過去勘破未來的特質,若有所感的說出了那一句話,而海拉蘇的反應也證實了米昭的話。


    大祭司最憎恨的不是人魚族,而是她自己,她厭惡著自己,連帶著厭惡著製造她的人魚族。


    海神殿,是每一條雌魚都向往的神聖之地,男性的力量天生就要強於女性,然而也隻有女性才有資格成為偉大的神侍者,她們待在安全的大後方,潛心修行神術,借由海神的力量引領整個人魚族。


    可是,該如何成為至高榮耀的大祭司呢?該如何從無數的雌魚中殺出重圍,去贏得神靈的垂青呢?


    曾經的海拉蘇很想知道,後來她卻情願自己從未知曉過。


    人魚是冰冷的,他們的身體、血肉、骨頭、心髒……全都是涼的,而對於他們來說,比自己的身體更加冰冷的是亞特蘭蒂斯的結界之外,幾乎每一條成功從大海另一頭遊迴來的人魚都對外界海域產生了或多或少的陰影,那是充斥了他們整個童年猩紅的色彩。


    年輕時的海拉蘇同樣不喜歡外麵,所以她渴望加入海神殿,渴望成為大祭司,來逃離外出戰鬥的命運,不過和其他人魚不同的是,海拉蘇是一條有原則的魚。


    在陰冷黑暗的海域中,她哪怕餓到去啃食淤泥海藻,也沒有去吞食身邊同伴的屍體,哪怕他們溢出的血味讓她控製不住的露出尖牙,可她仍舊不去碰他們,因為他們是和她一樣的――人魚。


    她的這種思想並非先天便有的,人魚們排卵後,魚卵會順著天然的海流流向遠方,如果在海流中就不幸破卵或者承受不擠壓碎開,那麽就沒有以後了,這就是第一重淘汰。


    在遙遠遙遠的另一邊,魚仔們破卵而出了,他們非常饑餓卻找不到食物,而剛剛出生的小人魚沒有力氣去捕捉其他海族,於是他們將罪惡的爪子伸向了同族。


    相對而言,海拉蘇是幸運的,因為正當她即將與同族廝殺時,她被人類打撈了上去。


    那是遠離大陸的群島海峽,因為每年都有大量的魚卵被卷過來,所以他們對人魚已經見怪不怪了,這片海域資源稀少,真正強大的人魚早就迴到了亞特蘭蒂斯,所以剩下來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以至於小島上的人都覺得人魚隻是長的比較特殊的普通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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