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了,整個等候間裏就隻剩下三隻妖怪。


    好在他們沒等多久,至少趕在楚夷失去耐心之前,會議室的門被再次打開,這次裏麵的人一起走了出來。


    謝尤嘉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同鬱衎握了握手:“大致情況就是如此,以後聯盟這邊得到任何新情報都會及時向貴會傳達。”


    鬱衎微笑:“好,那就麻煩謝小姐了。”


    他側了側身子,讓出後麵的黃慧兩人。這兩人還在昏迷中,臉色卻已經比在古墓裏時好了許多,就是身上穿著拘束衣,從頭到腳都被捆得嚴嚴實實的。


    用兩輛小推車推著兩人的正是龍傲天。


    龍傲天把人推到謝尤嘉麵前,示意她接手。


    不等後者向他道謝,他就一推眼鏡道:“不用謝。我已經給他們注射了適量的麻醉劑,保證在抵達貴聯盟b市總部前不會蘇醒。”


    頓了頓,龍傲天似笑非笑接著說:“希望這一次,黃慧不會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謝尤嘉頓時大為狼狽。


    安靜站在一邊的王知行卻在此時開口:“鬱會,我想和小蘭單獨談談行麽?”


    刷刷刷,數道目光一下轉過去,大部分落在他臉上,小部分則在蘭瑞莎身上。


    光從鬱衎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麽,他淡淡迴答:“隻要小蘭自己同意。”


    蘭瑞莎倒是挺想知道這人狗嘴裏還能吐出什麽象牙,所以在謝尤嘉警惕的目光中,她一口應了下來。


    待到轉過拐角,一整條走廊隻剩他們兩個人時,王知行才主動停下來,轉過身衝蘭瑞莎微笑。


    夕陽的餘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的半邊側臉上,少年尤存稚嫩的五官清俊而美好,眼中像是藏著晚霞的餘暉。


    蘭瑞莎沉默著和他對視,不同於王知行滿眼的笑意,她眼中隻有審視。


    半晌,王知行開口道:“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點誤會。”


    “……誤會?”蘭瑞莎挑眉,險些沒笑出來,“你把我當傻子嗎,塞繆爾?”


    王知行的眼中瞬間迸發出無比熾烈的光芒,比照在他臉上的餘照更耀眼明亮。


    蘭瑞莎還是一臉冷漠:“沒了?你就想說這個?”


    “不,”王知行笑容擴大,“我隻是沒想到,不,我早該想到的……沒錯,就像我對你,你果然能第一時間認出我。”


    “……”


    “果然,這是神明的旨意!”王知行張開手,朝蘭瑞莎靠近一步,低下頭貪婪地注視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我們一起來到這個新世界,一切,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蘭瑞莎眉心一跳,緩緩閉上眼又睜開:“你說重新開始?”


    “沒錯!”透過王知行的眼睛,蘭瑞莎似乎看見一個金發碧眼的白袍男人,他的頭發總是一絲不苟地攏在一邊,臉上永遠是胸有成竹的笑容。隻是偶爾,那個男人會露出像此時這樣興奮的眼神:


    “我已經盡到了作為第一神官應盡的職責。蘭瑞莎,我們重新開始。”


    “砰!”


    一聲悶響,王知行的笑容還殘存在臉上,整個人已經如雙腿一屈,下意識彎起身子。


    這個舉動是正確的。


    因為下一秒,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拳頭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身上,而且專朝人體柔軟之處下手。


    蘭瑞莎一邊把人叮鈴哐當的一通亂揍,一邊罵道:“神經病!誰要跟你重新開始!要不是看在你這具身體的份上,我早把你吞了!惜命就別在我麵前晃悠,不然下次,我見你一次燒一次!見一次燒一次!遲早把你燒成渣渣!!!”


    不得不說,塞繆爾這人真是太雞賊了,身上不僅戴了魔抗護膚,還有物抗的。


    就見伴隨著蘭瑞莎如雨般拳頭落下,他身上不停閃現一道又一道柔光。


    盡管這種柔光一次比一次黯淡,也沒辦法完全抵消每一次拳頭的衝擊力,但還是幫王知行保住了命。不然就以他這具人類的小身板,不等蘭瑞莎出完氣,早就在一通亂拳下一命嗚唿了。


    等無人看見的暴行結束,王知行已經暈了過去,原本俊秀的臉孔也腫成了豬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好不淒慘。


    蘭瑞莎吐出一口惡氣,這才覺得爽了點。


    她低頭看了眼倒在腳邊的豬頭,麵無表情思考毀屍滅跡的可能。


    不知道待會跟鬱衎他們說,剛才有外星人把王知行抓走了行不行。


    剛要動手,一個人就從轉角處晃了出來。


    蘭瑞莎抿了抿嘴,手背在身後。


    那人見到她先是一愣,隨後目光下移,落在王知行的臉上沉吟一下:“你這下手不輕啊。”


    “……”


    龍傲天搖頭,慢慢走過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是傻子麽,非要在謝尤嘉眼皮子底下動手。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你把他扒了皮都沒人知道。”


    蘭瑞莎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角:“是他自找的。”她本來隻想著眼不見心不煩,都沒打算動手呢。


    “唉——”龍傲天撩起醫生服的下擺蹲下|身,用兩根手指捏起王知行的下巴左右轉了轉,“算了,正好讓我練習一下新發明的這個法術……算你走運,這次就不收你報酬了。”


    也不知道龍傲天說的是真是假,總之他自說自話地一通操作後,王知行還真就緩緩睜開眼。


    王知行臉也不腫了,眼眶也不青了,甚至他本人是靠在窗戶邊,印象裏自己似乎在望著蘭瑞莎的臉發呆。


    王知行一皺眉,不知道為什麽走神這種事會在自己身上發生,還是在蘭瑞莎麵前。


    另外……他怎麽腰酸背痛的?


    見王知行眼中浮起疑惑,為了以防萬一——盡管龍傲天臨走前已經拍著胸脯保證他什麽也沒發現——蘭瑞莎趕緊故作不耐地催促道:“有屁快放!”


    王知行這才將心中疑惑放在一邊,集中精力全神貫注對待麵前的少女。


    他按照自己的計劃,微笑著開口:“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點誤會。”


    “……”蘭瑞莎似笑非笑,抱臂環胸,“誤會?你說是就是吧。”


    這次輪到王知行沉默了。


    “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王知行立刻伸手把人攔住,同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深了一層。


    怎麽迴事?


    他心中泛起幾分焦躁。


    蘭瑞莎的這個反應不對啊?這不該是她聽見這句話的迴答。


    王知行設想過好幾種可能,但其中沒有哪一種是蘭瑞莎順著他的話順水推舟地承認。


    至少……至少她應該不快才對。


    王知行仔細端詳蘭瑞莎的表情,發現她真的沒有生氣之後,心底的焦躁感瞬間脹滿。


    這是一種計劃脫離了他控製的煩躁不安。


    對於他這種喜歡把一切事掌控在手中的人來說,這種感覺再糟糕不過!


    偏偏身上各處還在隱隱作痛,莫名其妙,更加心煩意亂。


    王知行少有地陷入一陣混亂,攔下人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在這時,又有人從走廊拐角轉過來,正是剛才王知行和蘭瑞莎來的方向。


    鬱衎和謝尤嘉一起走過來:“還沒說完嗎?”


    蘭瑞莎攤攤手,王知行滿頭霧水:


    他們說了很久嗎?


    不是……才說了一句話嗎?


    怎麽迴事?


    就在王知行覺得這個蘭瑞莎的監護人在誆他時,謝尤嘉也發話了:“我們今天還要返迴總部報告。”


    王知行一愣,抬眼看向她,發現此女滿臉不讚同,左眼寫著“癡兒”右眼寫著“這麽久還不夠嗎”。


    王知行大腦又是一陣混亂,他甚至懷疑自己不小心在哪撞到腦子,導致對時間的感知出了問題。


    在謝尤嘉的催促下,王知行隻得放棄今天的計劃,滿頭霧水地跟她離開。


    鬱衎親自將他們送到結界外,並在臨別時再一次客套地感謝王知行對魔法陣做出的研究。


    王知行一邊忍受著身上莫名的酸痛,一邊有些僵硬地微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過,”鬱衎話鋒一轉,語氣微沉,“到底你跟小蘭不適合,為了雙方都好,還是不要見麵了。不然,我這個監護人也很難辦啊。”


    謝尤嘉表情難看。


    王知行更是握緊了拳頭。生理的不適加上心中如鯁在喉的疑慮讓他終於失去了自始至終的冷靜,連臉上的假笑都維持不住了,緊繃著臉冷冷道:“就算是監護人,也幹擾不到小蘭的交友吧。”


    “……”


    這下鬱衎都有點奇怪了,這人到底從哪得出的結論蘭瑞莎還願意跟他“交友”?要不是被人攔著小蘭怕不是直接撓死他的心都有了。


    鬱衎懶得再同這個奇奇怪怪的人類幼崽費口舌,直接轉向謝尤嘉:“謝小姐辛苦了。”


    “不辛苦。”謝尤嘉臭著臉,狠狠瞪了眼不斷按著自己肩膀,皺眉思索的少年,“我們走!”


    ……


    鬱衎迴到辦公室,蘭瑞莎果然早早就候在那兒了。


    隻是今天她明顯情緒不佳,連水缸裏的金龍魚都引起不了她的興趣。


    正好鬱衎被王知行的自信弄得有點好奇,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事情問清楚。


    他先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西湖龍井,看蘭瑞莎一口喝下去被苦得直吐舌頭忍不住笑了起來,頓時所有的煩悶都一掃而空。


    以至於詢問仇恨緣由的時候,鬱衎用的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輕鬆口吻:“說說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那麽大的敵意。”


    蘭瑞莎捧著手裏的空杯子,低下頭不說話了。


    她不想迴答這個問題,因為太丟人了。


    一想到自己當初那麽傻白甜地相信一個人族會聽信一頭龍的誓言,而且那頭真情實感發誓的龍還是她自己,蘭瑞莎就恨不得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死球了,哪裏肯自己吐露實情。


    會被笑死的吧。她默默心道。


    鬱衎絕對會笑死的。


    見狀,鬱衎沒有再追問,隻深深望了一眼蘭瑞莎,讓她自己以後注意點。


    蘭瑞莎頓時又不爽了,抬頭瞪著鬱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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