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麵不改色,腳步不停,隻在心裏意思意思感慨一句我國治安啥時候變得這麽差了,大白天還有這麽多搶劫犯出沒。


    算了,反正現在當務之急是代辦,身後那人想跟就跟吧,真要行不軌,就等他跳出來再解決好了。


    葉菲心大地想到,繼續自顧自按照原定路線一路走一路找。


    她這副樣子落在柳不寒眼中那就十分可疑了。


    一個正派妖怪怎麽會像此女邊走邊到處張望。柳不寒心道,此女必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原本心中就有一絲懷疑,現在黑裙女妖怪的行為舉止將這份懷疑又放大了幾分,偏偏這時候柳不寒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原來是陸彬旬那邊發來消息。


    陸彬旬告訴柳不寒,他在英才高中的圖書館旁邊發現了一塊可疑的石頭,石頭上麵有西洋風格的花紋,此外惡鬼誕生的女廁所裏,發現了一小撮可疑的灰燼,懷疑是某個線索被那個假扮成除妖師的妖怪燒了。


    這條信息剛發到柳不寒手機上,緊接著有一條信息過來:


    【詢問了王家小子,那灘灰燼應該是張紙人。燒毀紙人,疑似隱藏幕後黑手的出生做派。】


    柳不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說是除妖師那邊雖然現在組成了一個聯盟,但在建國之前,聯盟未建,各派除妖人、道士、和尚、陰陽師魚龍混雜,各有各的門派傳承。往往同一種術法,各不同門派世家的手法也會有差別,經驗老道的高手甚至可以通過這種差別鎖定行術之人的師承門派。


    就算是在現在,盡管名義上都統一歸屬除妖師聯盟,統一被稱為除妖師,但實際上裏麵有擅長風水的,有擅長捉鬼的,有擅長除妖的等等不一而足,不同擅長的門派擅長的術法不同,手法也有所差別。操控紙人之術同樣如此。


    將紙人燒掉避免從這一點暴露,的確是個很好的方法。


    手機那頭的年輕除妖師似乎也是同樣的想法,把該發的全發完後,陸彬旬最後給柳不寒發了一條短信——


    【我懷疑,那隻妖怪有心包庇英才高中鬧鬼事件的幕後黑手,或者說,兩者認識。否則,為何要燒掉紙人。柳兄,你自己小心。】


    【在下明白了,多謝閣下。】柳不寒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熟練地點了點,甚至眼睛都沒怎麽往下瞥,一條短信就被編輯好發送出去。


    實際上,柳不寒始終對周圍環境的變化保持一份警惕,就算在閱讀陸彬旬發過來的信息時,他也清楚明白自己到底身處何處,前方跟蹤的妖怪是什麽狀態,自己是否被發現。


    就比如說現在,當柳不寒按下發送按鈕的時候,心裏清楚自己應該早就被發現了,因為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雜亂,位置越來越偏僻,前麵的那隻妖怪沒道理去鬧市區轉一圈什麽也沒做就跑到這種地方來。


    在柳不寒看來,會發生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原因:對方早就發現自己在跟蹤她,將計就計,故意把柳不寒引到這種平常人不會靠近的拆遷地帶。


    像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最是適合做些不能公布於眾的事了。


    想到這裏,柳不寒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白光一閃,嘴唇繃成一線。


    而葉菲也在感歎身後那個搶劫犯的堅韌不拔,竟然真的跟著自己走了一路,她這麽長時間走下來少說也有三小時了吧,她本來就不是人,不會感到累很正常,結果後麵那個搶劫犯居然也一路支撐下來,看來就算是搶劫也是需要堅韌的意誌和良好的職業素養。


    撇開後麵頑強跟蹤的搶劫犯,葉菲終於在一堵牆的牆角找到了她想找的小廣告。她把那串阿拉伯數字在心裏念了三遍,確定自己記住了便要去找個地方打電話。


    她本來是這麽想的,但忽然想到身後有個現成的人選。


    現在這個社會,就算是搶劫犯先生應該也會隨身攜帶手機吧。


    這樣想著,葉菲腳步一停,轉過身愉快召喚:“出來吧。”


    躲在一堵寫了“拆”字牆後的柳不寒隻猶豫了一秒鍾,就從那麵磚牆後繞了出來。


    十幾米外站著的黑發黑裙少女,皮膚白得似乎能反光,高鼻深目,五官精致,麵孔融合了東西方人種的特征。


    一般來說,一隻妖怪的人類形態是固定的,而且跟他們的本體有關。


    麵前這隻不辨深淺,身份不明的妖怪,看這長相……難不成還是東西方混血?


    這樣的妖怪,不可能不在妖怪管理會上登記在冊啊。


    柳不寒想到了唯一一種解釋:


    除非,對方是故意不登記的。


    而往往,這種逃避登記,拒絕被管理的妖怪可都不安什麽好心。


    柳不寒推了推眼鏡,心裏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壞運氣。


    還沒等他張口,對麵那隻妖怪就首先出聲了:“沒想到竟然還不是人。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把你電話借來一用。”


    第9章


    葉菲一直覺得自己都挺講禮貌的。


    但她這種講禮貌也是分場合,看心情,視情況而定的。


    就比如說現在,換在其他情況下,碰到另一個非人類葉菲會很高興,要借電話自然會加上一個請字。但眼前這隻非人類,偏偏是跟了她一路的跟蹤狂,疑似是搶劫犯的存在。


    從車站到這裏,一路跟了葉菲三小時,還始終不主動站出來,說他沒打什麽壞主意葉菲就是用腳趾頭思考都不會相信。


    如此一來,她自然也不用太客氣了。


    果不其然,對麵的非人類一動不動,仿佛沒聽見葉菲那句話,整張臉繃得跟塊臭石頭一樣。


    一股淡淡的不爽飄上葉菲的心頭,而且這種不爽隨著兩人的對峙還在迅速彌漫加深。


    要不是考慮到她現在是在原來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沒人知道她是惡龍蘭瑞莎,葉菲早就一團龍火砸過去了。


    要克製。


    葉菲默默對自己勸慰,好歹是同鄉嘛,她要多一份耐心,多一份寬容,免得又把惡龍的稱唿帶迴自己家鄉。


    深唿吸一口氣,葉菲覺得自己恢複了平和,淡然……


    結果下一秒,這份平和就被對麵不知好歹的眼鏡男給打破:“閣下真當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為人知嗎?”


    聽見這句話,葉菲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


    她做什麽了嗎?!她尊老愛幼,熱心助人,打從一迴來就積極向上,友好和平,除了幫忙抓了個小偷,還救了一個少年的命!


    這家夥從哪蹦出來的,敢這樣對她說話?!


    一時間,龍族高傲易怒的個性再次從葉菲身上探出了頭。


    而在柳不寒看來,他隻是想就對麵妖怪冒充除妖師還燒了紙人一事做出警告,先發製人,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接下來再趁機樹立威信好好談談。沒想到就這麽一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對方哪個痛腳,直接讓整個談話還沒開始就崩了。


    就見對麵妖怪原本寡淡平靜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眉頭皺起,大眼微眯,一抹鮮豔的紅色從漆黑的瞳孔中閃過。白膚黑裙的小姑娘冷冷望著柳不寒,粉色似花蕾的嘴唇卷起一個冷酷的弧度:“你是在質問我嗎?!”


    柳不寒也愣了一下,隨後不高興起來:


    這誰啊?都沒去妖管會登記還敢這麽橫?難不成當他們妖管會是吃素的?


    三個問句從腦子裏接連蹦出來,讓柳不寒意識到談判失敗。


    在強者為尊的妖怪世界裏,這意味著廢話少說,先打一場,誰贏了再坐下來好好談。


    當然,這裏的“打一場”也是有限度的,總不可能一上來就你死我亡,第一次自然以試探為主,震懾為輔,而在妖管會的成員行事章程裏,這一架最主要目的是限製住對方的行動,防止對方打不過跑路。


    對方好歹是能操控死氣的存在,再加上跟蹤了這麽長時間,柳不寒仍然沒看出對方的根腳,他下意識一出手就用的是自己修煉得最好的柳枝,再以帶有麻痹性質的柳絮為輔助。


    一般情況下來說,這兩手足以壓製住對手。


    然而,這是通常情況下,柳不寒發現這次任務中自己的黴運還沒結束。


    金木水火土,五大法係中,對方偏偏最擅長的就是火係法術。


    那幾團不祥的黑火甫一出現,柳不寒就舌頭發苦。


    為啥是火係!對他這個本體是木頭的柳樹妖來說,火係法術就是最大的天敵啊!還是這種蘊含死亡法則的火焰。


    鋪天蓋地的柳絮直接融化在高溫中,最堅韌的柳條還沒靠近對麵的妖怪身體就燃燒起來,那可是柳不寒修煉了上百年的柳枝,頓時把他心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就把柳枝往地上摔,試圖鑽進土壤裏以此來滅火。


    就是這一著急,給了葉菲可趁之機。


    她得意一笑,在龍火的掩護下一下衝上去,給了這塊臭木頭一拳。


    “砰!”


    柳不寒一臉驚愕地倒下了,直到失去意識之前,他都沒想通麵前的妖怪怎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這種動不動就近身肉搏的架勢,一點都不符合妖怪正統!


    葉菲同樣很驚訝,沒想到祖國的妖怪這麽……弱不禁風?


    她突然有一種自己作為一個戰士在欺負一個法師的錯覺。


    這不能怪她啊,誰知道家鄉的非人類都這麽脆弱的,在蘭瑞莎的世界,就算是所有非人類中肉體強度最脆弱的精靈還能扛得住葉菲一拳呢,麵前這隻柳樹精倒好,一拳就被撂倒了。


    他該不會是人類偽裝的吧。


    這個念頭隻是從葉菲腦中一閃而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人類,哪能把手指變成柳條呢。


    葉菲迴頭揮揮手,收迴了那些龍火,倒在地上的柳樹精卻因為失去了意識,暫時變不迴去了。


    望著那數條拖在地上的長長柳枝,葉菲覺得把這隻妖怪丟在這裏不太好,萬一有個人從這裏路過,會把那人嚇尿吧……一個男人從手掌裏長出十條長達三米的柳枝什麽的,怕不是會變成新的都市怪談。


    葉菲托著下巴思考了三秒鍾,雙手一拍,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十分鍾後,她拿著從柳樹精身上搜出來的手機溜了,隻留下一個雙手被埋在土裏的男人跪在地上失意體前屈,仔細一看還會發現這個男人垂著頭,閉著眼,鼻梁上掛著的眼鏡搖搖欲墜。


    葉菲怕那隻柳樹精臨時醒來,便特意繞了點路拉開距離。直到離開那片拆遷區,她才停下來開始撥打電話。


    索性這隻柳樹精的手機沒上鎖,不然又要費一番周折。


    正這麽暗自慶幸的葉菲,食指剛離開“7”,掌心的手機便一陣震動,屏幕上跳出一個備注為“鬱先生”的來電顯示,葉菲手一抖,就這麽接通了電話。


    很快,話筒裏傳出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老柳,情況怎麽樣?聽說你碰上硬茬子了?”


    嗓音略帶沙啞,透著一股還沒睡醒的慵懶。


    葉菲沉默一瞬,果斷劃動屏幕將這個電話掛了,繼續撥號,結果這一次剛輸完辦證小廣告的所有號碼,還沒來得及按下撥號鍵,那個“鬱先生”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在一種微妙的好奇心驅使下,葉菲接通了電話。


    這一次,鬱先生似乎正經了一點:“這位姑娘,你沒殺了老柳吧?”


    葉菲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而且聽這意思對自己的情況還有些掌握,再聯係之前追過來的柳樹精,她覺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麽,嗓音陰沉下去:“王知行通知你們的?”


    沒想到對麵的鬱先生哈了一聲,反問:“那是誰啊?”


    葉菲沒迴答,直接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一點細小的皺痕出現在她眉心,但很快又被抹平。


    葉菲想得很簡單,甭管之前的柳樹精和這個鬱先生怎麽盯上自己的,隻要她拿到身份證,買了車票坐車迴家就結束了,大不了以後她都不來n市就是了。


    再退一步說,如果柳樹精還敢跟著去葉菲自己家鄉,那就再打他一頓好了,看上去自己的龍火還挺克製他的。


    葉菲的思維簡單粗暴,轉眼就把這件事扔到腦後,撥通了辦證小廣告的電話。


    可惜,她想的很好,但在第一個步驟上就碰到了困難。


    通話前一段還好說,一切都很正常,對麵客客氣氣地詢問了葉菲想辦的證件類型,有什麽要求,又做了一通絕對不會被查出來的保證,但是當對方報出這次服務的價格時,整個氛圍就頓時一變。


    “請在三個工作日之內,將三萬元轉到這張銀行卡上,卡號是xxxxx……”電話那頭的辦證接待人員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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